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閱讀」溫寒低聲:「這件事不管起因是什麼,都是我對不起你,我會儘快給你一個解釋和答覆,如果之後發生什麼我們不可控的事情,需要我出現向傅先生做解釋的話,我……」
「不用。」蘇木打斷他的話,連聲音都在顫抖:「我不需要。」
她的急切說明了她的緊張,溫寒看著她,有些話卻是終究不再適合開口。
時間靜默了幾秒,蘇木咬了咬唇:
「我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她堅定地看著他:「你剛才說理解,我們不適合再有任何的來往。」
溫寒邁出的腳步就那麼生生地頓住,他看著蘇木,懂她的防備。
他其實從來沒有想過要介入蘇木的生活中去,但也從來沒有想過兩個人會成為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面,可是昨晚的一切,設計這一切的人無疑像拿了一把刀,把兩人之間唯一的聯繫徹底地割斷。
他們之間再也沒了見面的理由,連個藉口都找尋不到。
溫寒覺得心口像堵了一塊石頭一樣的憋悶,可卻除了發出一個『好』的音節,他知道,再多說一個字都不合適。
蘇木轉身離開之前,溫少遠從房間裡跑出來攔住了蘇木的去路,他看著蘇木的目光滿是不解:
「蘇姐姐,你要走了嗎?」
蘇木所有的堅強在看到溫少遠的這一刻開始有龜裂的痕跡,她逕自忍著,點點頭,在溫少遠的目光中蹲下身去,抬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他的頭髮,微微笑了:
「對,蘇姐姐要走了,之後也不會再來,你要好好學習,好好長大,好嗎?」
溫少遠從來沒有哭過鼻子,至少蘇木還從未見到過,可此時在蘇木說出這句話之後,他的眼眶瞬間紅了,淚珠在眼睛裡打著轉,似乎在強忍著不讓他們留下來。
或許大人們的世界中,有很多事情是溫少遠所不能夠理解的,但此時的他卻完全能夠明白『之後』『不會再來』代表什麼。
他的物質生活世界中什麼都不缺,他的感情世界中缺少母愛和陪伴,即便蘇木不可能成為他的媽媽,但於溫少遠而言,這一角的缺憾是蘇木補齊的,在他的世界裡,媽媽的模樣就是蘇木的樣子。
而如今,她要走了。
「蘇姐姐,我是不是說什麼你都不會留下來?」
蘇木紅了眼眶,她摸摸他的臉,拭去他流下來的淚珠:
「我知道,我答應過你要永遠陪著你,食言是很不好的事情,如果可以,蘇姐姐也不想成為這樣的一個人,但現在我沒辦法,我只能對你食言,你可以怪我,也可以恨我,這些都不重要,我只希望以後你可以健康長大,就算遇到再不開心的事情,也不要選擇離家出走,爸爸,爺爺奶奶他們真的都很愛你。」
溫少遠沒有鬧,也沒有耍賴任性地抓著蘇木不讓她離開,更沒有詢問一個為什麼,他只是在蘇木說完這麼長的一段話後,點點頭,似懂非懂的模樣:
「好,我答應你。」
溫少遠迫於無奈懂事的模樣讓蘇木終究還是流下了淚,溫少遠伸出小手輕輕地為她抹去,然後輕輕道:
「蘇姐姐,以後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蘇木顫抖著肩膀,沒有回應。
溫寒或許不願再讓她沉浸在這樣的氛圍中,及時出聲:「少遠,過來。」
溫少遠看著溫寒,又看看面前的蘇木,似乎明白什麼,但他還是依依不捨地邁開了腳步走向了溫寒,他的手被溫寒握在掌心的那一刻,終究還是有了情緒崩潰的痕跡,他緊緊地抱住溫寒,哽咽著聲音,但話卻是對著蘇木說的:
「蘇姐姐,我知道了,我以後會好好的,我會好好學習,好好吃飯,就算再遇到不開心的事情,我也不會離家出走了,我也會好好聽爸爸的話,我也會控制自己不給你打電話,如果我想你的話就拿出你送我的手辦和他們說說話,我相信他們都能聽到的,蘇姐姐……你不用擔心我。」
蘇木緩了幾秒終究還是從地上起了身,她必須用全身的力氣控制住自己才沒有轉身去看一眼溫少遠,繼而大步離開。
蘇木離開的腳步聲究竟還是刺痛了溫少遠心底最為敏感的那根神經,在溫寒的懷裡痛苦了起來,溫寒彎下腰將他抱起來,他緊緊地抱著溫寒的脖子,不停地在問為什麼,但溫寒終究是給不了他一個完美的答案。
無論什麼樣的答案,蘇木離開是事實,再也不會回來了。
從軍區大院出來,蘇木走了很久才打到車,她直接報了江北家的地址去找江北,路上一直盯著手機,期待也恐懼自己手機被會傅時年的電話打進來,可直到她到達目的地,手機都始終安靜。
江北的門口站著兩個黑衣人,蘇木乍一看還嚇了一跳,但隨即反應過來可能是紀南風派的人便安下心來,但麻煩的是,他們並不認識自己,並不放行,蘇木沒辦法只能給江北打電話。
幾秒後江北從裡面打開門,看到蘇木後熱情地把她迎了進去,蘇木原本以為江北會對著黑衣人發火,畢竟她最討厭的就是被人限制自由,但她非但沒有,還很是客氣禮貌地跟他們說了辛苦。
蘇木落座在客廳的沙發上:
「他們是紀南風派來的人?」
江北無奈地點點頭:
「他聽不懂人話,憑藉我的力氣也不可能把這兩個人趕走,再說了他們也是受命做事,我就算再有不滿,也不可能把脾氣發到他們身上去。」
蘇木淡淡地笑了笑:
「這樣也好,至少我放心,不管紀南風這個人怎麼樣,但是我想他和我一樣,都不想你出現任何的意外。」
「好了,不要說我的煩心事了。」江北一副不想再提的模樣,看著蘇木:「說說你吧,你可是很少主動來我這裡,今天過來還是這個時間點,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江北的洞察力蘇木是一向佩服的,可即便如此,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跟她說,畢竟另一個當事人是她的表哥。
只是現在這一步,蘇木也不知道除了江北,還有誰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