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的天氣要比下雪時還冷,尤其是夜晚一陣寒風颳過,颳得徐長青都不由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被養嬌了。
想當年三九天僅僅裹了件襖子,她還大半夜的在屯子裡轉悠都沒覺得有啥冷,今晚倒好,想縮脖子了。
徐長青不放心瞅了瞅她爹,見她爹身板挺得直直的,暗道還好,要不然她非得給自己一個耳光子不可。
好好的,她爹可算是來小院這邊住一宿,她這當閨女的居然自私到第一時間先考慮自己她爹出來挨凍。
多不該!
就算是再心急這兩天她爹和程爺爺溝通了沒有,或者說程爺爺有何態度的,又不是非得挑今晚不可。
何必害得她爹大晚上的還找了個出門打電話的藉口,自己如今是越有爹依仗,整個人便越來越缺心眼。
「是我,我聽出來了。孩子爹,你咋又打電話回來了,不是昨兒剛打回來,是不是出了啥事兒?」
看!
嚇著娘了。
這事兒給整的。
「沒事兒,我這邊好著呢。」就是昨天有人在旁邊不方便說話,但這話能在電話里跟你一樣喊上?
「就是突然想起你昨兒還問到孩子。」徐啟光先將電話筒遞給他家長青,「跟你娘說一聲讓她放心。」
「聽到了,我很放心。」白秀蘭哈哈大笑,「這會兒你們爺倆終於在一塊了啊,衛民呢,咱們家衛民呢?」
徐長青剛剛接過電話筒還沒來得及喊一聲娘就聽到這一聲高喊,她忍俊不禁笑的直接將電話筒遞給一旁沈衛民。
「娘,是我,你家衛民來了。」沈衛民喊了一聲先自己笑了,「我和長卿要放寒假才能回去,家裡咋樣啊?」
「好著呢,讓你爹放心,你三舅他們這幾天都住咱們家,源源他們這會兒就在家裡有你三舅娘他們陪著。」
「好,他倆這會兒還沒睡啊。我這邊也好,我爹這邊開完會最多待兩天就回去。」沈衛民見老丈人打手勢,他會意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現在石爺爺就在我這,到時候會和我爹一起回去,您放寬心。」
「這樣啊,好好好,有你石爺爺一起回來更好。娘不擔心了,你們爺仨在外小心點,多看著點你們石爺爺。
讓你爹放心,老家也都好著。今兒我和你媽通了電話,連東西都準備齊全了。對了,你三舅娘給剛子的東西?」
沈衛民反應極快,「給了,還得您幫我捎句話給他們,謝我三舅媽了,棉鞋穿著很舒服,手悶子也暖和,我很喜歡。」
「好,你三舅娘聽了這話一準樂呵壞了。剛子沒在你身邊啊?算了算了,電話費貴,還是讓他多給你舅寫信好了。」
沈衛民也應了一聲好,趕緊將電話筒遞還給徐長青,邊不忘提醒道,「快說,咱娘心疼電話費一準想掛了。」
「娘。」徐長青快速接過放耳邊先喊了一聲,然後,要說啥?她瞅了瞅她爹,「是我,長青,您還想和我爹說啥沒?」
「沒了,讓你爹注意安全,有話等回來再說。哦,是了,你爹這會兒知道哪一天可以啟程回來了不?」
這才剛到沒兩天呢。
「等等,我問我爹。爹?」徐長青看向她老子——徐啟光就正在打手勢。「明白,我爹說下個星期天。」
徐啟光的手指點了點他家長青,再聽他家長青已經提醒她娘看好弟妹,他搖頭笑笑:也罷,歸期再說。
掛了電話出郵電所,徐啟光看了看周圍,學校這邊陌生的緊,他便開口讓沈衛民先找個擋風又清靜的地方。
沈衛民利索帶路。
一行三人頂著寒風來到距離郵電所並不是很遠的一處空曠地方,在一顆能擋風的老樹下徐啟光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樹冠。
「無人,爹。」
徐長青贊同點頭。
要是夏天樹葉茂盛,還不好確實有沒有誰晚上跑到樹上,但現在葉子都掉得快光禿禿的,確實無人。
「你們暑假偷跑去對面了?」
「啊?」
「啥?」沈衛民脫口而出時就猛的一下轉頭先看著同樣驚訝幾乎異口同聲的徐長青,「爹他剛才說?」
「沒聽錯,你們暑假偷跑去對面了。」這次徐啟光的語氣很肯定,「你爺爺他就調查了,說你們去了。」
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
她當時就特意找的大頭仔,後來還專門避開九龍,連去找程爺爺那天,她不單改裝了,還是一個人去打聽。
「您聽他瞎說。」就算是她當時沒料到程爺爺居然是親爺爺,她又不是腦子進水,哪能不知破綻越少越好。
徐長青此意一出,沈衛民就知她無心告之她爹,那他就懂如何配合了。「先別急,聽咱爹說了再發表意見。」
「我沒急,我就是擔心這個親爺爺蒙我爹來著。咱們確實是在那家公司入了股,可……爹,他還說了啥?」
徐啟光無語地抬手拍了下他家長青腦袋,「你爹我沒腦子?不管你們有沒有偷跑,反正爹只知道絕無可能。」
汗!
沈衛民果斷低頭。
「你爺爺呢,不得不說你們兩個很幸運。一個是他親孫女,一個是一手拉大他的大姐孫子,你們贏了!」
看!
果然。
瞞不了了。
你爹還是你爹!
「往後行事還得要謹慎再謹慎才行,這兩晚你爹我就費了不少心思幫你們圓話,你說你們兩個熊孩子!」
說著,「啪」的一聲,徐啟光就忍不住抬手給了一人一個巴掌,「膽子真不小,皮剝了都是膽兒!」
沈衛民被拍得直樂,「爹,不怪長卿,是我的錯,您再多拍我兩下出出氣。製衣廠現在算是過了明路吧?」
「還有心思擔心這個?」徐啟光氣笑,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女婿後背,「還記得當初是咋答應爹保護好誰?」
徐長青縮脖子。
「記得,我不會忘,只要我有一口氣在……」
「行了。」這混小子,當著他這個老子的面還想趁機哄他閨女來了。徐啟光瞪了眼沈衛民轉頭,「一個碗敲不響。」
徐長青摸腦袋。
「帽子都快要掉了,這會兒知道心虛了?」徐啟光斜了眼閨女直搖頭,「還想不想得知你爺爺他都說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