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調查清楚

  倒是那個太監,趕緊解釋道:「我們來的路上,路過御花園的時候,青柳姑娘被捉迷藏的十三皇子撞進荷花池了。」

  「掉荷花池?如此一來,那這朝服到底是落水前就濕了還是落水後濕的,豈不是無從考證了?」太子嘖嘖出聲。

  青柳:「回……回稟陛下,王妃娘娘的衣服,是乾的,這點小陳公公能作證,我抱出來的時候,他也看見了。」

  「我可沒看全,只能說,它露在外面的是乾的。」那小太監道。

  事情到了這一步,確算是死無對證了。

  而這個時候,那倆宮女更是一口咬死看見的就是令狐芷,甚至又說出了一些細節。

  但這些細節都是令狐芷到御書房來對峙之後展現出來的,令狐芷一一反駁,斥責她們為了求活而故意潑髒水,一時間吵的雞飛狗跳。

  武帝沉著臉,情緒越來越糟糕。

  這個時候,太子就上前一步,打算說點什麼。

  然而,方子澄卻先他一步,朗聲道:「父皇,既然疑罪從有,那就將令狐氏收押吧。」

  令狐芷也震驚地看著方子澄,她其實也知道今日是不能善了,卻沒想到,提出要把她收押的人竟然是方子澄。

  怎麼能是他呢?

  她猛的抬頭看他。

  可男人目光堅定,嘴角微微下掛,將整個面容都繃地如那面具般冰冷堅硬,眼風都不曾分她半點,冷漠得讓她倍感陌生。

  原以為,即便瞞下了曾共患難的過往,這麼久的真心相待,也捂暖他的心。

  原以為,即便捂不暖他的心,也總能教他在關鍵時出手相護一二。

  卻原來,一切都是徒勞,她連他的信任也博不來。

  令狐芷想,許是自己之前對他的期待太多了,又許是之前他給的幻覺太強了,不然,她這會兒也不會憑空生出這麼多的失望來。

  方子澄又道:「雖然那朝服做不得證據了,但她身為我的王妃,在宮中行動也是備受矚目,去了哪裡做了什麼,自然能查出來。」

  今日污衊令狐芷之事,其實有諸多漏洞,父皇此時不過是因為著急而被蒙蔽,否則回過味來,定也能意識到其中疑點。而此事突破口也很明顯,只要之後花點功夫稍稍一查,必能水落石出。

  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卻不是真相,而是追回諜報名冊。此時若是請求父皇徹查令狐芷被冤之事,反而容易引來怒火。

  太子方琮明驚訝之餘,不忘補刀:「九弟妹若是下獄,少不得要吃苦頭?九弟你也太無情了!還是想法子速速洗淨她冤屈才是。」

  「當務之急,還是速速追回那諜報名冊。」方子澄看了一眼神色灰敗的令狐芷,心底里揪了一下,但還是道:「她是我大梁王妃,便是為我大梁受點委屈,也是應當。」

  呵,倒是慷慨的很!

  這是令狐芷入京後,第二次下獄了。乾坤聽書網 .

  天牢雖然沾了一個「天」字,可環境卻遠不及寧王府地牢。

  陰冷潮濕不說,還透著一股酸臭腐朽的味道,寂靜的黑夜裡,有叮噹作響的鐵鏈,也有囚犯不甘的嘶吼,如冤魂惡鬼刺痛耳膜。

  不過,令狐芷也非沒有過過苦日子的人。

  她當年為求一個從戰俘營逃出去的機會,愣是趴在滿是馬糞的馬廄里三天三夜,終於絕望中求得一線生機。現在這境況,看似兇險,其實遠不如那時生死一線。

  如今,她身上至少繫著兩個人的生死。一個是大梁戰神方子澄,一個是侯府公子令狐宏宇。

  誠然,後面這個可忽略不計,但前面那個的分量,足可以在她真的定罪的情況下也保她一條狗命。

  方子澄之於大梁的意義是十分不同的,若諜報名冊泄露之勢不可逆,那大梁邊境的安穩則如鏡花水月,國無悍將,便弱如羔羊,這點武帝不會不明白。

  而諜報名冊若能追回,那她盜名冊之冤也就洗白了,更不必擔心生死之事。

  雖然在御書房的時候,令狐芷被方子澄那句「收押」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點當場爆炸,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卻覺得實在沒有必要。

  疑罪從有是武帝的意思,即便方子澄不開口,這牢她也得入。

  既無性命之虞,那便等一個結果吧。

  她盤腿坐在稻草上,閉著眼睛復盤入宮之後的所見所聞,想到底什麼地方惹起了人的注意。

  與此同時的端慶宮,宣旨太監從衛鞅手裡接過了一個小錦囊,打開一看,發現竟是滿滿一袋金瓜子,臉色一變,趕緊推拒:「這……這怎麼使得!」

  太監當然愛財,可他深諳「在宮中,貴人們的賞賜並非隨隨便便就能拿」這個道理,尤其是超出尋常賞賜太多的打賞。

  衛鞅又遞:「聽說您有個親戚在天牢當差,負責犯人的食宿?」

  太監眼珠子一轉,笑容也誠心實意起來:「確實有。不知我家妹婿能為侍衛長大人做點什麼?」

  衛鞅低聲道:「好好照顧我家王妃。莫冷著餓著。」

  「這是應該的。王妃千金之軀,只要未定罪,便是入了天牢,那也是貴人。」太監把小袋子塞了回去,「奴才這就去找妹婿言語一聲。能照料王妃娘娘,是他的造化,斷不敢居功。」

  他不收,可衛鞅卻強硬塞進他懷裡,笑道:「我家王爺素來賞罰分明,賞就是賞,收著吧!勞煩公公了。」

  待送走太監之後,衛鞅就回主殿復命。

  方子澄坐在輪椅上,盯著自己的膝蓋愣神,就連衛鞅進來都沒及時發現。

  「爺,那邊已打點妥當了。不過畢竟是天牢,即便食宿有照看,王妃也未必就不受委屈。」

  「她沒那麼嬌氣。」方子澄回過神來,「讓你查的事情,你查清了嗎?」

  「查清了。確如您所猜,案發時王妃應該是在月華宮中。若能請到月華宮的人作證,王妃就能輕易洗脫嫌疑了。」衛鞅頓了頓,有些不解,「也不知王妃為何在御前時不直接言明此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