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手電筒,小心點,別被機關弄死了。」我依舊雲淡風輕地開口,但不好的字一個一個往外蹦。
齊祈打著光走了進去,「小老闆,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行——阿祈說的都對。」我吹了聲口哨,也走了進去。
石壁從內到外都彌散著冷氣,強光下更披上了層蕭瑟,我們還要聞著空氣里的沙塵味,帶著股封閉地下室的味道。
「其實吧,我覺得小老闆很像一個東西。」張蒙打趣道。
我打著光研究甬道壁並不明顯的壁畫,聽見這話來了興致,瞄了他一眼,「我?你說說,什麼東西?」
「笑面狐。」張蒙道。
狐?可從來沒人這麼比喻過我。就算有也從不敢在明面說給我聽吧,他們才不會和我這種取代父親的人交流,私下議論議論得了。
他們只會說我「德不配位,實不達標」,想要剝奪我手裡的實權,掌管永青園,說我的父親不該娶我母親,說我是個女的做不好這活。
就比如說,我的親二叔,那個我父親的二弟。
「狡猾,聰明,綿里藏針。」張蒙打斷我的思緒,繼續道。
「還有就是,您好像無論什麼時候都輕輕鬆鬆的樣…」他的聲音在「咔吧」的一聲脆響里掐斷,我同時疑惑的看向他。
「小老闆…我踩到機關了…」張蒙不知所措的定在原地。
我好笑的望著他,揚手比了個OK,示意其餘人準備好。
旋即,我一把將張蒙拉過來,同時甩出刀子把刺來的飛針打掉。
尖細的針在黑暗的甬道中飛速穿梭著,拉動著嘶鳴的風聲,稍不留神沒注意到就要令人受傷。
我只能靠敏捷耳力去聽針刺來破風的聲音,從而辨別方向。
正留意著右邊,我突然捕捉到一絲從左邊刺向張蒙的聲音。
幾乎是本能的反應,我立馬轉身,小臂飛劃,撕破空氣停在了張蒙心口前十厘米的距離處。
一滴冷汗從我的面頰上流下,我的兩指之間,有一根剛剛夾住的,差點刺進張蒙心口的針。
機關倒是完了,張蒙也差點完。
吳博背部中了一針,他脫掉上衣叫張蒙給他拔掉,消毒後纏上了繃帶。
張蒙給他纏完後,來找我道謝,「小老闆,多謝您啊!這該死的針,要不是您夾住它,可要刺我心口裡了。」
我將刀插回去,頷首道:「老闆我是綿里藏針的好人,機關是硬里藏針的手段。今兒你可欠我一人情嘍。」
扭過身,我拿小刀手柄指著他,「可不許不還。」
「是是是,小老闆說的對,這救命之恩啊,我就算這輩子當牛做馬也報不完。」他賠著笑,一個勁地說好話。
經過這次機關,我們四人順利的來到了甬道最深處的大門前。阿祈看了看大門上的凹槽,略略一沉吟道:
「畫龍點睛術。因為需要用人血,所以這術法已經很少見了。不過幸好我在一本古籍上做過研究,還記得怎麼解開。」
我「嗯」地應了一聲,把刀給她。
阿祈用刀劃破手,沾血衝著術位點了兩下,又按下了「龍頭」那塊磚,她退後一步,門緩緩打開。
「咻」的一聲,一支箭刺出,阿祈似乎早就預料到的側頭躲開。
我抽出刀子,閒庭信步地進了大門。
門內並無通往另一個墓室的門,應該是到頭了。這石門內空間特別大,散了好多沙漠裡的黃沙,我抬頭瞧去,果然上面有一個洞口,只要有風就有黃沙散下來,飄揚在昏暗的環境裡,在陽光里綻放。
我借著陽光看了一圈,發現這地方像幾個籃球場一般大小,地面上有斑斑駁駁的乾涸血跡,深的幾乎看不出鮮紅色,而四周的牆壁上爬滿了沙漠中不可能出現的藤蔓,墨綠纏繞。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阿祈讚嘆道,「這是鬼蔓,在陰氣極重的地方形成,不怕無水無陽。這地方……是有太極神石麼!」
我的心神轉了回來,
「若真是有神石,那麼那個大部落千名老人失蹤的謎團便解開了,他們是被獻祭了。為了保護神石,就宣稱自然災害,隨便擺了個棺槨在外面,還設置了人俑機關。我一開始也就想到了第二層,以為這是一個墓。」
「那麼,地宮建在沙漠裡,並非是在保護『墓』,而是在保護神石。」
「阿祈說的沒錯。」
正說著,我的目光掃到洞中央的深暗處「阿祈看那!那個石柱上!」
只見洞穴深處有一座石台,上面立著三根石柱。而正中間那個看不太清的石柱上,擺著塊泛著微微銀光的橢圓形石核。微光在它身上好像有了說不透的神韻,格外吸人眼球。
「還真是神石,對上了剛剛說的。」我輕輕念道,「神石,傳說中是凡石吸收了千人怨氣,但又遭到渡化,化為神石,可醫百病,絕症亦可治。不過有一個缺點,就是不可醫自己,只可醫使用者除外的所有人,還需要花費使用者的一年壽命。」
我突然想到什麼,與吳博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撞上。
他問我:「這神石可用幾次?」
「三次。」我道。
吳博低低頭,又出聲道:「小老闆,拿到它後……」
我接過他的話,「我答應李質了,會照顧好他的母親,自然會花費一次使用權利,來治他母親的癌症。」
「不過……」我轉過身子看向神石,「可要拿到再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