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支援

  邢夫人的想法與大家差不多,都覺得哪怕邢勝平支撐不住,但越明軍仍然是勝券在握,但是劉永錫的看法與大家完全不同:「邢姐姐,我之所以專門先斬後奏還專門跑一趟杭州,就是擔心勝平頂不住英王阿濟格的壓力!」

  雖然劉永錫並不清楚阿濟格這次東進可是帶了十五萬大軍,但是他很敏銳地察覺到如果阿濟格與多鐸、豪格會師,情況將會不堪設想:「所以現在的重點不是守住溧陽城,在經歷溧陽、宜興之敗以後,我估計著多鐸、豪格怎麼樣也不敢自討苦吃,而且溧陽城內有上萬將士堅守,多鐸他們來攻是自討苦吃,現在……」

  說到這,劉永錫就決定跟邢夫人好好說明一下形勢:「現在整個江南戰局的勝負關鍵在兩點,第一個是蘇州府,我軍什麼時候能解決李率泰所部,就能把陳淵、張煌言、余煌他們解放出來!」

  邢夫人馬上明白過來:「那要上紅衣大炮,攻城一定得有紅衣大炮才行!」

  劉永錫點了點頭道:「我們已經通知杭州那邊,把所有留在杭州的紅衣大炮都調到蘇州去,哪怕攻不破蘇州府城,能攻破外圍幾座縣城也是輝煌的勝利,但是蘇州只是第一個關鍵!」

  蘇州府是越明軍現在的攻勢重點,但是越明軍並沒有太多的攻城經驗,對於怎麼運用紅衣大炮也欠缺經驗,劉永錫並不認為蘇州方面的戰鬥會很快解決。

  在這種情況下,堅守東西梁山的邢勝平就成了重中之重,哪怕多堅持一天都是巨大的勝利,劉永錫說道:「我這次回杭州,一方面是為了高太后與大順軍去說服張娘娘與公主殿下,另一方面是看看能不能再拼湊出若干營頭馳援邢勝平,現在我們如果能把阿濟格擋在梁山以西,再加上高太后與大順軍配合,長江將為我有!」

  邢夫人與邢勝平之間本來就是一家人,劉永錫這麼一說她就全明白過來:「我都聽夫君過來,多調一些兵馬支援勝平,小賽一直說要出去歷練一下,這次就由他來領兵!」

  邢夫人口中的「小賽」真名叫邢賽,也是真正經過考驗的邢氏族人,在最近幾次風波之中他一直站在邢夫人這邊,所以邢夫人也一直讓邢賽負責自己的親兵,在湖州會戰最危險的階段就是邢賽帶著邢夫人的親兵上來力挽狂瀾。

  只是現在是越明軍發展最快的階段,雖然邢夫人的親兵隊也得到不錯的發展,但始終不足兩百人,所以邢賽一直希望能出來歷練一下。

  而劉永錫也非常明確地說道:「小賽在你身邊負責親衛是浪費人才,邢姐姐你應當早點讓小賽出來歷練,不過這次也不晚,這次能帶兩千人,下一次就可以交給他五千人!」

  邢夫人點了點頭:「夫君這麼關心勝平,我很開心!」

  關心邢勝平的可不止是一個劉永錫,現在整個越明軍都在以各種形式支援邢勝平,邢勝平在開戰之前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是越明軍的寵兒:「王巡撫特意派兵護送軍餉過來,這太客氣了!」

  金聲距離邢勝平最近,所以在原來的基礎又派派了三營兵協助邢勝平作戰,而王孫蕃遠在江西,本來算是鞭長莫及,但他還是送了三百官兵護送軍餉七千兩來支援邢勝平,而且負責護送軍餉的三百將士完成使命之後也列入邢勝平麾下歸他調度,此外湖州的張博楊也派來了七百援軍。

  除此之外,劉永錫與邢夫人派來的邢賽一旅雖然還在路上,但邢勝平已經得到明確消息,邢賽一旅兩千人近日就要趕到戰場。

  就連還在蘇州苦戰的陳淵、張煌言、余煌也準備派兵支援邢勝平,雖然蘇州來的幾支援兵加起來只有幾百人,但是邢勝平現在越打越有信心,部隊損耗雖大,但是後援源源不斷而來,阿濟格十萬大軍又有何懼!

  不僅邢勝平有信心,邢勝平的部下也是越打越有信心,畢竟他們的背後是整個越明朝,除了這幾支成建制的援軍之後還有數以千計的新兵、海量糧餉、補給與他們需要的一切資源。

  而且事實證明劉永錫選擇東西梁山與阿濟格軍決戰非常明智,天險就是天險,雖然阿濟格占據了兵力優勢,但是由於地形限制根本無法發揮出來只能與邢勝平部打消耗仗。

  有了整個越明朝的支援之後,現在邢勝平與他的部下們根本不怕打消耗仗,而且在實戰之中他們已經總結出經驗,前線各個營頭損耗到一定程度就調到後方補充新兵、武器、補給與一切資源,然後兩三天之後這個營頭又能生龍活虎地殺回第一線。

  至於南京方面的清軍在宜興、溧陽以及蘇州府的一系列失利之後完全採取龜縮防禦的策略,現在負責指揮的溫晴已經好幾次詢問邢勝平是否需要支援,他可以派至少三個營過來支援。

  在這種形勢下,邢勝平自然是越打越輕鬆,越打越快樂,只是邢勝平的快樂是建立在阿濟格與吳三桂的極度痛苦之上。

  現在阿濟格只能痛罵已經死在杭州的博洛貝勒:「博洛怎麼也是我大清國的貝勒,怎麼連紅衣大炮不能為金華賊所用的道理都不懂,他戰死之前總要把紅衣大炮給毀掉吧,現在這幾門紅衣大炮給我們製造了多少麻煩啊!」

  一說到這幾門礙事的紅衣大炮,阿濟格就覺得博洛完全是死有餘辜,實在是這幾門紅衣大炮給清軍的攻勢製造了太大麻煩。

  天門山的明軍本來就難以對付,何況他們居高臨下架設好紅衣大炮就更加顯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清軍的紅衣大炮雖然已經趕到戰場,但在炮戰中照樣是沒辦法對付居高臨下的明軍紅衣大炮,而且明軍的紅衣大炮還在陸續增加,阿濟格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博洛在杭州一口氣丟掉了三十多門紅衣大炮。

  而吳三桂看到阿濟格的攻勢毫無進展反而是心中竊喜:「英王,您不要著急,就算咱們拿不下天門山,南京有豫王和肅王在,只要他們全力西進就能抄擊金華賊腹背,金華賊費盡九牛二虎之力運上來的這些紅衣大炮到時候都會成了我軍的戰利品!」

  吳三桂不說南京也就罷了,一說到南京阿濟格就越發痛苦起來:「我一直以來都覺得努爾哈赤的子孫中有不少人實在不爭氣,但是實在沒想到多鐸與豪格會這麼不爭氣,實在是太不爭氣!」

  吳三桂很關心這個問題:「怎麼不爭氣了,當初豫王只用八萬人就平定了整個江南!」

  英王阿濟格一向看不起豫王多鐸,但是現在多鐸的表現讓他都快哭出來了:「早知道多鐸這麼不爭氣,我當初就不應當出兵東進,哎……豫王、肅王和洪承疇已經給我寫了三封信,讓我快點東進與他們會師,不然蘇州府的李率泰與上萬將士就要全軍盡沒了,到現在我都沒想明白,他們是吃錯了什麼藥打成這個樣子!」

  吳三桂心中越發歡喜,臉上卻是異常嚴肅地問道:「不會吧?豫王與肅王不會把責任推到英王您身上!」

  阿濟格原本沒有注意多鐸、豪格寫來的書信中的措施,但是吳三桂這麼一提醒他突然明白過來:「有這種可能,很有這種可能,他們信里的意思是李泰率與蘇州府上萬王師如果全軍盡沒的話,主要是因為援軍沒及時趕到的緣故,哼!博洛四萬大兵全軍盡沒,想必也是因為本王援軍沒能及時趕到的緣故!」

  吳三桂這就樂翻天了,趕緊在阿濟格面前給多鐸、豪格上眼藥:「既然肅王、豫王還有洪大學士都這麼說的話,恐怕他們是不會出兵抄擊金華賊腹背,只能指望咱們孤軍奮戰了!」

  阿濟格也覺得自己遇到了一群豬隊友:「吳三桂,我跟你說過了,我是真不知道豫王、肅王吃錯了什麼藥,當然這件事的最大責任還不是他們身上,而是在把他們放在這個位置的那個人身上!」

  雖然吳三桂是一心想挑起阿濟格與滿洲貴族之間的矛盾,但是阿濟格話里直接把攝政王多爾袞罵進去,他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英王,慎言,您要慎言!」

  只是阿濟格向來是莽撞,現在更是直接點名道姓:「狗屁介慎言,我看我們父祖與兄弟打下來的江山,就要敗在多爾袞的手上!這次江南之役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多爾袞要負最大的責任!」

  而此刻的多爾袞也是遇到了秉政以來的第一次嚴重危機。

  雖然兩位皇太后都沒有多說什麼,但是下面的王爺、貝勒對多爾袞已經是近於怒目相視了,只要一個處置不當,他就是第二個諸英、阿敏。

  就連平時在家閒居不問政事的禮親王代善都親自趕過來而且一開口就問:「聽說王師在江南又遇大挫,豫王與肅王都說要再調二十萬大軍南徵才能平定!」

  多爾袞面色有些蒼白:「確實是有這麼一封信,但是我覺得豫王與肅王有些小題大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