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昆……」
「秦昆?」
「秦昆!!!」
龍槐鬼王的根須刺入秦昆後頸的時候,原本宕機的秦昆忽然回過神來。
「怎麼回事?」
「老鐵,只剩兩個時辰了!」
「什麼兩個時辰?」
「拿下魘州城!」
龍槐鬼王呆在原地。
此城區別於他們去的所有郡縣,陰氣蓋頂,鬼頭雲遮天蓋地,那些烏雲時不時化作鬼頭俯瞰城內,陰威浩蕩,即便在城外也能感覺到冷風刺骨。
這雲是極陰之地才會產出的陰煞!
相傳每處九幽州城的地下,都是得天獨厚的陰xue,埋著萬世怨氣。怨氣濃郁成寒潭,被業火炙烤蒸上天的,就是陰煞。普通小鬼若有幸浸泡在怨池寒潭中,就能自動洗鍊陰氣,得到造化,天天在這裡待著的大鬼,絕對不是普通郡縣的阿貓阿狗可比。
「太危險了,楊慎拿下墓州城的時候,身邊有四個天師。」
龍槐鬼王說罷,忽然感受到一陣勁風吹過,旁邊的秦昆竄了出去。
城門緊閉,卻攔不住秦昆,手腳並用,飄羽符在身,身手無比敏捷,幾息間已經不見蹤影。
龍槐鬼王抬頭,隱約間發現秦昆已經翻了進去,在城垛上探出頭道:「要搭把手嗎?」
龍槐鬼王一笑,人形的肢體化作根須,一步一個腳印踩在城牆上,根須順著牆縫插了進去,好像倒刺一般,如履平地。
「秦昆,我還是得說,很冒險。」
「老鐵,你想多了。有時候拿下州城,不代表屠掉所有鬼王,我在中央大殿,蓋下十死印就行。」
「啊?」
龍槐鬼王疑惑:「那樣的話只能擁有此州一瞬間,不解決他們,被這裡的城主蓋回來,豈不是白忙一場?」
我要的就是一瞬間!
四個任務,只有完成前三個,就能開啟領域任務。
超一流的瓶頸啊……秦昆心中激動,自己等了很久很久了,這個契機,決不能錯過。
即便這個城像龍槐鬼王說的那麼危險,自己只要先完成第二、三任務,也就是『收服張布』、『找到聖心』,再在中央大殿蓋上靈官大印的話,哪怕是一瞬間,領域任務就能開啟!
「不是白忙,一些事情給你說了你也不懂。現在第一件事,我們要找一個叫張布的鬼將。」
秦昆自有打算,龍槐鬼王也不會幹涉太多,聽到秦昆莫名其妙的目的,倒是和楊慎有些相像。
「找人,我擅長。」
龍槐鬼王矗立城頭,忽然,腳下的根須刺入城牆,整個人迅速變大。
人形褪去,一棵巨大的老槐樹出現,鬱鬱蔥蔥,成了陰間為數不多的鮮艷顏色。
「千葉飄人海,鬼木扎塵埃。」
「清風瞳!」
龍槐鬼王雙手舒張,也變成樹幹,上面的槐葉隨風飄零,千萬片葉子忽然一齊睜開,每一片葉子都是一隻眼睛。
「哪個是張布?」
秦昆的鬼差天眼,剎那間遍布整個州城!
每片葉子都是龍槐鬼王的眼睛,並且他也能看見。
前方不遠,三個熟人映入眼帘。
徐法承、趙峰、朔月。
三人已經突破瓮城,地上屍骸無數!
這裡的陰氣濃郁的無法揮散,於是地上出現了堆積如山的屍體,還有源源不斷的陰兵鬼卒涌了過去。
秦昆也不認識哪個是張布,但看到徐法承他們似乎遇到了困境,秦昆覺得,得去幫幫忙才行。
……
……
三撥?五撥?二十撥?忘記殺了多少撥鬼卒了……
前方是一條血河,但寬闊的橋上有鬼將駐守,徐法承沒法突破過去。
趙峰和黑綢鬼最慘,擅長偷襲的道士被人從正面堵了,根本無計可施。天上有弓失,地下有不要命的猛鬼,內城的牆比外城的牆低一些。但趙峰知道,這面牆頭,才是最危險的地方。即便他突破過去,也會受到更要命的圍攻。
「徐師兄……再耗下去,我們會被耗死的!」
趙峰表情很難看。
為什麼,區區惡鬼都能讓他感覺到頭疼?
精力有些集中不了了,長期奔襲,五天內連下四郡二十餘城,趙峰已經到了極限,一不留神,肩胛被惡鬼咬了一口,疼痛難忍,那隻惡鬼被黑綢鬼一刀斬掉。
「緹騎,能把千戶收為手下,好歹拿出些本事來啊!」黑綢鬼激將道。
「放心,你死了貧道都死不了!」又一個惡鬼襲來,趙峰反手一掌捏住對方面門。
「魚龍九變·真火變!」
張嘴,轟然一道陽氣噴出,化為火焰,將那隻惡鬼燃燒成渣。
「吃我一刀!」
背後,另一道強大的鬼氣剎那間出現,黑綢鬼驚呼:「小心!」
趙峰一笑:「早感覺到你藏在旁邊了。」
這是一隻隱藏在惡鬼中的鬼將,忽然趁亂出手,鬼頭刀朝著趙峰脖頸砍下,趙峰剎那間變成樹葉,鬼將一怔,只聽到樹葉中,一個聲音出現。
「魚龍九變·飛刀變!」
刷刷刷刷——無數樹葉爆開,刮出龍捲,那鬼將根本來不及逃開,被樹葉削成肉泥。
趙峰恢復原狀,氣喘吁吁,宰了第幾隻了?他都忘了。這群鬼將好像受人指揮一般,全都往自己這裡湧來,可惡啊……徐法承和朔月那邊怎麼不多照顧一下?
黑綢鬼護在自己身邊,周圍被清理一空,但是血河橋、瓮城城門,又湧出一堆猛鬼。
無休止的戰鬥,太過壓抑,精神緊繃地在做同一件事時,很容易枯竭,尤其是鬥法。面對這麼多惡鬼,稍有不慎也會受傷。
趙峰不知道還要堅持多久,此刻,天空忽然落下幾片葉子。
飄零的樹葉,讓他有種錯覺,好像是一隻隻眼睛一樣,但趙峰確定,這只是槐樹葉。
不過,又是哪飄來的呢?
「趙師弟,別走神!若他們還有源源不斷的邪喪出現,我們就先撤!」
徐法承沒有被重點照顧,可是趙峰、朔月被照顧了,而且險象環生,他不得不留在二人身邊並肩作戰。
一邊提醒趙峰,一邊看向黑白無常:「二位有辦法嗎?」
黑無常殺的興起,渾身掛彩多處,只圖一個痛快,白無常則留了心眼,他對徐法承道:「徐兄,我幾次觀察,都發現城頭有鬼將窺視……」
徐法承道:「想說什麼,直接說。」
白無常其實有一種猜測,這群傢伙就是城頭那隻鬼將指揮的,但不敢確定。
按照常理,鬼將怎麼會有那麼大的面子,指揮同級大鬼替他賣命?而且還是當炮灰。
等等……
白無常眼睛圓睜,炮灰?
猛然回頭,地上屍山血海,死了這麼多鬼將、惡鬼,但陰氣太濃,那些傢伙鬼體都還在!已經散發出異味。如果說……這一仗他們撐下來,這群炮灰能復活的話……
那豈不是代表,有賣命的理由了?
「徐兄!城頭那隻鬼將,我懷疑是指揮!只要打掉了他,應該會破除困境!」
「怎麼可能?!」人燭鬼大聲道,「謝兄,相識這麼久,你指揮我跑腿我還認,指揮我賣命,我怎麼會去?同理,這是群鬼將啊,誰家鬼將那麼大面子,指揮別人賣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