第188章 多鐸：只怕已經來不及了！

  「詹大人！」

  朱化龍聞言，頓時心中一急。

  但是詹天顏卻連忙道：「朱將軍，現在我軍已經十死七八。」

  「待韃子再行攻擊，我軍必然抵擋不住！」

  「與其這樣，倒不如讓老夫帶著部分殘兵在這裡牽制韃子。」

  「你速速帶兵回到松潘，堅壁清野。」

  「好讓多鐸的兵馬，盡數死在這松潘之地！」

  此言一出，朱化龍也是自知事態緊急，於是便指揮四百名明軍。

  帶著歸化關內的大批傷員，連夜折返松潘衛城。

  詹天顏這位文臣，則率領殘餘的三百餘明軍，在千名丁壯的輔助下繼續堅守新塘關。

  由於詹天佑素得松潘民心、軍心。

  加之此時此刻，松潘軍民拒絕了清軍的招降又打死打傷了無數清軍。

  關破之後，松潘被屠城已經是註定的事情。

  所以新塘關內殘餘的松潘軍民倒也同仇敵愾。

  為了掩護在松潘城的家眷，紛紛咬緊牙關準備和清軍再拼了一把了。

  第二天，沉重的號角聲響起。

  無數清軍扛著雲梯，朝著新塘關發起了排山倒海的攻擊。

  詹天顏帶著千餘軍民拼死抵抗。

  新塘關下再度屍陳累累，血流成河。

  只是戰至下午，明軍的箭矢、火藥用盡。

  雷石、滾木亦消耗一空。

  甚至就連長矛等兵器在慘烈的搏殺下。

  也是紛紛損壞。

  在一些巴牙喇登城後，守關軍民已經是無力回天！

  最終，清軍攻下新塘關。

  詹天顏戰死，三百餘明軍以及千名丁壯死傷殆盡。

  ……

  夜幕降臨，熊熊的烈火依舊在關城內沒有停息。

  在關城被破的最後一刻，詹天顏下令焚關。

  此舉不僅導致了烈火暫時阻擋清軍的腳步。

  亦是激起了多鐸的憤怒。

  「傳令下去，把俘虜的松潘之人盡數斬殺。」

  「以解本王的心頭之恨！」

  城牆上，看著還在燃燒的關城。

  多鐸恨恨道。

  一道道血光出現，為這片堆滿了屍體的悲壯之地再度增添了三百餘具屍體。

  在屠殺了守關軍民後。

  多鐸又下令火速救火，迅速開進松潘。

  「奴才們，松潘城是朱化龍和詹天顏這兩個尼堪的老巢。」

  「在那裡有數不盡的財寶，數不盡的女人，數不盡的糧草！」

  「攻下松潘後，一日不封刀！」

  關城內多鐸再度開口。

  引得麾下的滿蒙兵們，一個個激動了起來。

  此時此刻，清軍傷亡慘重。

  正是需要發泄的時候。

  松潘衛城便成為了他們唯一的目標。

  這座在這片荒涼之地唯一稍大一點的城池。

  它所囤積的財富和物資，是多鐸大軍的救命稻草。

  但是還沒等清軍清理完新塘關，開始進兵松潘城。

  松潘城內，剛剛抵達此地的朱化龍便下達了一道殘忍的命令。

  「全城上下，丁壯跟我去風洞關。」

  「老弱各自散去。」

  「天明之前，放火焚城。」

  「將城內的糧草、物資盡數焚毀，就連一粒米都不能留給韃子！」

  此令一下，無數松潘百姓便攜老扶幼地出了城。

  而朱化龍則裹挾大批丁壯。

  於天亮之前，在松潘城內到處縱火。

  不僅將他積蓄的物資盡數焚毀。

  就連城外的幾處村莊亦是被明軍也破壞。

  在做完這一切後。

  朱化龍果斷沿著岷江北上，在漳臘堡會合了駐守這裡的一百多明軍後。

  再次縱火燒堡。

  帶著數千軍民撤到了風洞關。

  夜幕散去，太陽升起。

  在冬日之中，難得的旭日照亮了新塘關。

  也使得多鐸的心情大好。

  此時此刻，新塘關經過清軍一夜的清理，終於能夠安然通行了。

  只是關城內外的斑斑血跡，依舊在顯示著昨日的血戰。

  「我軍此番連破三關，將三千明軍和上萬刁民斬殺殆盡。」

  「只可惜，本王麾下的大軍亦是折損了萬餘人。」

  「但是好在松潘城近在眼前，我八旗天兵終究是打通了松潘道路。」

  「得以回到陝甘了！」

  多鐸騎著高頭大馬感慨道。

  先前的連日血戰，雖然讓他折損了無數兵馬。

  但好在滿蒙兵大體還能保持。

  並且清軍上下都以為松潘道路已經暢通無阻。

  所以多鐸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道。

  「主子高見！」

  「現在松潘已經是我八旗天兵的眼前魚，嘴中肉了。」

  「只要拿下松潘，收集到糧草，我軍必可安然北返了。」固山額真准塔也是鬆了一口氣道。

  「傳令下去，讓前鋒加快腳步，定要在今日拿下松潘！」

  多鐸馬鞭一指，意氣風發。

  護軍統領阿爾津迅速帶著三千先鋒，氣勢洶洶地殺向了松潘。

  此時此刻，松潘雖然有城牆。

  但是在連破三關的清軍眼裡，這無異於是一塊要到嘴的肥肉。

  只不過當阿爾津抵達這裡的時候卻發現。

  松潘城已經成為了一座鬼城。

  在這裡不僅無一人一馬，一粟一米。

  甚至就連朱化龍放的大火此時還沒有熄滅！

  「全軍以牛錄為單位散開。」

  「一定要抓住逃跑的尼堪！」

  「他們的身上定然有著糧草！」

  阿爾津見狀，連忙憤怒地大喝道。

  三千清軍迅速分散開來。

  在松潘城周圍開始抓捕逃跑的松潘百姓。

  果然，在這些人的身上清軍搜集了一批糧食。

  但是一個不好的消息也傳到了阿爾津的耳中。

  「主子！根據尼堪的情報，朱化龍還沒有死！」

  「他帶著殘兵敗將裹挾著松潘丁壯，已經逃往風洞關了！」

  「風洞關？那是什麼地方！」阿爾津聞言連忙道，

  「主子，尼堪說風洞關在距離松潘縣東北三十七里的風洞山上。」

  「是昔日正德年間的參將張杰所修築，用來控扼松潘前往陝甘的道路的。」阿爾津的親信連忙回答道。

  「什麼！」

  這一刻，阿爾津的臉色就像吃了一隻死蒼蠅一樣難受。

  清軍已經用人命堆下了浦江關、歸化關、新塘關。

  眼下又冒出來了一個風洞關。

  這還讓不讓他們活了！

  「快！快帶路，本主子要看看這個風洞關到底長啥樣！」

  阿爾津策馬而行，在被抓捕的松潘百姓指引下登上了風洞山。

  繼而看到了高懸大明旗幟的風洞關。

  只見這座關隘，坐落於風洞山上，地勢陡峭無比。

  又直接截斷了通向陝甘的松潘道路。

  「啊——！」

  阿爾津只是看了一眼，便暴怒地將自己的馬鞭拋在地下。

  因為這座關隘在精通軍事的他眼裡，又是一道難以跨越的天塹！

  「傳令下去，全軍分出一半人手，在松潘周圍尋找木材製作雲梯！」

  他恨恨道。

  不一會兒的功夫，大批清軍便在松潘城周圍到處尋找樹木。

  只是這一帶乃是雪山盆地，不像秦嶺地區一樣樹木繁茂。

  倉促之間，清軍又能獲得多少木材呢！

  當天下午，多鐸亦是趕到了松潘城。

  當已成白地的城池映入他的眼中之時。

  多鐸瞬間便咬牙切齒了起來。

  「傳令下去，全軍散出去抓捕尼堪！」

  「所獲之人定斬不赦！」

  這位豫親王勃然大怒道。

  松潘城是清軍北返途中唯一能夠獲得大量補給的地方。

  這對於他麾下已經斷了後勤的大軍來說無疑是救命的稻草。

  而此城現在卻被明軍給燒毀了。

  這讓多鐸如何不怒啊？

  只是還沒等多鐸發泄完情緒。

  阿爾津便從風洞山回到了松潘城。

  「王爺，大事不好！」

  「在松潘之後，還有關隘！」

  「此時此刻，已經被賊兵給占了！」

  阿爾津連忙稟告，將自己在風洞山的所見所聞一一到來。

  多鐸聽完後，一口老血差點吐了出來。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竟然有如此多的關隘！」

  「難不成我滿蒙子弟要一座一座地啃下去。」

  「和這裡不服王化的刁民同歸於盡不成？」

  他悲憤的吶喊，整個頓時絕望了起來。

  先前為了攻破三關，清軍在浦江、歸化、新塘三座關隘面前足足堆上了上萬兵馬！

  如果再算上隨行民夫丁壯的損失！

  清軍中超過一半人的人已經倒下了。

  而現在松潘雖然打下來了。

  但是這裡非但已經變成白地，而且在松潘之後。

  還有著關隘存在。

  再這樣打下去，清軍就要在松潘這個鬼地方全拼光了！

  「王爺，打得下來得打！打不下來也得打！」

  「現在我軍已經來到此處，前有明軍扼守關隘，後有闖賊瘋狂追殺。」

  「唯有置之死地而後生，全力打穿風洞關，我軍才可逃出生天！」

  固山額真准塔迅速開口，紅著雙眼道！

  「對對對！准塔，你速速組織兵馬，快給本王拿下風洞關！」多鐸慌亂不已下令道。

  當天夜裡，清軍在風洞山下安營紮寨。

  原本已經所剩無幾的馬騾，又倒斃了一批。

  不過這也讓清軍在失去後勤的情況下還能吃飽。

  畢竟每日倒斃的馬騾實在是太多了。

  也不差士兵嘴中的那兩斤肉。

  可是經過請點後。

  多鐸驚恐地發現，此時此刻自己只剩下了最後的六千多匹馬騾。

  並且這些馬騾已經骨瘦如柴。

  昔日被養肥的瞟已經耗盡。

  除了少量寶貴的清將坐騎外，其餘的都已經搖搖欲墜，不堪重負了。

  除此之外，扣除蘇拜和遜塔的斷後人馬。

  整支清軍只剩下了一萬二千餘人。

  而且在這些人中，帶傷者還不少。

  不過好在除了滿蒙傷兵外。

  綠營乃至漢八旗的重傷員都已經被多鐸丟棄。

  所以清軍不但後勤壓力大大減少，清軍之中能戰之兵的比例亦是保持得不錯。

  第二天，在飽食一頓後。

  負責戰事的准塔先是抓捕了一批婦女和孩童。

  逼著這些婦孺沖向風洞關消耗守軍的彈藥。

  而後數千八旗兵扛著為數不多的雲梯冒險登山，發起了對風洞關的攻勢。

  但是老將朱化龍早已經搜集了大批雷石滾木。

  明軍什麼都不需要做。

  只需要從關城上居高臨下地拋下雷石滾木。

  便可藉助山勢殺傷大批清軍。

  在准塔咬牙切齒的目光中。

  大批雷石滾木先是壓倒了婦孺，再憑藉著越來越快的速度壓向了滿蒙兵。

  伴隨著一聲聲慘叫。

  數以百計的滿蒙兵瞬間就倒在了雷石滾木之下。

  「八旗的健兒們！」

  「進攻！」

  「進攻！」

  「再進攻！」

  這位固山額真強忍著心疼，拔出自己的佩刀瘋狂地咆哮。

  而滿蒙兵亦是展現了非凡的勇氣。

  紛紛冒著明軍的炮火雷石，殺到了關城之下。

  豎起了雲梯。

  但是關城上，數百明軍在幾千名丁壯的輔助下。

  滿含著對清軍的增惡。

  不斷地開槍放箭、投石擲木。

  伴隨著大批滿蒙兵的陣亡。

  准塔的攻擊，在清軍傷亡兩千餘人後宣告結束。

  「廢物！廢物！」

  「准塔，你竟然連區區一個風洞關都拿不下來！」

  當天晚上，篝火旁邊。

  多鐸憤怒的指責道。

  「王爺，風洞關立於高處，又卡在路口。」

  「賊兵只要投下一塊石頭，一旦滾起來，就是好幾人的傷亡！」

  「現在，咱們既沒有大炮，又抓不到數以萬計的尼堪。」

  「想要破關，實在是難啊！」准塔為自己辯解道。

  多鐸聞言頓時啞口無言，直接癱坐了下去。

  「王爺，派一批身手好的奴才，找個山間小道直接繞到風洞關後面去吧。」

  「昔日姜維據守劍門關，曹魏的十萬大軍不是也無可奈何嗎？」

  「但到最後，鄧艾走了陰平小路取了成都。」

  「姜維不也得不情不願地投降嗎？」阿爾津見狀連忙建議道。

  遇到雄關最好的辦法就是繞。

  潼關、劍門關這種關隘只要繞過去，進行前後夾擊。

  想要擊破也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風洞關也是同理啊!

  但是多鐸聞言卻是帳然若失道：「只怕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

  准塔和阿爾津聽到後直接驚了。

  「蘇拜來報，闖賊早已經攻破了他們的防線。」

  「遜塔已經戰死。」

  「八千殿後部隊損失慘重。」

  「本王已經抽調了部分兵馬，準備在新塘關扼守，暫時擋住闖賊。」

  「但是新塘關早已經淪為了一片白地。」

  「我軍又沒有物資進行修復。」

  「只怕不出兩三日，闖賊就要殺到松潘了！」

  多鐸扶著額頭，眼含淚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