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軍人要有骨氣
踏……踏……
密集的腳步聲在距離兩百米的位置停了下來，整齊劃一的步伐引起了對面本來就因為匆忙撤退，導致士氣大減的第四團士兵們一陣恐慌……如果不是軍官們的壓制與安撫，恐怕某些人已經開始脫逃了……
「快，快列陣……」華特團長看著對面已經準備抬槍瞄準他們的劉家堡火槍兵後，表情慌慌張張的下達了整隊引敵的命令——如果這個時候不儘快將陣型統合起來，到時候只要對方完成準備，對他們這些本來就士氣低落，陣鬆散的墨西哥民兵開戰，後果可想而知會有多麼殘酷。
在華特以及基層軍官的努力下，第四團的軍陣終於統合了起來，勉勉強強的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排槍方陣，一共四百多人，人數看起來不少，實際上從隊形的整齊以及那些墨西哥民兵低落的士氣來看……這支軍隊也只能保持表面的樣子。
而在周圍則是唯一算的上的精銳力量，三十名華特好不容易湊齊的騎兵，保護著華特本人以及其他墨西哥軍官的安全……之所以要這麼做，最重要的目的還是為了一但戰爭失敗，借著戰馬速度快的優勢也能快速的逃跑……至於為什麼不是用來對付劉家堡的軍隊，那是因為這場戰爭在華特以及其他第四團墨西哥軍官看來，只要對面的劉家堡軍隊不是徒有虛名，基本都會將他們這支剛剛經歷過撤退，經過長時間急行軍的軍隊消滅……這是這幫墨西哥軍人除了勝利之外，唯一的直覺。
「對面的墨西哥白鬼也不咋地嘛！」騎在馬背上的武衛營營長徐智看著對面陣型鬆散，士氣不在的墨西哥士兵，嘴角露出了一絲不屑……
「營長，這幫傢伙剛剛逃過命，現在又遇到咱們，士氣正低低……」副官周正指著對面的墨西哥火槍方陣對徐智解釋著原由，「營長，此時這幫白鬼子正是士氣不振，陣型鬆散的時候，正好是咱們出兵的大好時機，要是讓這幫傢伙緩過勁來，咱們一會再打，付出的代價可就更大了……」周正對徐智建議道。
「嗯，此言有理……」徐智聽後，對周正點頭同意道，「命令陶望，立即開戰……」徐智隨後下達的戰爭開啟的命令，臉上露出堅韌的之色，有些蔑視的看著對面的墨西哥火槍方陣，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
而隨著武衛營營長徐智的一聲令下，前方率隊的陶望也立即調動火槍方陣向前進軍，步調很有節奏，不緊不慢，可見武衛營確實是劉家堡少有幾個精銳之一。
踏……踏……
將火槍抗在肩上的武衛營士兵大踏步，整齊劃一的向著對面的墨西哥民兵走去……密集的腳步聲就像一個個重錘砸在了對面墨西哥白人民兵的心上，引發了一陣恐慌。
「我不打了，我要回家……」一名墨西哥士兵在前面越來越近的武衛營火槍方陣面前退縮了，直接扔下火槍，脫離軍陣向後方跑去。
「不要……」
「啊……我不想打仗。」
…………
又是幾名逃兵因為害怕而叫喊的士兵，但是在後方，迎接他們的是……
砰……砰……
隨著對面的武衛營火槍手離的越來越近，終於，越來越多的墨西哥士兵在恐懼的叫喊聲中，脫離了軍陣，向後方跑去……但是最後回應他們的，卻是自己人處決他們的槍聲……
「告訴所有人，任何逃兵立即處死，沒有任何商量！」華特團長在面對越來越的逃兵的時候，下達了最嚴酷的命令，就在他說話間，又有幾名逃兵因為逃跑，而被後方臨時組成的督戰隊槍斃。
「這幫狗娘養的白鬼子，殺自己人比咱們打他們還狠……」對面的徐智看著對面因為逃跑，而被槍斃的很多墨西哥白人士兵，略帶譏諷的對周正說道，「既然這樣，周正，通知後方的章林開炮，早點打完，老子早一點踏進洛杉磯城！」徐智在看到對面墨西哥人出了那麼多逃兵後，慢慢的也就放下了小心，開始大刀闊斧的指揮起來。
「是，營長……」周正對徐智抱拳回應道。
抱拳這是一種典型的東方式敬禮，在美洲也算式劉家堡獨有的禮儀，也是區分劉家堡和洋人的重要的特徵--最開始劉鵬穿越過來後，還打算將抱拳禮改成西方的敬禮……後來發現，著完全就是走進了死胡同沒有出來，西方敬禮是西方的軍禮，他們雖然地處美洲，但如果事事學習西方，和西方一模一樣，反而失去了東方的特色，更何況劉家堡的所有人，從上到下，都已經習慣了抱拳禮，貿然改變，恐怕還會得罪所有人……
這也是為什麼周正對徐智用抱拳禮的原因。
「三輪急速射，開始……」炮兵隊長章林接到周正傳達的命令後，立即在後方下達了開炮的命令。
一枚枚炮彈被炮兵塞進了火炮內，隨後像雨點一樣落在了墨西哥白人民兵第四團鬆散的軍陣中，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轟……轟……
不停傳來的爆炸聲很快就淹沒了整個四百名墨西哥火槍兵組成的軍陣……硝煙散去。
「啊……我的胳膊。」一個失去胳膊的墨西哥民兵正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我腿沒了，腿沒了……」失去雙腿的墨西哥民兵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腿，這是我的腿。」抱起一個血淋淋的斷腿，哭喊聲很快被取代，隨著而來是令人恐懼的平靜，這名墨西哥民兵因為失血過多，死了！
漸漸散去硝煙的軍陣中到處都是這樣痛苦的哀嚎，對死亡的恐懼就像傳染病一樣開始蔓延，整個軍陣中，到處都是因為恐慌，無處發泄的叫聲，很快，就被又一陣密集的火炮所淹沒。
而就在這個時候，武衛營的火槍方陣也如約而至，距離這些已經變成驚弓之鳥的墨西哥士兵的正對面，不到一百五十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抬槍……」陶望騎在馬上，指揮著自己側方已經停下來的火槍兵方陣。
唰……唰……
話音剛落，一陣整齊劃一的抬起聲響起，將槍口對準了對面的墨西哥民兵們。
「開火……」陶望騎在高大的西班牙馬上，拔出了腰間的軍刀，軍刀指向正前方，嘴裡大聲的對身旁的武衛營火槍兵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砰……砰……
一陣排槍聲響起，向暴雨一樣射向對面的墨西哥士兵，立即就有一排墨西哥士兵倒下。
還沒有來的及反應，第二排的射擊馬上開始，而剛才的第一排士兵則是立馬蹲在地上，快速的裝填彈藥，同時給第二排的射擊留下空間……這就是目前全世界最流行的排槍射擊……因為射擊時，雙方都要排場方陣，一排接一排，故而又被稱為……
排隊槍斃！！
砰……砰……
隨著第二排排槍射出，對面本來準備反擊的墨西哥士兵，被瞬間打的措手不及，到了武衛營第三排排槍，才開始還擊，但是也已經為時已晚。
戰爭就是如此，一步慢，步步慢，武衛營的勝利從剛才的炮聲，以及第一發排槍中就已經註定了！！
砰……砰……
墨西哥的還擊聲還沒有得以多久，就被陣型更加密集，心理素質更好的武衛營火槍兵壓制-——在排槍射擊中，陣型的密集度往往決定了戰爭的成敗……因為燧發槍的射擊精度不行，所有在戰爭中只能用密集的陣型在某一處形成強大的火力，也就是彈雨，用數量彌補精度的不足……而墨西哥人一開始鬆散的軍陣，已經註定了在排隊槍斃這種密集的打法中失敗的最終結局……
砰……砰……
隨著第五輪排槍的射出，墨西哥人的軍陣本就鬆散的軍陣再也維持不下去了，整個軍陣中都是胡亂逃竄的墨西哥白人民兵——就像物體處於一般，只是為了逃而逃，已經連方向都分不清了。
甚至在這其中還出現了踩踏事件，戰後統計，踩死的人，比大炮炸死的人還要多！
「上刺刀……」陶望看著對面已經混亂的墨西哥人，臉上露出了久違的歡喜，隨即大聲下達了命令。
唰……唰……
又是整齊劃一的刺刀聲，武衛營的士兵根本就沒有受剛才戰爭的影響，從這齊刷刷上刺刀中就可以看出。
「進攻……」陶望再次一揮軍刀，撥馬向前，用雄厚的聲音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殺……」
「沖啊……殺光白鬼子！」
軍陣中的軍官們挺著好似長矛一樣的刺刀，一馬當先的指揮著身後同樣拿著刺刀的士兵殺向對面已經混亂的墨西哥軍陣……瞬間，刺刀見紅。
刺啦……
唰……
一名殺入早以混亂的墨西哥人軍陣的武衛營士兵，當場就用刺刀刺死了一名看起來慌慌張張，見到他們這些黃色皮膚就四處逃命的白人民兵，然後熟練的拔出沾滿鮮血的刺刀，朝著下一個目標殺去……而在這名士兵周圍，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到處都是。
「不要殺我……我還有一個媽媽，我不能死。」
「求求你，不要殺我……」
刺啦……
剛才還在求饒的墨西哥白人民兵被身後的一柄沾滿鮮血的刺刀刺穿了胸口，直到到地的一剎那，才從模糊的視線中，看到對方的長相……一個特別年輕，擁有黃色皮膚，身上帶著野性的劉家堡士兵，對方應該是一名印第安人，這是朦朧之跡，他唯一的判斷，再然後，就沒有了。
「山文，又是你，你怎麼老是和我搶功，因為伱，老子到現在一個白鬼都沒有幹掉！」胡海不滿的看著眼前，從剛才墨西哥士兵屍體上，拔出刺刀的印第安人，準確的是已經歸化成華族的印第安士兵山文。
所謂歸化，其實就是劉家堡同化印第安人的一種手段，只要參加軍隊，且為劉家堡服役超過五年的將自動劃入華族行列……而華族其實就是華人。
除了這些以外，家裡有女人與華族通婚也可以酌情允許一部分加入華族，其實這也是一種促進通婚，以及擴大華族人口的政策。
而成為華族，是可以享受包括升遷，甚至是稅務上的優勢，一切都是為了增加華族人口，以及人為的抬高華族的地位，甚至劉鵬還建議增加榮譽華人這一過度身份，只要會基本的漢語，且能認識五百個漢字的，都屬於榮譽華人……這是劉鵬為了加速劉家堡對印第安人的同化，以及快速增加華族，以及心向劉家堡的榮譽華人人口……試想，如果對劉家堡沒有認同感，或者認同感不高，會去學習本就難的漢語，還要學會五百個漢字，這對於文化程度還很低的印第安人來講，需要很大的毅力……也可以篩選出真正對劉家堡忠心以及認可劉家堡統治的印第安人……
而文山由於少年時期就來到劉家堡，所以自然而然的成為了一名華族，在地位上和胡海這樣的華人士兵是平等的。
「胡海，你還好意思說，如果不是我，就你那兩下子，早死在前面了。」山文不屑的對胡海回答道。
「你……我那是不小心。」胡海聽後，有些惱羞成怒的辯解道，就在剛才，胡海在追擊一個墨西哥士兵的時候，差一點被對方的臨死一刀刺到，要不是山文所救，早就死在那了。
但胡海這個人又很要臉面，所以一直希望多殺幾個墨西哥士兵，來給自己正名，但是最後一個也沒有殺到，全被跟在他身後的山文撿漏了……讓胡海十分不高興。
「你……」山文看著死硬狡辯的胡海剛想說什麼，就被一陣叫喊打斷。
「投降不殺……」
「投降不殺……」
整個戰場上，到處都是西班牙語的勸降聲，戰爭打到這個程度，繼續殺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還不如抓一些墨西哥白人俘虜，給以後那些墨西哥白人民兵打個樣。
如果所有人殺掉，以後的墨西哥士兵肯定不會投降，甚至還會抵抗到底，給劉家堡增加更多的傷亡數字，這是劉家堡所不願意看到的。
如此，如何勸降，在最開始就成為了劉家堡的一件大事。
嘩啦……嘩啦……
隨著陣陣勸降聲響起，活下來墨西哥民兵在恐懼的眼神中放下了武器，顫顫巍巍的跪在了地上，等候他們的命運。
「營長，有一群騎兵往那邊跑了，要不要追？」周正對徐智指著西北方向說道，其實也就是華特他們一早就謀劃好的逃跑方向。
「哼——」看著周正指著的方向，徐智冷哼了一聲，「放心，他們跑不了。」武衛營營長徐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壞笑。
「算算時間，他們應該已經進入李秀才的口袋了。」徐智扭過頭對自己的副官周正笑著說道。
周正聽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
砰……砰……
陣陣馬蹄聲響徹在一座山谷之內，一群慌慌張張的騎兵正在快馬加鞭的向前奔逃，根本就沒有任何減速的意圖，甚至有些馬跑的都有些疲憊了，還在繼續向前快跑-——
「快了，快離開這了！」一匹白馬上，華特團長看著前方山谷的出口，面露喜色的暗自想到。
但是一瞬間，他的心情就從本來快要逃出生天的天堂，掉進了萬丈深淵的地獄。
前方的出口，突然被一群手持火槍的士兵封鎖住，而在另一側的出口，則是幾門對準他們的火炮，就在華特準備回頭逃跑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華特隊伍的身後傳來。
上百名身著閃亮胸甲的騎士攔住了他們的退路，打頭的騎士舉著一個畫著鐵甲衛士的旗幟，雖然上面的方塊字，他看不懂是上面意思，但也知道應該是部隊番號名稱之類的東西……
「下馬，投降……」騎在馬上的華特團長毫不猶豫的直接帶頭下馬投降，甚至直接當著部下的面，解下了自己的配槍，以及出發前，總督大人親手則贈與的軍刀。
對於這一刻的華特來說，什麼掌控軍權，為家族牟利，什麼軍人尊嚴，什麼總督配刀，都沒有自己的生命更重要。
尊嚴，尊嚴值幾個錢！！
一匹戰馬走到了華特面前，馬背上的中年男人用流利的西班牙語對華特說道：「我是劉家堡鐵衛營營長李昭武，現接受你的投降……」李昭武騎在馬上看著馬恭恭敬敬的華特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華特聽後順從的將配刀和配槍交給了走到跟前的鐵衛營士兵，沒有一點羞愧的表情，讓一直觀察他表情的李昭武暗自鄙夷。
軍人，要有骨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