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武江夜雨使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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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張軒大吃一驚,他的睡意瞬間沒有了,只覺得一時間之間渾身上下被冷汗打透。→

  他二話不說,走出了溶洞。

  清冷的雨滴打在張軒的臉上。

  這雨並不大,不過淅淅瀝瀝而已。

  張軒抬頭看去,只見雨水從無邊的黑暗之中落了下來,打張軒的臉上。一時間他身心俱寒,如墜冰窖之中。

  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難道我獲罪於天,天要亡我?」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當時秦猛就給他一說過這個問題。

  張軒並非不知道這個問題。不過,一想來他通過武江河谷僅僅需要三日而已。所謂天有不測風雲,這十幾天都是晴空萬里,最近也沒有一點點想要下雨的徵兆。

  這個問題發生的概率很低。

  只需三日,不,現在只需兩日晴天。再下雨張軒也不怕了。

  而雨水就好像是卡死了張軒的節點,不早下雨,不遲下雨,就在這個張軒進退維谷的節點,忽然下雨。讓張軒進也不能退也不能。

  幾乎要陷張軒與死地。

  「大將軍,現在該怎麼辦?」鄭廉帶著幾分焦急的聲音說道。

  張軒目光一掃,看到了很多人,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的面孔。但是張軒卻能確定他們都在看著自己。

  張軒心中一凜,知道自己絕對不能亂。

  弱者或許能依靠別人,強者卻只能被別人所依靠。

  他是全軍的主心骨。不管他多傷心多絕望。心中多忐忑多不安,多沒有底氣,都要表現出了十足的把握。讓下面的人相信自己。

  否則他還沒有被困難打敗,就已經被內亂打敗了。

  他隨即大笑說道「還愣著幹什麼?快讓人進溶洞避雨。」

  「是。」張軒的笑聲似乎有一種讓人鎮定的東西。聽見張軒的笑聲,這些人紛紛安心,他們相信張軒有解決辦法。

  紛紛下令,讓各營避雨。

  各個溶洞之中,都擠滿了人。以至於讓人躺下的位子都沒有了。人已經多的極限了。再多的話,恐怕人能塞進去,溶洞之中的空氣也不足了。

  即便是擠成這個樣子。還有一些人無法避雨。

  這些有些躲在大石頭下面,很多不規則的石頭遮擋一片片的雨水。

  但是不管下面的人怎麼行動,張軒就站在雨水之中,一動不動。感受著這雨水的大小。

  如果僅僅是這樣淅淅瀝瀝的小雨。張軒的計劃還是能行的通的。但是事與願違,當張軒站在雨水之中,披著斗笠蓑衣。但是老天爺一點也不給張軒面子。

  這雨越下越大了。

  從淅淅瀝瀝的雨水,變成一條條雨線,隨即連一條條雨線也不足一囊括這些雨水,這些雨水就好像是一道道崩開的珍珠項鍊,每一滴雨水好像拇指大小,晶瑩剔透的珍珠,砸在地面之上,水面之上,瞬間粉碎開來。☜🍪 ➅❾ѕн𝓤Ж.Cσ๓ ♣💝

  雨聲也漸漸的響亮起來,之前的雨聲似有似無。而今的雨聲卻密密麻麻的好像無數小鳥拼命的用鳥嘴啄著大地一樣。

  張軒嘴巴張張合合,最後心底嘆息一聲,低聲說道「將諸將叫過來了。」這一句話說了出來,說明局勢已經超出了張軒的預料之外。

  諸將到了之後,張軒對秦猛當頭問了一句,說道「秦猛,這雨勢如此,武江說明時候漲水?」

  秦猛說道「明日,按照武江的情況,今日下雨明日必然漲水。」

  張軒說道「有沒有能將各部撤出的通道?」

  武江是方圓數百里山區所有雨水的泄洪地。到時候不敢是整個武江河谷都變成了武江河道,但是絕大部分的武江河谷都要變成了武江河道。

  其實這樣的結果,

  對南征軍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

  都是化為魚鱉,即便是能活下來,也表明南征行動的失敗。

  「末將不知道。」秦猛說道「一時間沒有探查。不過卻有幾個地方可以避過洪水。」

  張軒給秦猛布置的任務,是探查武江河道,至於其他山中小道能不能通行大軍,卻是沒有交代。

  但據秦猛的了解,這些山間小道,大多是獸道,也就是野獸行走的路線。幾個人走,十幾個人走還行。但是想要大軍通行,卻是萬萬不能的。

  武江兩岸的山勢雖然陡峭,但是並不是所有山勢都陡峭都不可攀登的地步,不少山峰坡度並不高,可以讓人上山避雨。

  張軒剛剛開始沒有想到這一點,被秦猛一點,瞬間想到了,心中也就鬆了一口氣。至少不會被水淹七軍。

  「大將軍。」許都說道「以末將看,這雨未必能下多長時間,如果僅僅幾個時辰的話,這水勢也漲不到那裡去,只需在這裡修整一兩日,繼續南下就行了。」

  「做最壞的打算,我們一日也不能停留。」張軒說道「否則南征之事,前功盡棄,待永曆與紹武合一,再想南下,就要費千百倍的努力了。」

  如果之前,還敢賭上一把,但是如今的張軒卻不敢賭了。

  是的,許都所言也是可能的。

  秋天未必一口氣下很多天雨,而且這暴雨。也可能僅僅是一會兒的。但是張軒再也不敢賭這個可能了。

  「可是大人,這樣的情況該怎麼走?」許都忍不住問道。

  要知道在前軍之中,許都的人最多。許都不得不為他金華子弟兵多想一點。

  張軒已經想了很久了。繼續進軍還是放棄。

  但是思來想去,張軒還是不想放棄。

  或許每一個從戰爭之中活下來的人,都帶著幾分,太平時節人看上去瘋狂的

  基因,就好像是從山崖上滾落的鄧艾。

  張軒緩緩的說道「我們進入武江的時候,僅僅用十天的糧食,如果連日大雨,這十天的糧食很容易用完。甚至不能保證,明日我的輜重還能保全。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困頓在群山之中,是一個比死還要殘酷的解決。」

  「這個結果,誰也不願意發生。」

  張軒也知道,這個結果是最壞的結果。不一定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現在想後退已經遲了,甚至可以說,在我們這個位置之上,不管是向東還是向西,其實面對一樣的。既然如此,何不大軍繼續東進,順流直下。奪下韶州。到時候即便就此休兵,這一次南征,也不能說是徒勞無功了。」

  「而且,這一次下雨。也給我們一個利好消息。武江漲水之後,很多險灘就不會險。」

  這一點的確有道理,很多地方被稱為險灘,就是因為水位太低,或者水情複雜,但是只要水位增高了。這些情況都會有所改觀的。

  「大將軍我們後面的人可能到不了,到時候只有我們這一些人,不過萬餘而已?」鄭廉忍不住說道。

  「萬人就不夠了?」張軒說道「難道拿下區區韶州府,還需要幾萬人嗎?」

  眾人不說話,也覺得張軒說的有道理,如果單單進攻一個防禦不足的府城,萬人左右兵馬就足夠了。

  「大將軍,我們現在沒有船隻。」許都說出一個關鍵問題,那就是沒有船隻。武江上游的船隻,全部被收攏在下遊了。準確的說,夏軍之中並不是沒有船隻。但是不多,不過個位數而已。對大軍行動,根本沒有幫助。

  張軒說道「那就用竹筏。」

  「竹筏!」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竹筏與船是完全不能相比,雖然同樣是水上漂浮物。但是竹筏承受損失的能力,遠遠比不過船隻。

  說不定在半路之上,就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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