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初澤的眼神也跟著一緊,「辰兒這是說的什麼話?你母妃可是太子妃,除了母后,她就是這天底下身分最為尊貴的女人了,她病了,自然是當由太醫院看診。論理,即便是本王的王妃,也沒有那個資格來為太子妃請脈。」
端木辰一時被噎住了。
按規矩,但凡是皇室宗親,這診脈看病開藥,可都是要入了太醫院的脈案庫的。
長樂王妃就算是醫術再高明,她也不是太醫,自然是不能為太子妃請脈的。
「四叔,侄兒知道先前母妃得罪了你們,您就不能看在您也曾在東宮生活過的份兒上,幫她看看?」
「辰兒,別說是本王沒將這種事情放在心裡,就算是放在心裡了,你王叔也不是那等小心眼兒之人。你還是聽本王的話,再去尋一尋其它的名醫吧。」
「既然四叔執意不肯幫忙,那侄兒也別無他法,只能就此告辭了。」
端木辰走的乾脆,可是端木初澤卻並不認為,他會就此善罷甘休。
「來人,去請王妃,我們這就去城外的別院。」
「是,王爺。」
因為考慮到了幾位王爺有太久不曾回京,這京中自然也都是親戚朋友,所以,皇上也不曾急著下旨,讓他們各回封地。
頭一次,端木初澤覺得,還不如讓他們回到燕州安生呢。
到了別院,端木初澤也不敢大意,他總覺得端木辰必然不肯就此罷手,還會再生出其它的事端來。
果然,次日,安郡王側妃孫若香就到了別院。
「給王妃請安。」
「行了,這裡又沒有外人,快坐。榮月,快給孫姐姐上茶。」
「是,王妃。」
孫若香有些驚恐道,「王妃千萬不可再叫我姐姐了,這輩分上,可就全亂了。」
沐心暖一想,可不是嗎?按道理,她得叫自己一聲皇嬸兒的。
「怎麼今日有空過來了?我聽說安郡王妃有喜,近來這府中的事務都是你在打理呢。你倒是能脫得開身?」
「不瞞王妃,其實,我今日過來,也是奉命前來。」
「什麼意思?」
「還不是我家的那位郡王爺?」
孫若香將端木辰的意思又說了一遍,嘆了口氣,「總歸也是被他逼的,我若是不來,只怕他會以為我忤逆了他。反正他的人也瞧見了,我來了,也算是完成了差事。至於你去不去,總不能也都讓我來說了算吧?」
沐心暖微微猶豫了一下,小心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太子妃果然病重?」
孫若香點點頭,原本她也以為不過就是端木辰想借著機會來見一見沐心暖罷了。
可是昨日她進東宮侍疾,發現太子妃的臉色都發了烏青色,實在是難看。這才驚覺,太子妃是真的不好了。
難怪安郡王會如此著急,想來,也是擔心這個時候沒了太子妃,不久的將來,太子總會要再立一個正妃的吧?
這皇室的鬥爭傾軋,她就算是沒有完全學會,至少現在也明白了,一旦太子妃沒了,將來太子再另立正妃,只怕,長孫殿下的地位,就一定會受到影響了。
也正是基於此考慮,孫若香今日才過來了。
當然了,憑心而論,她也是希望太子妃能熬過這一次的,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婆婆,若是將來再有了一個繼婆婆,怕是日子,就更加難過了。
不過,她也知道沐心暖和端木初澤的性子,只怕依著長樂王護短的性子,是不肯讓沐心暖去東宮走一趟的。
畢竟,許多的事情,都實在是難以預料。
「若香,太子妃的病,果然就是無可救藥了?」
孫若香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太子妃的臉色難看得有些可怕,這才幾日,整個人已經憔悴地不成樣子了。這東宮裡,說什麼的都有。」
孫若香看了沐心暖一眼,還是將心頭的話說了出來,「有的說是因為那日宮宴上,太子妃得罪了長樂王,所以,太子才會對太子妃不滿。至於太子妃的病,只怕不是病,而是毒。」
最後一句話,孫若香說的極輕。
她也明白,這話一旦說出來,可是冒了怎樣的風險。
她與沐心暖是知己,自然是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可是有些事情,一旦被與宮斗這樣的字眼給牽扯上了,麻煩,可就不是一星半點兒了。
「若是如此,只怕我去了,也是無奈。再者,我不過就是學了一些皮毛,哪裡及得上那些太醫?」
「阿暖,我知道你的顧慮,你也不必跟我解釋。我來走這一遭,也不過就是為了讓安郡王安心罷了。說句真的,我雖然不想讓太子妃出事,可是我更加不願意看著你出事。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好友,我們之間的情分,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完了的。」
沐心暖拍了拍她的手,「那你今日可還要進宮侍疾?」
「一會兒就去。我昨日在宮裡待了一天。走的時候,太子只說讓我每日來盡孝,畢竟郡王妃這會兒懷著身子,實在是不便。」
「嗯,也好,此事,我與阿澤商議一下。牽扯到了太子,若是你所言果真屬實,是太子不想讓她活了,我也沒法子的。」
「我明白。那我先走了,你心裡也別拿這個太當回事兒。如今郡王的勢力也算是穩固,再不濟,也有皇上扶持著呢。就算是沒了太子妃,郡王的勢力也不會受到影響。所以,你不必只是看我的面子,我說的,你可明白?」
「好,我會仔細斟酌的。」
端木初澤抱著孩子進來,看到沐心暖正在發呆,緊著眉,看起來,似乎是有什麼煩心事兒。
其實,不用問她,他也猜出來了,今天孫若香是來幹嘛的,他早就知道了。
「在想太子妃的事?」
「嗯,你說,有沒有可能真的是太子容不下她了?」
端木初澤不置可否地挑了一下眉,「不好說。目前來看,太醫院那邊兒的脈案,也是再正常不過。因為按照脈案的記錄,太子妃現在的症狀,也是情理之中的。」
一句話,更讓沐心暖有些害怕了。
「你的意思是說,太子妃的病,只怕是早有預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