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命運跟你開了好大一個玩笑

  原來白波正要從救生艇的水密門撤出的時候,回頭正好看到正在掙扎著解安全帶的宋齊魯。

  他抓緊又重新游回艇內,準備幫宋齊魯解安全帶。

  在船長白波的幫助下,好不容易解開了背部的安全帶。

  可是腰部的安全帶因為宋齊魯劇烈的掙扎已經卡的很死。

  白波使勁用手扯都扯不開,打算低下頭去用牙齒叼著把結解開,但是因為上方的方向盤致使頭伸不進去……

  此時離救生艇進水沉沒已經過去了三、四十秒,因為劇烈的運動加之沉到水下的深度越來越深。

  這也導致兩個人血液耗氧量都很大。就是白波現在也憋的臉上發紅。

  宋齊魯一看一時半會沒辦法解開腰部的安全帶,反正心裡已經「放棄、掙扎」過一回了。為了怕時間太久了,白波也有危險。

  他拍了拍船長的肩膀。白波疑惑的抬起頭,看了宋齊魯一眼。

  宋齊魯衝著船長白波微微笑了一下,用右手食指指了指救生艇水密門的方向,又向上指了指,示意白波不用管他了,抓緊先逃出去再說,不要兩個人都被困在這裡面……

  白波此時內心也是充滿了掙扎的,他想著帶宋齊魯一起出去,但是現在不確定多久可以解開安全帶,而且自己剛剛翻了一下,應急用的匕首和太平斧隨著救生艇的翻滾不知道甩到哪裡去了。

  而且自己的事自己知道,肺部殘留的氧氣已經不能支持他在水下多久了,他必須儘快逃離出去。

  但是最後他還想努力一把,此時隨著救生艇的下沉,裡面光線逐漸變暗,僅從觀察口投下來一縷光線。白波只能藉助昏暗的光線低頭摸索著去解安全帶扣……

  當真正面對死亡時候,沒有人可以表現的風輕雲淡。

  宋齊魯心裡好不容易燃起希望之火,也不想就這樣溺亡。瀕臨死亡的邊緣每個人都有求生的強大意念。

  都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宋齊魯不是聖人,所以他也強烈渴望可以活下去。

  但是眼看逃生無望,他從小的性格和信仰,也讓他做不出「損人不利己」拖人下水的事。所以他再一次狠狠地推了一把船長白波。

  伴隨著手勢,努力的張嘴「嗚哩哇啦」,想要說一句謝謝,讓白波快走。

  但是海水隨著他一張嘴海水就湧入嘴裡,不能清楚的吐出一個字。但是白波通過他指在腰間安全帶然後雙手平托聳肩的動作,又朝他再一次向水面指了兩下,他明白了他的意思……

  白波感覺心裡堵得慌,眼角的肌肉也在抽搐,有一種莫名的力量衝擊著淚腺……

  白波還想憑藉意志再嘗試一下,他怕自己以後會後悔睡不著覺。

  多麼年輕的小伙子啊!怎麼能就這麼不清不楚的交代在這呢。

  他正要再一次游過去,就看到宋齊魯拼命地用手腳朝他的方向拍打踢騰。看到白波停下了動作,宋齊魯才慢慢停下踢騰的動作。

  衝著船長白波張嘴快速的「嘰哩嗚嚕」說了一連串的話,雖然聽不清楚,但是藉助觀察窗透過來的微弱的光線,通過口型,白波大概猜到了宋齊魯的意思……

  「告訴我媽和我老婆,對不起了…」

  最後好像還有嘟嚕了一句,但是白波也不確定自己猜想的到底對不對,因為斷斷續續的意思好像是「日了狗」「天意」「開了」「玩笑」……

  人的意志果然大多時候都敵不過身體的生理反應。

  白波的肺部已經被「擠壓」的越來越難受,就好像肺泡里的氧氣都要被壓榨乾淨了。

  白波知道這是身體給的危險信號,所以他再也顧不上悲傷。

  又回頭看了一眼仿佛快要睡著了的宋齊魯,低頭拉開旁邊的小柜子,拿了幾件東西,就一咬牙快速的從水密門游出救生艇內,向著海面而去……

  「嘩啦~呼~嘶~呼~嘶~…」

  伴隨著一聲出水聲緊接著又連續幾聲快速而又急促的呼吸聲,白波此時頭露出水面,開始貪婪的大口大口的吸著「久違」的空氣。

  隨著空氣的吸入,肺部的不適感才慢慢緩解,直至消失。

  白波顧不上慢慢享受這種感覺,抓緊抬頭往四周望去。就看到除了自己和宋齊魯外,二十幾個船員都零零散散的漂在周圍不遠處。

  有幾個離得近的船員已經相互靠近,靠手彼此相連的聚在一起,隨著波浪上下浮動。

  白波待體力恢復一些後,用力的踩水,使自己的身體上浮。

  大聲的向著周圍喊到「一會兒都向著繩索集中!」

  他怕有人聽不到,又大聲重複了兩遍。

  在看到眾人都向他的方向望過來後。

  白波舉起之前在救生艇柜子里拿到的拋繩器(救生艇專用的,一個圓筒內盤著繩子,一頭固定在筒壁,一頭固定在發射裝置上。激發後,發射裝置會帶著繩子飛出200多米)。

  向著下風向離他最遠的水手李毅喊到「準備抓住繩子」,說完打開了拋繩器前蓋,拉動了拋繩器的激發裝置。

  隨著「嘭」的一聲,橘黃色的繩子在空中划過,飛快的向著李毅方向拋投了過去。

  還好,因為是向著下風向發射的,雖然沒有準確的落在李毅身邊,但是偏差不是太大,距離他也就四五米的樣子。

  「抓緊時間,都向著繩子集中!」

  白波又大聲重複了一遍。

  眾人在船長拿出拋繩器的瞬間就理解了白波的意圖。

  因為在這種大風浪的天氣,個人的力量在大自然面前根本就微不足道。

  很可能你這一刻在水面漂浮,下一刻你就被浪頭拍昏或者捲入水下。

  大風浪落水求生的最佳辦法就是,把所有人通過繩索牢牢的捆綁在一起,這樣可以變個體為一個整體,最大限度的避免被浪頭席捲入水。

  就像某次在ZG某沿海城市,因為颱風影響,有一觀光女子不慎被海浪席捲入海,旁邊一年輕小伙,立馬脫了上衣跳入海中營救,結果,兩個人都成了被救援的人…

  最後還是一個「歪果仁」,迅速找來了救生衣和繩索,綁縛在自己身上,然後和岸上的人員約定,如果自己體力不支請迅速拉自己上來。

  雖然最後沒能找到那名女子,但是這名歪果仁卻自己「成功身退」。

  所以,得出的結論就是,在大自然面前,千萬不要逞個人勇武,要不然,你很可能就「隨波而去」。

  經過一番努力,眾人都游到了繩子附近,用手抓住繩子。

  然後通過相互拉扯繩子,慢慢地一點點向一起湊。最終聚在一起,圍成一個圓圈。

  又相互幫忙在各人身上綁縛繩索,讓年齡大的和體弱的在圈內,年輕體壯的在外圈,面朝里背朝外,最後在最外圈牢牢的綁縛了幾圈繩子。

  這樣,最終眾人就成了一個固定的「大圓團」。

  這時候平常最鬼機靈的李毅抬頭往圈外不停的眺望,還一邊著急的說「大管(輪)呢?怎麼沒看到魯哥?你們看到他了嗎?」

  剛忙乎完指揮眾人捆縛到一起的船員白波聽到李毅的聲音,心裡猛然一堵,抬頭望著身後的方向,聲音低沉的說道「不用找了,大管當時安全帶卡死了,沒能逃出來…」

  聽完白波的話,眾人都變得沉默起來,開始都以為宋齊魯被海浪沖的比較遠沒在附近,誰都沒想到他沒能逃出來。

  明明就在剛剛還在一起嬉笑怒罵的,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就天人永隔了呢?

  每個人心裡都很難受,畢竟剛剛發生在自己身邊,突然間的生離死別讓人無法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