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博看看那顆神石,似乎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握緊了拳頭。
他不作聲片刻,輕聲叫我道:
「小老闆,謝謝您。不過,還是我來用這塊石頭給李母治病吧,您才20歲還年輕,這一年壽命對於我來說沒什麼的。」
我還想說什麼,他卻搶話道:
「您知道的,我和李質是好兄弟,打小就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如今……」吳博嘆了口氣,「我這個兄弟,也要為他獻出點什麼才好心安。」
沉思許久,我終究是順了他的意,道:「李質有你這個好兄弟,這麼念及他,他在九泉之下會安息的。」
吳博笑著揚唇,淚水又充斥了眼眶。
「石獸呢。」阿祈突然開口,「神石是由石獸護著的。」
我抬抬下巴,笑道:「管它做什麼,先把神石搞過來再說。」
說罷,我足尖一點飛奔過去,甩出繩索,緊緊地纏上好幾圈把神石卷過來,隨後猛地扔給了吳博。
「接住它,順著藤蔓爬上去,先去為李母治病!」我扔完神石,立即疾步退回隊伍里,頭也不回的沖吳博喊道。
話音剛落,放著神石的石台沒了神石的壓制,凹槽里的機關即刻彈了出來,隨後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吼聲。
地底的石獸甦醒了。地裂開個大口子,一隻褐色爪子扒了上來。
我望了望30多米的洞高,扭頭給吳博使了個眼色。
吳博抱著神石乾脆地爬上藤蔓,三下五除二就爬到了頂,動作快的離奇。他沖我喊了一句:「小老闆,安全後到店裡,我等你!你不來,我便治了李母的病以後把你店裡的東西全給砸了!」
我死死的盯著面前約有十幾米的石獸,又罵了一句晦氣,大聲道「去你的吳博,齊弗都容忍不了我砸!車在沙漠邊,趕緊滾!」
阿祈轉轉手腕抽出長刀,道:「刀尖舔血的日子,刺激。」
「這什麼中二發言啊,別裝逼了阿祈,我知道你很有幽默元素,但是他媽的現在很嚴肅啊!」
石獸渾濁的眼睛瞟向了我,顯然是被我的聲音給吸引到了。
它吼了幾聲,極大的爪子拍了下來,帶著的掌風把我掀倒在地。
眼看爪子近在咫尺,我只好屏蔽痛覺翻身躲了過去,又爬起來拿著刀朝獸爪狠狠的捅了一刀,力氣大到震得我的手指發麻。
血滋了我一臉。蒼白的臉配上黑紅的血,墨發蕩漾在臉側,眼神銳利如刀,整個人美艷的就像一朵薔薇。
它的爪子是我唯一能刺穿的地方,其他地方都覆蓋著極硬的外皮殼子,我就算上去啃也能崩掉門牙。
石獸疼的慘吼一聲,我又乘勝追擊,在張蒙的「小老闆你包里怎麼還有弓箭!」的聲音中拔出弓,搭上長箭刺了出去。
箭完美的插進了石獸的眼睛,我興奮的打了個響指。
石獸徹底被激怒,大聲吼了一聲,吼聲上天入地,震耳欲聾,使我本就脫力的身體更加搖搖欲墜,頭痛欲裂的皺眉。
阿祈遊走在石壁上,踩著藤蔓時不時刺石獸一刀,都是致命傷。可奈何石獸皮太硬肉太厚,不刺個十幾刀,刺不出個大口子。阿祈還需要提防石獸偷襲,因此不是很成功。
於是,阿祈改變了策略。她冒險一躍爬上石獸的背,又一點點向上,好幾次都差點被甩出去。
張蒙圍著石獸的足跑,一邊喊著開眼界了一邊用刀刺,引得我無可奈何的笑笑,又搭了幾根箭,猛的放出刺進了石獸的皮肉中。
慣性果然是個好東西。
霎那間獸爪猛地拍來,我一驚想躲,但終究是晚了些,被爪子的邊緣蹭到滑了出去,飛了很遠砸在了地上。
巧合太多,我的頭所幸無事,只是左腿狠狠地撞到了一塊尖銳的石頭上,褲子都被劃破,血色猙獰。
我躺在地上喘氣,左腿疼的很,只能微微抬一下。
不過我並不擔憂腿部問題,因為我從痛覺感受到,它這麼疼痛只因為是大面積皮外傷而已,並不是骨折。
已經筋疲力盡的張蒙看見我受傷,恨的提起力氣猛刺了好幾刀,大聲道:「小老闆小心啊!」
我用手推搡著地慢慢的爬起來,右腿單膝跪著地,散架似的疼痛。笑了笑,我嘶啞的聲音傳出:「張蒙!還記得你的炸藥麼,扔給我,我去炸死它個破東西……」
張蒙擦了一把血污,沖我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比我初見他時露出的還要怪異,「小老闆,剛才在甬道里您救了我的命,我早說過了,您肯定是我的畢生恩人跑不了。
「那些人俑沙蛇,您和齊副手也為我們擋著,一路以來都是你們在保護我們。今兒我不是欠您人情了麼,既然一輩子做牛做馬都報不完,為了讓我以後好好歇歇,那我今兒就還給您!」
我瞳孔一縮,想站起來去抓住他,但左腿劇痛,不得不又跪在地上,「張蒙!你給我站住,我,對,分成!分成還沒分給你,你是不打算要錢了麼!你在那小鎮上可是連袋鹽都磨磨蹭蹭半天才買!」
「鹽……」他愣住,喃喃自語,「這次回去,該特價了吧。」
張蒙抓起炸藥,拖著殘身爬上了石獸的身體,「齊副手快下來!小老闆,我就一孤家寡人。錢給了我也是亂花,瞧著貴死了的炸藥不就是我亂買的麼?倒不如救了你們。」
說完他一腳把阿祈踢下來,下面裝過炸藥的包正好墊著。
他拿出打火機,點了炸藥的火毫不猶豫的跳進了石獸的口中。
我在幾乎把我撕裂的耳鳴中聽到了他嘶聲喊出來的最後一句話,「小老闆,珍饈美饌我下輩子再請你吃,這輩子的恩我可都報完了——」
怔愣,接著就是無盡的怔愣。
阿祈從包上爬起,像一陣疾風一樣朝我跑來一把抓住我,拽著我爬上了藤蔓,體溫高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