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幸止呼了口氣,他過去捏著余恩恩的下巴,讓她抬起頭,因為發燒,臉頰微微泛著不正常的酡紅,一雙含淚的眼睛也迷濛。
「也沒燒傻,怎麼會問這種話?跟個小傻子似的。」
余恩恩癟著嘴巴拍開他的手,心裡更委屈了。
徐幸止有些無奈,動作不算溫柔地用手擦掉她臉上的淚,「從哪裡又聽來這些瘋言瘋語,若是討厭你,我幹嘛連公司都不去,在這兒盡心盡力地照顧你,嗯?」
聞言,余恩恩抬起頭,沾著淚珠的眼睫輕顫。
就聽他又說:「要是討厭你,你現在就是不是在這兒躺著,而是跟流浪漢爭橋洞去了。」
「你敢!」到這時候了,他居然還揶揄自己,余恩恩又氣又笑,「你要是讓我住橋洞,我就告訴奶奶。」
總算是看到她的笑臉,徐幸止揉揉她的腦袋,聲音放緩了很多,「為什麼突然問這些不著邊的話?遇到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
余恩恩抿著唇思索了很久,才說,「就是做了噩夢,夢見你和奶奶都不要我了。」
徐幸止捏著她的臉,笑得寵溺,「小傻子,怎麼會。」
他鳳眼微垂,眼裡繾綣的笑意明顯,似攏了溫和月澤,瀲灩如波。
余恩恩心中悸動的厲害,忍不住迫切地問他,「那、那我喜歡你,你也不會厭惡我的對嗎?」
徐幸止眉梢微挑,「余恩恩,你從十六歲開始,就動不動跟我說喜歡,討厭你了嗎?現在怎麼廢話那麼多?」
「......」
她不自在地撓撓頭,「十、十六歲的時候,我就說了嗎?」
余恩恩努力的回想她的十六歲。
毋庸置疑,從徐幸止把余恩恩從別墅裡帶走的時候,她心裡就再也裝不下其他人。
但那時候她膽小又敏感,再加上年紀也還小,也自然不會把情愛掛嘴邊。
當時她只要一個依靠就夠了。
可她十六歲的時候,正上高二,沒有高一新生的懵懂和乖順,也沒有高三的壓力和緊迫,所以當時身邊早/戀的人特別多。
身邊的朋友同學一直跟她描繪戀愛的悸動和美好,讓她不自覺地對戀愛這件事情產生了好奇和嚮往。
余恩恩那幾年營養跟上後,出落地愈髮漂亮,追她的人也不在少數。
但是每個跟她表白的人,她都忍不住跟徐幸止對比一番,最後發現,除了徐幸止,她誰都看不上。
可那個時候徐幸止剛接替賀青蓮不久,整天忙得不見人影。
余恩恩對他的思念就越發強烈。
後來她趁著為數不多的假期,偷偷跑去公司看他,那時候他還在忙,年紀輕輕的他坐在會議桌的最前面,談吐舉止沉穩有力,讓所有最初看不起他的公司高層啞口無言。
那時候余恩恩就知道,跟她同齡的那些男生,永遠都缺乏徐幸止身子這種氣場和魅力,她大概只會喜歡徐幸止一個人了。
余恩恩只記得那天的會議持續了很久很久,她最後都在休息室等睡著了。
再睜眼的時候,是徐幸止將他叫醒的,迷糊之間,她像徐幸止剛帶她回來的時候,起身之間抱住徐幸止,「小叔叔!」
她喊了一聲,整個人都藏進他的懷裡,「我喜歡你。」
只是下意識的一句告白,卻讓徐幸止身體僵硬了一下,可當時她意識太模糊,根本沒留意到。
從那以後,余恩恩對徐幸止的感情徹底轉變,時不時地都要跟徐幸止說聲喜歡。
但徐幸止只覺得她還小,不成熟,對她年少懵懂的感情根本沒放在心上。
直到她二十歲生日那天居然敢夥同徐攸儀,做出那般膽大妄為的事情。
徐幸止才明白,她真的不只是說說而已,余恩恩對他生出的真的是男女之間的心思。
一開始,徐幸止是手足無措的,當初公司內憂外患,他臨時受命的時候,都沒有這般慌亂。
對余恩恩的感情,他也總是避之不談,總覺得這樣糊裡糊塗的,就能粉飾太平。
可往往結果不如人意。
他總是要一次又一次地被迫承認,他對余恩恩的感情沒有那麼簡單。
直到現在,兩人走到了今天這種局面,不是進,就是退,只剩下這兩種選擇。
余恩恩也沒想到,她十六歲的表白,徐幸止能記到現在,心臟仿佛被一根羽毛輕輕掃過,微微顫動。
她靠著床頭慢慢滑進被窩,用柔軟的被子把頭蒙起來,「我知道了,你去工作吧。」
聲音在被子裡,悶悶的。
徐幸止勾唇一笑,隔著被子敲敲她腦袋,「現在知道害羞了?以前臉皮都扔哪兒了?」
「徐幸止,你煩死了!」
余恩恩悶聲說:「我睡覺了,不想理你。」
她看不見外面的徐幸止眉眼彎著,眸子裡柔情萬種。
「好好休息,有需要叫我。」
「知道了。」
聽到徐幸止的關門聲,余恩恩才探出腦袋,頭髮弄得亂糟糟,還在回想剛才徐幸止說的話。
十六歲!
原來她這麼早就對徐幸止死纏爛打了,徐幸止不僅沒把他趕出去,還這麼清楚地記得。
死悶騷的狗男人。
說不定也在偷偷暗戀著她,不敢說出口呢。
要不是她勇敢出擊,恐怕到現在這傢伙都不會承認。
悶騷,真是悶騷。
嗷,他好像是摩羯座的,悶騷是他的本性。
臭男人。
提起這個,余恩恩又猛地精神起來,徐幸止的生日好像過去一個多月了,她那段時間一直忙著劇組拍攝,居然給忘了。
雖然徐幸止沒有過生日的習慣,可她總要表現一番的。
她重新躺下,心裡謀劃著名怎麼再給徐幸止補個生日。
雖然現在恢復了點精氣神,但畢竟還生著病,昨天一夜也沒怎麼睡好,余恩恩躺在被窩裡把自己給想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居然都又暗了下來,手上居然還打著點滴。
嗓子幹得難受,又想去上廁所,就喊了兩聲,「徐幸止!」
沒人應。
「春姨?!」
已經沒人答應。
藥還沒輸完,余恩恩沒辦法,只能自己一手杵著輸液架去洗手間。
費了好大勁兒才從洗手間出來,看到徐幸止正在她房間,她愣了愣,臉頰瞬間爆紅。
低著頭過去在床邊坐下,「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徐幸止沒回答,勾著唇角反問,「怎麼不喊我?」
「?」
余恩恩現在腦袋沒那麼沉重了,立馬翻身躺在床上,小聲嘟囔,「有病,我上廁所喊你幹嘛。」
那男人臉上含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你行動不方便,我幫你啊。」
「......」
余恩恩不合時宜地想到兩人第一次做/愛的時候,一個極其羞恥的姿勢。
她惱羞成怒,「你神經病吧,誰要你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