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如願以償的拿到了鐵槍,因為這根鐵槍對他來說很重要,是爹的東西,也是娘留下來的東西。
捕快在得知了這個乞丐打扮的人是石頭以後,立馬就改變了態度,他們可不想惹到這一個人,馬上帶石頭去取了鐵槍,由於這根鐵槍太重,捕快都用不了,也就一直放在那裡。
石頭扛著鐵槍回村了,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來到柳樹墳前跪下,看到墳前有些供品,也能猜到經常會有人來打理,心頭不免有一絲暖意。
「你是誰?」剛巧有一位村民路過這邊,看到一個乞丐模樣的人跪在墳頭,出聲喝道,村民以為這個乞丐要偷吃東西。
「是俺。」石頭轉身應了一聲。
「鐵,鐵柱?」村民有些不敢相信,他知道鐵柱已經被打入了大牢,秋後問斬,現在離秋天已經不到一個月了。
「恩。」石頭點了點頭。
「真是你?」村民有些開心,但是同時也有些害怕,他想知道石頭是怎麼出來的,要是逃出來的話......
「鐵柱,你不是要......你怎麼出來的。」
「皇上下了一道聖旨,死囚犯只要願意從軍出征就可免去死刑。」石頭解釋道。
「真的?那太好了。」村民很開心,心頭的大石頭也落地了,只要不是逃出來的就好。
「鐵柱,老天開眼了,你這麼厲害,一定可以凱旋而歸的。」村民笑著說道。
「老天開眼了嗎?」石頭苦澀的笑了起來,轉頭看了看兩座墳頭,心頭升起一絲怒意。
「鐵柱,白大夫一家已經在一個月前搬走了,他們說不會再回來這裡了。」村民想到了什麼就說了出來。
「恩,俺已經知道了的。」石頭也知道這個事情,一個月前白大夫最後一次來牢里看的自己,就說過要走的事情,他們不忍心看到石頭被斬首的樣子。
走了也好。
「那鐵柱,我先走了,晚上上我家來吃飯吧?」村民出聲問道,畢竟現在石頭可是一個親人都沒有了,石頭的家裡也幾個月沒有收拾了。
「謝謝你了,不用了,俺要在這裡陪娘和茯苓說說話。」石頭擺了擺手道。
「哎,那好吧。」村民也不再勸什麼,悄悄的離開了。
石頭又獨自跪了一會,然後站起身來,他有些餓了。
家裡的錢已經全都拿來買了囍燭和棺材,而且僅存的一點米和面都被老鼠吃光了,身上的衣服又破又臭,已經三個月沒有洗澡了,石頭得要想辦法先弄點錢,於是想到了碼頭。
臭哄哄的石頭走在路上,倒是引來了一些目光,只是他們不知道這個是鐵柱,不然會嚇一跳的,他們可還不知道皇帝下的聖旨。
「有活幹嗎?」石頭來到了熟悉的碼頭,看著忙忙碌碌的力夫問道。
力夫背上壓著重物,直不起身來,抬起了頭看了看石頭,聞到了發臭的氣味,有些噁心,腳下一個踉蹌,就要摔倒,臉色大變,力夫摔一跤可不要緊,若是摔壞了東西,那可是要賠錢的,要是貴重物品,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賠不起。
石頭伸出一隻手扶住了就要摔倒的力夫,穩了下來。
「謝謝。」力夫有些驚訝,他能感受到這個乞丐打扮人的力氣。
「你要是想要幹活,要去找監工,我沒辦法,監工就在那個房間裡。」力夫說完就離開了。
石頭過去敲了敲門,裡面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誰?怎麼了?」是胖叔。
「胖叔,有活幹嗎?」石頭和往常一樣,出聲喊道。
裡面的人沉默了半會,然後急匆匆的跑來開了門:「鐵柱?是鐵柱嗎?」
胖監工打開門口看到的是一個髒臭的乞丐,以為自己聽錯了,一下子又無精打采了起來。
「胖叔,俺想找點活干。」石頭出聲道。
胖監工睜大了眼睛,仔細的看了看石頭,越發的有些相像,也不管石頭身上的臭味,撥開了亂發仔細的瞧了瞧,然後臉色舒展開來,剛想出聲大喊,立馬想到了什麼,把石頭拉進了房間,然後出門看了看,見沒有人注意就飛快的關上了門。
房間不大,就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還有一張床,這裡本就不是胖監工的家,只是用來在這邊休息監工用的。
「鐵柱,真的是你,你怎麼出來了?」胖監工出聲問道。
「皇上下了一道聖旨,死囚犯只要願意從軍出征就可免去死刑。」石頭又把話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太好了。」胖監工給石頭倒了一碗茶,然後又問:「何時走?」
「明日午時。」
「這麼急?」
「恩。」
房間沉默了下來,沒人主動說話。
「胖叔,俺給你干點活吧,俺要些錢。」石頭開口說道。
「你等等。」胖監工應了一聲,轉身來到床前蹲下,用手在床底一陣到拾,拿出了一個小罐子,然後放在了桌子上。
「鐵柱,這個你拿著。」胖監工打開了蓋子,裡面都是錢,大多都是銅板,還有少數的碎銀子。
「俺不能要。」石頭出聲道。
「拿著。」胖監工又說了一句。
石頭還是搖了搖頭,道:「用不了這麼多,俺給你幹些活,你給俺幾文錢就好了,讓俺去買些麵粉,俺回家做點饅頭,明天就走了。」
胖監工有些生氣,從錢罐子裡倒出滿滿的一把錢,然後硬塞在了石頭手裡,激動的說道:「我讓你拿著你就拿著,你叫我一聲叔,我就當是是我侄子,以前我沒有對你好,以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對你好,所以,這次,聽我的。」
石頭愣住了,鼻子有些發酸,已經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石頭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再哭了。
「去買件新衣服,洗個澡,吃些好的,這是叔的一點心意,你可不能推脫了。」胖監工怕石頭有把錢還給自己。
「謝謝,胖叔。」石頭底下了頭,死死的抓著錢。
「這樣才對,這樣才對,走走走,叔帶你先去洗個澡。」胖監工笑了起來,把錢罐子裡的錢全都倒了出來,放進自己的錢袋子裡,然後拉著石頭的手走了出去。
先是去了澡堂,讓石頭洗了身子,然後去了剃頭匠那裡,把頭髮鬍子都弄了一下,又去買了一身乾乾淨淨的衣服,然後去下了館子,點了一桌子的菜。
石頭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照顧,第一次吃這麼多東西。
胖監工喝了些酒,有了些醉意,走在大街上拉著石頭的手對著每一個行人說道:「這是我侄子,這是我侄子......」
石頭感到很溫暖,把喝醉了的胖叔送回了碼頭的房間裡,照顧胖監工睡下後才離開回家了。
石頭突然感覺好像又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