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在空氣中拉出兩百多條略微彎曲的曲線,一頭砸進了戰象的隊列中。
起碼有二十多發炮彈射中了殺過來的戰象,戰象那粗糙的外皮也許可以抵擋老虎的利爪,卻沒法攔住鋼鐵和火焰。尖銳的錐形鋼芯彈像是鑽頭一樣破開了大象的頭部和前胸,鑽進了戰象的身體中。
二十多頭戰象們甚至慘叫都無法發出,就被這巨大的炮彈撞死了。
然後開花彈在戰象的身體內部爆炸了。二十多斤的硝化棉在厚實的大象體內炸出了巨大的衝擊波,將大象的身體猛地炸開。巨大的氣浪無處排泄,只能向炮彈入體時候造成的缺口處涌去。
李老四在望遠鏡里看到一隻戰象的頭部和胸口被炸成了碎肉,迸射到十幾米之外。沒有了頭顱的戰象屍體像是一座小山,往後一頓,然後倒在了地上。
戰象上面的兩名越南士兵被爆炸造成的氣浪震暈了,也沒有知覺地倒在了大象旁邊,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昏過去了。
李老四還看到另一頭戰象被錐形炮彈撞斷了一條前腿,嘶鳴著倒了下來。炮彈砸進了大象下方的泥土裡,剛好被跌倒大象的肚子壓住。然後只聽到巨大的「轟」一聲,二十多斤重的炮彈在戰象下面炸開,幾噸重的大象身體被炸飛了起來,猛地往右邊一翻。
戰象上面的兩個越南士兵被飛起的大象身體狠狠帶飛了,撲通撲通往右邊飛去。他們兩人還算命好,沒有被炸得沒有了肚子的大象屍體壓住。右邊三個越南步兵就倒霉了,被飛過來的戰象屍體狠狠壓在下面,剎那間就被壓斷了肋骨,慘叫著死在了戰象的鮮血碎肉中。
這幾個被壓死的士兵運氣不好,但是其他戰象身邊的越南士兵同樣倒霉。
兩百多發炮彈在戰象之間的土地上炸響,炸死了一些士兵之餘也驚嚇到了大象這種雨林中的動物。一些沒有被命中的戰象被爆炸的巨大威力嚇到,失去了控制。
幾噸重的雨林動物大聲嘶吼著,在越南士兵的隊列中狂奔起來,幾乎每幾步就要撞死或者踩死一個士兵。
起碼有五十頭戰象失去了理智,往各個方向逃去。所有擋在戰象逃跑路上的士兵都被戰象當成了敵人,被戰象憤怒地撞開,踩死。
越南的士兵哪裡還敢擺出隊列?他們在慌張的大象周圍撒腿狂奔,只求能保住一條小命。
越南南方國主阮福瀕看著自己的戰象隊伍亂成一片,剎那間變得眼睛血紅。
這戰象兵團是他的王牌,他一開始就拿出來,意在破釜沉舟發出致命一擊,還想著靠這支兵團重創明國侵略者。然而沒想到李植的火炮如此犀利,竟能把自己的戰象部隊炸得亂了分寸。
他大聲吼叫著,讓中軍的號角吹響。
聽到號角聲,前面的幾百名馴象人衝到了亂跑的戰象身邊,開始拖拽戰象的耳朵,使勁拉住戰象韁繩,大聲安慰戰象,試圖穩住這些強大而脆弱的陸地生物。
經過一番努力,有一半的戰象鎮定下來。
然而可怕的轟炸才剛剛開始。
僅僅過了六十息的時間,被戰象沖亂的越南士兵又遭到大炮的另一輪轟炸。
又是兩百多發開花彈射進了戰象隊伍中。
轟隆隆的開花彈把殘酷的衝擊波射向了四面八方,布滿了戰象隊伍所在的那一片區域。火花像是過年時候的煙花一樣綻放出來,把剛剛冷靜下來的戰象部隊再次炸得血肉模糊。
三十多頭戰象被命中了,被威力巨大的開花彈炸成了碎肉。不光是戰象被炸死,炮彈同樣奪去了步兵的生命。不知道多少士兵被炸死,又或者被開花彈中濺射出來的鋼渣割死。
兩輪轟炸以後,戰象部隊已經完全崩潰了。
無論訓象人如何拖拽安撫,大象也不願意繼續停留在隊伍中,而是一個個撒腿狂奔。戰象所到之處,驚慌的越南士兵奔跑跳躍,不顧一切地往兩邊躲開。六十多頭戰象像是六十多個壓路機碾壓阻擋他的一切東西,將越南人的隊列沖得亂七八糟。
看到二十四磅開花彈的效果,李定國和真田信之驚得目瞪口呆。
兩人此前只聽說過李植的圓形開花彈,知道那種炮彈能夠射入堡壘內部轟炸。他們沒有見過十八磅開花彈的效果,今天直接見證二十四磅開花彈的效果了。
這二十四磅開花彈的殺傷力實在太嚇人,炮彈不但能夠爆炸,而且能夠直接刺入戰象身體內部爆炸。
如果這種錐形炮彈用於攻打城牆會是什麼效果?什麼城牆能擋得住高速旋轉的錐形鋼彈?
李定國已經被火炮轟炸的效果驚呆了。他現在明白為什麼李自成在河南會被李植打得那麼慘,幾乎是摧枯拉朽般就被趕到了陝西去。什麼城牆堡壘,在大王的武器面前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
大王實在是太可怕了。
真田信之同樣看得心驚膽戰臉色發白,嘆了口氣說道:「當真是聞所未聞。」
如果之前這個老武士還對自己的投降感到羞恥的話,現在他已經被李植的手段驚到,轉而為自己的決定感到英明了。
李植的虎賁軍,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擋的。
越南人的中軍處,阮福瀕已經是目瞪口呆。李植兵馬那遠超過這個時代的火力,讓阮福瀕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就是葡萄牙人和荷蘭人聯手攻打大越國,也無法形成這麼強大的火力吧?
那些二十四磅開花彈掀起的鐵血風暴太可怕。這明明是荷蘭人口中的十七世紀,為什麼會冒出這樣的武器出來?這完全是不該屬於這個時代的火力。
阮福瀕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戰象在隊列中亂跑。他不惜老本布置的一百多頭戰象在李植的炮彈面前是如此無力。要知道阮福瀕無數次依靠這些戰象攻打北方鄭家,征伐南方占城國。在阮福瀕的心裡,這一百多頭戰象是無比強大的。
然而現實是如此殘酷,僅僅是兩輪炮擊,阮福瀕的戰象就完全變成了碾壓自己人的狂躁畜牲。
沒有了戰象,自己拿什麼和李植的虎賁軍對抗?
阮福瀕還沒有習慣虎賁軍的作戰方法,要知道這還是1650年,這個時代的亞洲本該還是冷兵器為主的時代。阮福瀕引進西方熱兵器,本來已經算是走在時代的最前列。
然而面對李植的部隊,阮福瀕才知道自己有多落後。
戰象跑也跑累了,降低了速度,慢慢往遠處逃去。士兵們不再承受戰象踐踏的危險,開始戰戰兢兢地重振隊列,試圖繼續朝虎賁軍壓過去。
迎接他們的,是李植的火箭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