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深煮餃子的時候,江北給家人打電話拜了年,容深在廚房裡聽著她和家人的那些話,心就像這鍋里的餃子般,翻騰得厲害。
原本是要給蘇木打電話的,可容深在這個時候端著兩盤餃子走了出來,江北便打消了打電話的念頭,只是匆匆地發了一條簡訊:蘇蘇,新年快樂。
餃子出乎意料的好吃,竟完全不遜色於母親的手藝,她不由得對於面前的這個男人有些刮目相看,但只要觸及他看著自己的目光,江北就能立刻想到他對自己究竟抱著怎樣的心態。
越來越接近凌晨,關於容深的那句話也越來越頻繁地在江北的腦海中出現,她不能否認自己的緊張,甚至在四下尋找防身的武器,不料卻被容深一眼看穿:
「在找什麼?刀具都在廚房,用我來拿過來給你嗎?」
江北的心因為容深的這句話莫名地安靜下來,她看著他:
「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容深有幾秒鐘沒說話,就那麼看著江北,用一直赤裸裸的眸光,他說:「你是不是忘記我之前所說的話了?」
「沒忘。」
「那你覺得我是在說笑?」
「不是。」
「期待我會仁慈,或者變卦?」容深淺笑:「如果是這樣,你倒不如直接告訴我,答應做我的女人。」
江北搖頭:
「我不會答應的。」
容深垂眸看一眼腕錶:
「距離新年還有10分鐘,你可以再好好想想。」
江北從未度過如此漫長磨人的十分鐘,她覺得秒針的每一步都像是扎在心口的一把刀,凌遲著她的感覺,摧毀著她的意識。
零點鐘聲敲響的那一刻,江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容深坐在她的對面,儒雅地喝著茶,見此也只是淡淡抬眸看了她一眼,繼而開口:
「答案是什麼?」
「容深。」江北的聲音近乎祈求:「你放過我。」
這是江北這輩子第一次這般低聲下氣,卻不料聽在容深的耳里也只是聞言輕笑,喝盡杯中的最後一滴茶,慢條斯理地將茶杯放置在桌面上,淡淡道:
「看來你還是沒學乖。」
他說完便起了身,江北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卻因為身後是沙發而退無可退。
容深看著她:
「要不要打一架,也好心服口服?」
「我打不過你。」
「所以,這算不算是消極抵抗?」
江北看著他:「你勢在必得?」
「是。」
「我是不是今天不管怎麼樣都是一樣的結局?」
容深微笑:「除了天災,大概沒什麼能夠改變今晚的結局。」
江北靜默幾秒:
「那我答應你。」
「答應什麼?」
「做你的女人。」
容深微微一笑:「然後呢?如果我猜測得沒有錯,你這是緩兵之計吧?今天想要躲過一劫,之後在確保自己不會被我騷擾的時候提出分手,對不對?」
江北淺笑:
「你怎麼就沒自信讓我在提出分手之前真的愛上你呢?」
「我不是對我沒信心,我是對你沒信心。」
他說完這句話便越過面前的矮桌邁步過來,江北沒有躲,因為他若想對自己做什麼,她的掙扎只會是多餘,他在江北的身邊站立,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短髮,輕聲開口:
「把頭髮留長,我喜歡長發。」
江北輕笑:「我還喜歡你離我遠一點呢?你能做到嗎?」
「不能。」
話畢,他彎腰抱起了江北,江北掙扎,將他的臉都抓花:「我已經答應你了,你不能這麼對我。」
「既然你都已經是我的女人了,還有什麼是不能做的?」他抱著她向臥室的方向走去:「江北,你太不知道如何學乖,也太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如果不是用這種方式,我想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靠近你。」
他將她拋在床上,他站在床邊開始脫衣,江北逃了幾次,他就把她捉回來幾次,後來崴了腳,疼到動彈不得,他或許還有些慶幸,至少受傷的她再也不能逃。
看著她最後的掙扎,將身邊一切可以投擲的東西全部砸向他,然後在整個亂糟糟的房間裡,他覆身而上。
那是2016農曆年的第一天,江北在容深的身下,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
她的手機也在那一天摔壞,這才有了之後蘇木3天沒有聯繫上江北的情況。
——
宴會的這天,老太太得知兩人要一起出席,開心地幫蘇木挑選禮服,但蘇木向來不太出席這種活動,禮服很少,為數不多的幾件也都被她留在了碧水雲天,傅時月倒是有不少禮服,但和蘇木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穿衣風格,傅時年也不同意自己的女人穿別人的衣服,即便是自己妹妹的。
所以,午飯過後,老宅里就被人送來了不少大牌的禮服,在客廳一字型排開,蘇木只是看著就有一種逛商場的感覺,不滿地看著傅時年:
「你會不會太誇張了?」
「怎麼會?」傅時年笑得剛剛好:「去選選有沒有自己喜歡的。」
傅時月在旁邊蠢蠢欲動:
「哥,我可以也選兩件嗎?」
「當然可以。」
「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說完便拉著蘇木走了過去:「嫂子,我先幫你選,你喜歡什麼顏色?什麼風格?我哥那個性格肯定不會同意你坦胸露乳的禮服,不知道露背可不可以,你身材這麼好,不露可惜了。」
蘇木淺笑:
「我駕馭不了那種風格,普普通通的就可以。」
傅時月幫蘇木挑選了很多禮服,不是蘇木不喜歡,就是被傅時年直接打了pass,順便告訴這些品牌店的人,這種一字領露肩的,袒胸露乳的,露背的,以後都不用拿過來了。
蘇木很無語,但也不能否認心中滋生的那絲絲縷縷的甜蜜。
最後還是老太太出馬,選了一件絲綢質地的黑白相間的改良式旗袍,不過與其說是黑白相間,倒不如說是一幅江南水墨畫來得更為貼切,不大不小的裙擺,剛剛到腳踝的長度,外層還有一層輕薄的,如夢如幻的白紗,整個江南水鄉的那種煙雨濛濛都被映在了這件小小的衣服上。
蘇木換了衣服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傅時年有片刻的怔忡,他看著猶如從畫中走出來的蘇木,微微笑了:
「還是老太太的眼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