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愛的追憶
斯亞特王離世的消息傳出來後，頓時引起極為巨大的震驚。
在選新王的消息傳出後，斯亞特的幾大家族馬上都重視起來，他們深思熟慮後，全部都派出重要成員來到王都。
新王的選立實在是太重要了，很有可能會讓斯亞特的權力結構發生變化，所以他們都十分的重視。
而另外一件隱形的事情，也讓許多人注意到了。
斯亞特王和羅門公爵雙雙去世，如今的斯亞特貴族中，君主中位的超凡者就只有卡斯爾頓的「火山之龍」拉德侯爵，還有「白色之靈」撒繆爾侯爵。
這兩個家族的關係十分好，他們兩大家族的勢力聯合起來，實際上已經是國內最強。
目前霍文家族在斯亞特的地位，已經完全被費歇爾家族取代，再去掉本身就常駐在王都的亞德利王室家族。
所以，來到斯亞特王都的一共是七大家族。
分別是「黑夜天使」羅門家族，「迷霧行者」阿伯納西家族，「燃血驕龍」卡斯爾頓家族，「忿怒天使」瓊斯家族，「廢墟歌靈」米德爾家族，「荒蕪之獸」佛薩克家族，以及在東海岸逐漸崛起的費歇爾家族。
因為費歇爾家族展現出來的血脈力量一直比較混亂，所以大眾在稱呼他們的家族時，叫出來的外號也都會比較混亂，一般來說都是「漁夫」、「東海岸的漁夫」、「後來者」、「新晉者」之類不太重視的稱號。
通過海上航線，費歇爾家族的眾人又一次來到王都。
這座斯亞特最大的城市還是一如既往，繁華與靜謐交織，剛剛入城時，費歇爾家族的眾人就仿佛見到一幅生動的歷史畫卷。
達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又來到這座城市了。」
斯亞特的王都坐落於群山環抱的盆地之中，古老高大的城牆巍峨聳立，青色石板鋪就的街道縱橫交錯，仿佛一條條巨蛇蜿蜒盤旋。
城市中有一條名為「亞德利之河」的河流穿城而過，那條河水清澈見底，波光粼粼，在河面上不時划過幾艘滿載貨物的船隻。
費歇爾家族的拜恩，克里斯，達倫還有眾多的隨從一同來到斯亞特王都最好的城區，居住在用於接待外來貴族的豪華別墅中。
再過上七天時間，就會舉行斯亞特王的葬禮。
因為許多貴族都要從天南海北各地趕過來，花費的時間各有不同，所以斯亞特王從去世時間到葬禮舉行的時間，中間的間隔會有點長。
費歇爾家族臨時居住在別墅中，他們知道接下來的幾天裡，這座城市裡的各大家族恐怕都會有些私下裡的交流。
甚至每一個人都可能會有小心思。
第二天，羅門家族的「馴龍之主」奧德里奇·羅門就上門了。
別墅的大廳里，拜恩微笑著走上前去，點頭說道：
「奧德里奇閣下，好久不見。」
奧德里奇的穿著依然十分的紳士和得體，他先是回應了招呼，隨後就皺著眉頭，搖搖頭說道：「可惜啊，我們還是都來了。」
達倫也走了過來，平靜地向奧德里奇閣下致意。
拜恩微微一笑，繼續說道：「看來您依然很警惕亞德利王室，始終不想過來，但是最後又不得不來到斯亞特王都。」
「肯定是因為家族內部的壓力吧？」
奧德里奇不得不承讓，輕輕點頭說道：「確實是這樣，選新王這件事情對於羅門家族的利益影響太過巨大，雖然我很不想參與進去，但是羅門家族的所有人都反對我的想法。」
「他們中的一些人覺得，要是羅門家族沒第一時間獲得新王的好感，對未來的發展會很不利。」
他頓了一下，平靜地說道：「我倒是覺得，新王是否會對羅門家族有好感，關鍵還是取決於羅門家族自己擁有的力量。」
奧德里奇依然反對羅門家族的成員來到斯亞特王都，然而選新王這件事情太重要了，甚至還有可能讓羅門家族被排除在權力中心外。
所以他沒有依據的提議，直接就遭到家族成員們的強烈反對。
上次得罪斯亞特王的事情，已經讓他遭到質疑，這回斯亞特王已經去世了，奧德里奇也實在是沒有新的說法。
即使他覺得斯亞特王可能是假死，但是救贖教會的樞機主教「銀色隱者」發的通告，又十分的具有信譽度。
於是他迫於家族內部的壓力，最後就只能和「烈火」亞摩斯一起來到斯亞特王都，出發前強行讓艾莉爾留在領地，這樣就算他們兩個人出了什麼事情，以後也可以有所餘地。
就在此時，達倫突然問道：「奧德里奇先生，您究竟為什麼覺得斯亞特王有問題呢？」
奧德里奇頓了一下，平靜地回答道：「當初靜謐教團的那件事情，我回來後，就將所有的線索整合上交給斯亞特王。」
「斯亞特王派了能力不俗的『白銀詩』阿法芙女士去調查，最後卻沒有查到任何事情。」
「甚至就連以前查到的種種線索，也在第一時間被抹去。」
他頓了一下，皺著眉頭說道：「靜謐教團的反應未免太快了一點，我一直都在思考，斯亞特王會不會和靜謐教團有勾結。」
「只是很可惜，我始終都只是在猜測，而沒有任何證據。」
「原來如此。」
拜恩和兒子達倫對視了一眼，兩人都陷入沉思。
三天後。
一場大雨席捲了整個斯亞特王都。
雨滴如同密集的子彈，瘋狂地撞擊著地面，濺起無數細小的水花，這些水花在地上濺起後，於半空中閃爍，就如同短暫綻放的煙花。
大量的雨水順著屋檐、街道兩旁的樹木流下，形成一道道細長的水簾，與地面上的積水交織在一起，構成一幅流動的畫。
街道兩旁的燈光在雨中顯得朦朧而神秘，光線在雨滴的折射下變得柔和而斑駁。遠處的建築在雨幕中若隱若現，仿佛被一層輕紗籠罩，增添幾分朦朧的美感。
「啪啪啪啪！」
雨水不斷地打在窗戶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與遠處雷鳴的轟鳴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激昂的交響樂。
費歇爾家族三人臨時居住的別墅外面，穿著橡膠雨衣的人們都在傾盆大雨中奔跑著。
一個棕發青年人身穿早已被雨水浸透的灰色斗篷，將一隻手藏在身下。
他的斗篷下是樸素而結實的衣服，雨水順著黑色帽檐滴落，在臉頰上劃出一道道冰冷的痕跡，但他卻毫不在意，雙眼堅定地注視著前方，仿佛在這暴雨中只有手中的信件是唯一重要的東西。
他呼吸略顯急促卻始終穩定，腳步急促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在泥濘的水坑裡，濺起層層水花。雨水打在他的背上，發出「啪啪」的聲響。
突然一陣狂風襲來，讓棕發青年人緊緊握住手中的信件，生怕它被這肆虐的風雨捲走。
他用力地向前傾斜著身子，與風雨抗爭著，每一步都顯得那麼艱難卻又那麼堅定。
終於，這名信使來到別墅門口，敲開那間房門。
他看到從房門裡來的僕人，那是一名熟悉的拂曉者，甚至還是同期。
渾身濕漉漉的信使點頭說道：「這封緊急信件是從家族火速送來的重要東西，請務必立即交給拜恩閣下！」
「明白了。」
那名拂曉者接過信件，然後便來到別墅的第二層，敲響拜恩的房間門。
此時的房間裡，拜恩和達倫正交談著關於十大支柱家族的事情。
「進來。」
很快，那名拂曉者就推門而入，將依然乾燥的信件送進來。
「拜恩閣下，是您的信件，說是從家族火速送來的緊急信件！」
「好，辛苦那位信使了，你去招待他一下吧。」
拜恩微笑著接過信件，將信件打開後就愣住，甚至在看完信件後沉默了很久。
達倫突然注意到父親的異樣，此時此刻，他仿佛真正老去了，站在原地好長時間都沒有動彈。
拜恩放下信件，捂住腦袋在原地踱步，內心深處有些無助。
雖然他早有預料，可沒想到真的會有這一天到來。
許久後，拜恩轉頭看向仿佛是兄長而非兒子的達倫，張開嘴想要說出信里的內容，可聲音仿佛啞在嗓子裡吐不出來。
「怎麼了，父親？」
「瑪格麗特……」拜恩輕聲地訴說著那個十分重要的名字，嗓音不經意間已然沙啞無比，雙手也都在顫抖著。
「你母親，在睡夢中逝去了，她……」
達倫聽完也愣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淚水止不住地從眼睛裡流淌出來。
拜恩走過來，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步履蹣跚地走到床邊，望向外面淋漓的大雨，內心深處的情緒極為複雜。
外面街道上的行人們紛紛撐起黑色雨傘，快步走過濕漉漉的街道，眾多的雨傘在雨中舞動，像是一朵朵盛開的黑色花朵。
雨滴打在雨傘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偶爾一陣風吹過，會帶來絲絲涼意，也帶走空氣中的悶熱與潮濕。
他凝視許久窗外後，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內心深處知道，直到最後一刻，瑪格麗特依然是月影女士的忠實信徒。
那個女人是莉莉安唯一會愛的異教徒。
自己也是如此，依然愛著她。
「瑪格麗特……」
「我不後悔愛上你，從來不後悔，只是我想向你懺悔……我根本不應該愛上你，因為愛上你的我無法給予你全部的愛。」
上一次兩人見面已經是數年之前，那是達倫第三個孩子出生的時候……
自己，獨自踏上第五階梯苟活了下來。
從那時起，其實就知道會有這樣的一天不是麼？
這就是超凡者。
原來如此。
所謂的超脫凡俗之人，只要邁入超凡的階梯，從此以後，他們命運中的種種節奏就再也不會和凡人們相同。
超凡者們有著自己的人生，世界，命運，愈是強大就會愈是遠離凡人們，直到強大到不再和任何的凡世之人有任何共通之處。
「拜恩，我懷孕了！是真的！我真的懷孕了！」
瑪格麗特喜悅的聲音突然在腦海里響起。
他突然覺得很難受，渾身上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腦海中不斷閃過數十年前和瑪格麗特相處的一幕幕，淚水終於從眼角處流了出來。
愛仿佛是詛咒，關於她的所有記憶都是那麼的深刻，想要忘記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此時此刻，那些記憶一個又一個地翻湧上來，她的聲音接連不斷地迴響。
「拜恩，我很喜歡你！」
「吻我吧，拜恩！」
「伱啊，為什麼要一直逼自己這樣累？」
「其實我有點想知道，你最近在忙些什麼？」
「拜恩，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你為什麼老是不願意說清楚！我從來沒隱瞞過你什麼事情！」
「我們再要一個孩子，好麼？」
「抱歉了，拜恩，我只是最近有點累。」
「……」
「嗯，我要回費因市那邊休息一段時間，等我休息完了就會回來納西爾，應該……很快就會回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