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正事。胡澹立即變得嚴肅起來,說道「下官在廣州城之中雖然有身份做掩護,但與廣州府的頭面人物,還是有所交往的。」
「好。」張軒說道「既然如此,你就是廣州知府了。安撫城中百姓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謝大將軍。」胡澹心中帶的幾分激動,他倒不是激動升官,實在是跟著大軍打勝仗。是最容易升官了。
原因無他,一旦打下來的地方,都有空缺。而且有些空缺可以先放一放,但是有些空缺,卻不能放的。,
比如廣州府的主官。
打下廣州城,並不是事情的結束,而是事情的結束。
張軒在廣州幾乎要處於三面受敵的狀態之下,東邊潮州,車重任,西邊肇慶丁楚魁。乃至於北方還有贛州城,堅城未下,與江西方面的溝通並不是很舒暢的。與湖南的聯繫,也不過是一條武江。
即便是走水運,武江也不是一個合適的航道,否則唐朝開鑿的航道,到後世為什麼漸漸廢棄。
所以廣州府是他唯一的根據地,也只有在廣州站穩腳跟,他才能面對兩面夾攻之態。
「還有一件事情。」張軒說道「就是立即想辦法聯絡鄭家的人,鄭成功如今在什麼地方?」
胡澹說道「聽說,鄭成功與鄭彩不和,鄭彩主攻潮州,而鄭成功游曳海上,想要聯絡鄭成功,還需要一段時間。」
張軒此刻還不知道鄭成功與鄭彩之間,到底出了什麼矛盾。不過這個消息,對張軒來說,不是一個好消息。
如今是不是好消息張軒都只能接受。░▒▓█►─═ ═─◄█▓▒░
「你覺得紹武現在在什麼地方?」張軒問道。
「之前與蘇觀生在學宮之中,而今卻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胡澹說道。
「蘇觀生,可是那個『三不要』的蘇觀生?」張軒問道。
這樣有名的清官,張軒還是了解過的。這個時代的主流思想就是對清官的崇拜,不,應該到了後世
還是如此,要不然包青天也不會那麼火。
甚至張獻忠濫殺無辜,但是面對真正的清官,也會放過。只是凡是在明末這個時代之中當清官,都有道德潔癖,落到了義軍手中,大多數只會求死。
「正是。」胡澹說道。
「他現在在何處?」張軒問道。
胡澹說道「我估計在驛館之中,他們是跟著紹武來的,暫時還沒有安置,住在驛館之中。」
張軒說道「鄭廉。」
鄭廉立即說道「下官在。」
張軒說道「你帶一隊人馬去,將蘇先生請過來,記住是『請。』」
鄭廉說道「下官明白。」
張軒說道「還有小心一點,現在城中不太平。」
雖然夏軍已經占據了絕對優勢。但是廣州城之中的混亂,一時半會兒,是結束不了的。ඏ🌷 🐸💀
「是。」鄭廉說道。
就在鄭廉去驛館請蘇觀生的時候,蘇觀生也回到了驛館之中。
「蘇兄,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人問道。
這個人叫梁洪,也是紹武的大臣之一。
蘇觀生渾身狼狽不堪,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麾下的士卒遇見了夏軍居然一戰即潰,雙方交鋒不過片刻而已,剩下的事情就是夏軍追亡逐北。
蘇觀生沒有穿軍服,故而夏軍士卒並沒有將蘇觀生當做主要目標追趕。但是即便如此,當蘇觀生甩開追兵之後,他身邊也已經沒有一兵一卒,看距離驛站不遠,下意思踉踉蹌蹌的走過來了。
蘇觀生說道「完了,夏賊已經進城了。」隨即將城中的情況斷斷續續的說了出來。最後問梁洪說道「如今之計,如之奈何?」
梁洪
正色說道「事到如今,是以死殉國的時候了。生死是小,失節是大。」
「對。」蘇觀生臉色忽然冒出了異樣的潮紅之色,說道「對,我受先帝與當今信重,不能力挽狂瀾,只能追隨先帝於地下了,事已如此,梁兄我們來世相見。」
「好。」梁洪說的很容易。
兩人分別進入自己的房間之中,梁洪將白綾拋過橫樑,站在凳子之上,一時間猶豫不覺起來。
很多事情說的容易,但是真正面對生死的時候,就不像是說的那麼容易了。
梁洪一時間,各種心思湧上心頭,他瞬間就不想死了。但是卻又不好意思面對蘇觀生。他面對蘇觀生有一種自慚形愧的感覺。
畢竟是讀的一樣的聖賢書。雖然做不到生死事小,失節事大,但與能做到的站在一起,梁洪難免有一些坐立不安。
忽然想他想起了什麼,重重一腳將凳子踢倒。發出響亮的聲音。
蘇觀生在隔壁房間聽著,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才微微一嘆,說道「我誤會梁兄了。」蘇觀生對梁洪平日為人,也是有些了解的,擔心梁洪做不到。聽了板凳踢倒的聲音,這才放下心來。
他心中暗道「沒有想到梁兄是平日裡面不拘小節,遇見大事的時候,卻能立得住陣腳。」
蘇觀生深吸一口氣,似乎梁洪的行為也鼓勵了他。他輕輕的一蹬凳子,整個人掛在空中,身體不由自主的掙紮起來。好一陣子雙腳一蹬。已經不在了。
好一陣子,梁洪才悄悄的推門進來。看見了蘇觀生掛在空中的屍體,「撲通」一聲跌倒在地面之上。
一時間心中複雜之極。
有悔恨,有慚愧,有害怕,還有一種微微的解脫感覺。似乎那個大明忠臣梁洪,也跟著蘇觀生一起死了。
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湧上心來,梁洪暗道「蘇兄啊,蘇兄,反正你已
經不在了,讓兄弟借你的首級鋪一條路吧。」
他將蘇觀生從橫樑之上放下來,想要將蘇觀生的頭顱斬下來。只是用了好幾下,就是下不了手,最後決定找一個手推車,將蘇觀生放在上面,正要去向夏軍投誠,他聽見有人喊道「蘇先生可在?」
梁洪嚇了一跳,透過門縫向外面一看,正好看到鄭廉。他雖然沒有看出鄭廉的身份,卻看得出來,他們正是夏軍。
其實夏軍與明軍的裝束相差不大。唯獨旗幟上有所差別而已。
他立即說道「蘇先生已經去了。」
鄭廉進來見了蘇觀生的屍體,微微行了一禮,忽然有一個士卒過來,在鄭廉的耳朵邊耳語幾句,將剛才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鄭廉。
要知道驛站雖然已經大亂,但是並非沒有一個人,最少那些小二廚子還在的。這個侍衛只需輕輕一打聽,就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鄭廉問道;「卻不知道閣下想將蘇先生是屍體送到什麼地方?」
「正好送到軍前。」梁洪說道「我知道蘇觀生違逆天兵,正好講蘇觀生的屍體送到軍前,請大將軍過目。」
梁洪似乎也知道鄭廉知道他做了什麼。也不偽裝了。
鄭廉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上上下下的打量梁洪一遍,說道「如此也好。」隨即一揮手,說道「帶走。」
「是。」身邊的親兵,立即將梁洪與蘇觀生的屍體給帶走了。
等鄭廉再次來到鎮海樓上的時候,廣州城已經平靜了大半,很多騷亂都被平息下去了,這就說明夏軍對廣州城的控制逐漸深入。
大概在今日晚間,張軒就可以說,廣州城就在他的手中。
鄭廉來到鎮海樓下,讓人看押著梁洪,先行上去稟報情況,張軒聽了之後,還沒有說話,就聽胡澹怒喝道「簡直是無恥之尤,如此鼠輩,大將軍萬萬不可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