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謝禮
方子澄嘴角抽了抽：「你什麼時候學的這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本事？」
衛鞅聞言，似下定了什麼決心，忽然單膝跪倒，道：「爺，不管此女是不是寧毅的妹妹，屬下都希望王爺別太將她放心上。」
「哦？」方子澄挑眉。
「若她真是寧家的女兒，岐南俘營里出來的人怎堪做爺的王妃？若她不是，那就是別有用心接近的細作，爺就更不該將她放在心上了。」衛鞅一臉冒死進諫模樣，「爺，王妃固然生的貌美，性子也可愛，可您千萬不要陷進去呀。」
方子澄面上沒什麼表情，手指卻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輪椅的扶手。
衛鞅跟了他多年，一看他這動作配著這表情就知道，這人有點惱了，但還勉強按捺著性子。
「屬下多嘴了。」
「知道就好。自去影堂領罰吧。」方子澄冷著臉，淡淡道，「另，岐南俘營一事，我不希望再聽見第三個人提。誰踩誰死，明白了麼？嗯？」
「是！」
衛鞅碰了一頭包，心中卻沒覺得後悔，自去影堂領了二十鞭。反正，諫不諫是他的事，聽不聽是主子的事兒。主子可以惱，但他忠心不能不表。
方子澄打發了衛鞅後，就按令狐芷要求的，自己起來勉強活動了一陣子，直累得滿頭大汗，才讓暗衛送自己回雅苑。
不過，才回雅苑青柳就迎了上來：「王爺，您過來了，稍候奴婢替您換藥。」
方子澄一皺眉：「王妃呢？」
「哦，王妃起得早，又馬不停蹄地忙了一早上，現下已經去補眠了。她吩咐奴婢給您換藥。」
「那就等她醒了再說。」
方子澄一貫不願意不相干的人碰到自己，青柳也已經習慣了。只應了一聲喏，便退下了。
寢屋中，方子澄看著床上和衣而睡，臉上甚至還沾了點藥渣的人，抬手抹去了她臉上藥渣，又撩開她髮髻，看著那枚青褐色的狼印，劍眉緊皺。
她睡夢中感覺到了什麼，不悅地嚶了聲，動了動卻又睡了過去。
方子澄想起她昨夜因為尷尬想避開自己，卻又怕自己蠱毒發作，悄悄回來睡了兩個時辰的事，嘴角不由得勾了勾。
他拉過毯子替她蓋上，打算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兒。
但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叫嚷聲。
「九皇嫂，九皇嫂。」純寧大聲喊道。
「郡主，王妃在休息。」衛鞅的聲音響起，「您若有事，不如待王妃醒後再來。或者吩咐管家去辦。」
純寧：「不行，這後院之事，本就應當九皇嫂主持的。哪兒能讓他人越俎代庖呢？不過，嫂子既睡了，我便在此等候吧。」
衛鞅總覺得純寧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在這裡等午歇的王爺和王妃不大好，可一時半會兒他也不知該怎麼勸。
不過，此時雅苑的門也被打開了，令狐芷打著哈欠問道：「純寧，你找我何事？」
「啊，九皇嫂，我吵到你了？」純寧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既然你醒了，那正好處理這件事吧。」
不等令狐芷拒絕，純寧噼里啪啦將自己看到的事情說了一通。愛看書吧 .
「那廚房管事，當真可惡。那一桌子的菜，明明剛做出沒多久，可他卻叫人扔掉。」
令狐芷疑惑：「那些飯菜有問題？」
「一點問題都沒有。」純寧下意識道：「我都看過了，那些食物都還不錯。」
「我還問了，那管事說，那些菜是給主子們的，可主子們不吃，只能扔掉。這……簡直不像話。如今大梁境內，還不知有多少人在受凍挨餓，可這管事，卻只因這種理由浪費糧食。實在可惡。」
令狐芷眸光也漸漸冷了下來，她扭頭看向方子澄：「我入府後，這管家之權倒也沒使過幾次，不知今日使一使，王爺可介意？」
方子澄笑：「求之不得。」
一刻鐘後，眾人同時到達廚房那個院子。
事兒倒也不是個複雜的事，就是不管令狐芷與方子澄吃不吃，廚下頓頓都是做四十九道菜，吃不完或者不吃，剩下的都會被倒掉。
這是什麼行為？
這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現實版，是赤裸裸的浪費。
本來，只要令狐芷下令整改，下邊人照做便是了。
但那廚房的管事一聽令狐芷要他們靈活應變，一切從簡杜絕浪費，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說這是王爺王妃該有的體面，若是沒了，就沒了臉面。
令狐芷滿臉黑線，轉頭問方子澄：「你的臉面需要拿食物堆麼？」
「倒也不必。」方子澄漠然道。
令狐芷點點頭，然後就對廚房管事道：「既然你拎不清，這份差事就別當了，換個拎得清的來。」
廚房管事懵了，完全沒想到這一出竟會讓自己丟了飯碗。
主人家的臉面和自己的飯碗誰重要？那必須是飯碗啊！
他屁滾尿流地膝行著求令狐芷開恩，並表示一切都聽她的。
令狐芷卻沒了耐心：「您這就太叫我為難了。偌大一個王府，人若都如你這樣，逼著我朝令夕改，我這團隊還怎麼帶？王府還怎麼管？你去找管家，換個活計吧。」
說完，令狐芷一行就走了，留下管家負責收尾工作。
純寧圍觀了全場，心裡是佩服的目瞪狗呆。她原以為這九嫂看起來溫溫柔柔，恐怕是個不能服人的，沒想到治起家來，竟是如此雷霆手段，凌厲果決與九哥不遑多讓。
離了廚下，令狐芷就丟給純寧一個小瓷瓶：「喏，給你的謝禮。」
「啊？」純寧沒有反應過來。
「你替我發現了家中的弊端，並助我撥亂反正，自然要謝你。我這個人，素來恩怨分明的。」
令狐芷說的輕輕巧巧，但純寧卻聽得意味深長，可她不敢多說什麼，只能甜甜一笑：「哦，謝謝九皇嫂的禮物。」
雖說小憩被打斷，不過到底休息了一場，令狐芷感覺精神狀態不錯，便進了藥房開始配藥。
純寧倒是想繼續呆著，卻被青柳給拉了出來。
「本郡主要幫九皇嫂呢。」純寧善解人意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