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007年我被外婆下了金蠶蠱 第二章 蕭家

  因為大霧,航班足足延誤了二十幾分鐘。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飛機在機場上空盤旋了好一陣子才落下,讓我們心情都有些陰霾。

  出行不順是一件很讓人忌諱的事情,世間萬物皆有聯繫,我知道得越多,便越信這些。雜毛小道掐指一算,提議說我們最後下飛機,如此方才吉利一些。小莫丹第一次坐飛機,有一些興奮,整個航程都沒有休息,滴溜溜的小眼睛四處張望,一會兒看向舷窗外的藍天白雲,一會兒看向飛機內陌生的乘客,一會兒又羨慕地看著過往的漂亮空姐,嘴唇抿得緊緊的,眼睛裡有月亮一般的光芒。

  我們的語言不通,有的時候虎皮貓大人能夠勉強當著翻譯的角色,不過此刻大人憋屈地待在有氧艙,便沒有多少交流。莫丹也乖,逢人就露出天真的笑容,默默地吃著我們從空姐那裡要來的巧克力糖,也不說話。

  小叔決定回家之後請一個會說緬甸語的家庭老師,教小莫丹說中國話。

  因為不放心託運,我將麒麟胎貼身放著,然後雜毛小道在我旁邊,兩個人一同看守。然而因為心情終於輕鬆下來,我在飛機上免不了打了瞌睡,夢見一箱又一箱的黃金,在我眼前晃蕩。我是在黃金萬兩的美夢中醒過來的,流了一臉的口水。

  我醒過來的時候愣了半天神,才想起是我在地下基地安放人彘的白色房間裡陷入的幻境。當時我以為真的只是幻覺,日本人掩藏的黃金只是一個傳說而已,然而後來我竟然看到大師兄手下的包裹里,竟然有類似於金磚的稜角出現,讓我又一直心存懷疑。

  我怎麼會有那樣的幻覺?

  薩庫朗盤踞在那地下基地幾十載,為什麼就沒有發現,而大師兄卻像是逛自家後花園一般,直接就掏出來了?幻境當中的耶朗壁畫是真是假?

  好吧,我、我有些迷糊了。

  當然,不管怎麼說,若真有黃金,要麼是被大師兄選定弄走了,要麼就被地主吳武倫給徵收了,定然沒有我的份。話說回來,大師兄他們是怎麼千里迢迢趕到緬北,又怎麼離去的呢?緬北莽莽群山,窮山惡水之地,徒步穿越肯定行不通,難道是坐直升飛機?

  還是有什麼玄妙的道法?

  大師兄身上謎團重重,神秘如斯還好,我們不是敵人,要不然我只有哭的份了。

  離開仰光之前,我曾經見過加藤原二的父親一面,日本小子的屍體吳武倫已經交給了他,而我則將加藤原二臨死前的遺囑,除了幫他姐姐甦醒的那一段外,全部都講給加藤一夫聽。這個頭髮灰白的中年人對逃獄時加藤的表現和細節十分關注,問了許多問題,然後眼含著熱淚,向我鞠躬道謝。

  至於怎麼幫助加藤的姐姐,我真的沒有想過。畢竟,他們加藤家族都沒能解決的問題,我何必去湊那個趣?

  ********

  出了機場,雜毛小道的大伯蕭應忠已經在外面等待我們。

  蕭老爺子一共有六個子女,大兒子蕭應忠,已經加入有關部門,隸屬於新疆局,長年在那一帶打擊拜火教和某些反動勢力,工作最忙;二兒子蕭應信,即使雜毛小道的父親,在家務農,照看家裡;三子蕭應文,四子蕭應武,皆在外遊歷漂泊,各有一竿子事情;除此之外,雜毛小道還有兩個姑姑,大姑嫁在鄰市,小姑在茅山後院修行。

  蕭氏一門,多英傑爾。

  因為某些原因,在08年的時候,雜毛小道大伯分管的區域不安穩,所以即使母親去世,他都沒有抽出時間來奔喪,所以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蕭家大伯。這是一個舉手投足之間都有這一股威嚴之氣的男人,眼神銳利,鬚髮皆白。雜毛小道曾跟我說過,他大伯已經快六十了,然而此刻一見,整個人的精神氣質,卻僅僅只有四五十歲的模樣。

  匆匆寒暄之後,我們並沒有多做停留,蕭大伯帶了兩輛車過來接我們,小叔和莫丹上了第一輛,我和雜毛小道上了另外一輛,虎皮貓大人因為被困在有氧艙里,生悶氣了,誰也不鳥,自己鑽進了第二輛車裡,睡起了懶覺來。

  這個傢伙就連睡覺說夢話,都一直在罵人,可見它心情有多鬱悶。

  它恨飛機里的有氧艙。

  從金陵祿口機場前往位於句容市天王鎮的蕭家大院,不到四十分鐘的車程,這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到達蕭家之後,小叔把莫丹拜託給雜毛小道的母親,然後我們直接奔向西廂三叔家,查探三叔的現狀。進了房間,只見他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頭用枕頭高高墊起,而頭上則插著十三根長短不一、形狀各異的銀針,密密麻麻,形如刺蝟。

  針灸之道在十二法門中也有記載,我知道些,發現這區區十三根里,竟然包含了鑱針、員針、鍉針、鋒針、鈹針、員利針、毫針、長針和大針九種銀針。

  周林這狗日的,果然是個深藏不露的傢伙,

  看著三叔躺在床上,氣若遊絲,我們都忍不住嘆氣:好好的一個人,就變成了這副模樣,讓人心中痛恨。小叔說周林之所以會心性變化,應該還是在神農架的耶朗祭殿中拿了不該拿的東西,所以才會走火入魔,中邪了。終歸到底,還是他惹的禍端。蕭大伯一巴掌拍在小叔的肩上他這老弟的左手齊肘而斷,現如今裝了一隻假肢,並不方便他搖搖頭,說不要講這些屁話了,治好再說。

  三叔新收的徒弟姜寶在床頭守著自家的師傅,也不說話,只是用小心翼翼的目光,打量著我們。蕭大伯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其實老三選徒弟的眼光還是不錯的,這個娃娃,十年之後,可堪大用;不像你,帶回來的那個丫頭像個黃豆芽兒,能幹個啥?

  姜寶的頭被揉來揉去,又被誇得像一朵花,不好意思地笑。

  小叔被自家大哥如此一說,也笑了,說本就是領回來當女兒養的,也不指望她能夠有什麼出息。

  夜色黃昏,並不是解術的好時辰,當下我們也不多說,吩咐在旁邊姜寶好好照看三叔,然後出了房。晚飯過後,我們在堂屋商談給三叔解術的細節問題。麒麟胎並不是一次性用品,它在給其中的一個朵朵寄託神魂之前,拿來給三叔鎮壓針上邪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當看到桌子上那美麗如迷夢的玉石吊墜,蕭老爺子拿著放大鏡研究ghk了一會兒,然後又翻出一本陳舊的書,根據上面的記載做對比,最終確認是!

  雖然知道果真是麒麟胎無疑,但是經過老爺子這一番鑑定,我們的心情都大好。

  老爺子卜了一卦,說明天中午午時,陽氣最盛的時候給老三解術,是最合適的,大吉。解術的顧問自然是虎皮貓大人,在經過小莫丹的一番松骨後,大人顯然已經沒有多少脾氣了,在一旁跟明天拔針的蕭大伯講解其中的細節和注意事項。蕭老爺子年高,眼力不好,小叔單手,雜毛小道並不精通醫術針灸,所以蕭大伯這次是特意趕回來做這拔針之人的。

  說起來,若論針灸之術,蕭家最厲害的還算是三叔蕭應文,這從他的徒弟周林身上就能夠看出。

  商量完畢之後,老爺子又跟我講起如何運用麒麟胎,給雙魂同體的朵朵裂魂。

  自上次我過來之後,他便將蕭家祖上傳下來的古籍翻看了一遍,從一本筆記之中()找到了記載,說此事甚為簡單,只需在在子時陰氣最濃烈的時候,將麒麟胎供奉於台上,再將靈體放置於前,撒下無根之水,不斷洗滌,念安魂咒催眠,一魂心有所往,然後有一人往那麒麟胎中打入一道溫和的氣息,裹挾裡面的胚胎,那分出來的魂體,便可以寄生在麒麟胎上,緩慢成長了。

  之所以往那麒麟胎中打入一道溫和氣息,是因為麒麟胎深藏地下無數載,早已磨滅了意識,而這道氣息,將是引導分離魂體附著到上面最重要的燈塔。而這個人,需要獲得這兩個魂體的完全信任。

  好吧,厚著臉皮說一句,我想我是當之無愧的人選。

  談完這一部分,我見雜毛小道他們家裡人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便不再停留,返回客房歇息。

  幫我張羅房間的是雜毛小道的二弟,他那個水靈靈的小妹蕭克霞回學校了,很可惜。

  說實話,我有點想念那妹子做的茶泡飯和餚肉了。

  躺在床上,朵朵在旁邊陪我聊天。

  在吸收了黃金蛇蛟的生命精化後,朵朵的實體感更加強烈了,有一種溫溫的、軟乎乎的肉感。我掐著她肥嘟嘟的小臉,逗她玩。她的下巴有些尖了,眉目之間有些黃菲的模樣,我看得入神,突然之間好像千里之外的那個女孩,她英姿颯爽的制服裝和飄逸的長髮,又進入我的心裡來,撓動著我的心。

  我想我要仔細的考慮大師兄給我提出的建議了:有了大師兄這個牛波伊的靠山在,我在有關部門裡面,應該會很好混吧?而且是編外人員,應該會很自由的吧?這時,正坐在我腿上玩蹺蹺板的朵朵突然認真地問我:

  「陸左哥哥,要是小妖姐姐離開我們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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