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馬存祿的示範,加上幾個托的鼓動,頓時就有兩百多人湧向報名處登記……吃了軍棍和刀鞘後,又變成了老實排隊。
見到這一幕,高文亮鬆了口氣,躲著那幾具屍體跳下了高台,向迎面走過來的潘學忠笑道:「……我就說土地和銀子管用吧!他們根本沒有一個人提起大明的!」
潘學忠看著那邊排隊的情況,苦笑道:「他們不敢提大明,那是因為咱們的兵正圍著他們好不好?
你看,排隊的人應該都是流民,島民沒幾個想給咱們當兵的!」
高文亮擺手道:「不用管他們,這些人有家有田,顧忌又多,要不是後金強迫他們剃頭,還要把他們的老婆孩子都變成阿哈農奴,他們多半也不會介意做後金的順民。
無論哪個朝代,這種小農掀不起來什麼浪的,等島上衣食無著的流民青年都加入我們,整個廣鹿島就算真正被我們控制了!」
潘學忠仔細想了想,也不得不點頭承認高文亮說的有道理。
「唉~小農啊,好就好在逆來順受的軟弱性啊!」
微微搖頭,他把手上的帳本遞給高文亮,說起了正事,「島上的硬通貨還有糧食數量大致統計出來了,不算普通人家的存糧和銀子,我們在島上一共繳獲了3200兩銀子和800擔糧食,主要來自胡可賓家和抄家的四個船東地主。
另外島上還有26匹馬,以及一些沒啥用的刀槍和弓箭之類的武器……哦,還有十幾支性能堪憂的鳥銃和一些黑火藥。」
高文亮皺眉道:「就這麼點銀子和糧食?是不是我們漏了這些人的小金庫?」
「應該不會。」潘學忠無奈道:「島上就這點人,胡可賓的家裡和秘密藏著的銀子也才1400兩,幾乎就占了一半……不可能再有更多銀子了。」
「……這倒是個麻煩。」高文亮摸了摸下巴,「兩個火槍連和我們自己人的工資不用擔心,濟州義從軍的軍餉也可以拖著等到回去再發,但是在遼東各個島上招募的義從軍絕對不能欠餉,否則咱們剛立起來信用立刻就破產了!」
潘學忠思索著道:「出發時管委會給我們撥了5000兩銀子,加上廣鹿島上的3200兩,就是8200兩。
這些錢足夠500名新招募的義從軍維持三個月,如果是1000人,那就只能維持一個月,這還不算購買糧食,建立碼頭,修築防禦工事和流民居住房屋的花費。
按照管委會之前商量出的方案,我們可以採取兩個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第一個辦法,以戰養戰!不斷出擊長山列島,趁著毛文龍還沒來,消滅各個島上投降後金的將領和地頭蛇,拿他們的家產補充。
第二個辦法,節省開支,只先在廣鹿島上建立一個人口轉運基地,然後小批量地去遼東接回人口。
這樣就用不著養太多軍隊,在島上招一個連就夠了,而且未來和明朝的衝突也不會那麼大。」
高文亮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那些廣鹿島居民,深吸一口氣,認真地道:
「既然來了,那就大幹一場吧!」
他嚴肅地朝潘學忠問道:「潘大船長,你告訴我,你和劉彥文能保證我們在渤海的制海權吧?」
「……這種事哪有絕對的!」潘學忠先降級低了對方的預期,然後又補充道:「不過如果資料沒錯的話,北冥和神州兩艘船的火力,確實可以稱霸渤海!
嗯,不僅是渤海,黃海我們也沒有對手!
不管是早就不行的明朝水師,還是北洋貿易的主導者沙船幫,他們的船隻都屬於近海型,海戰的主要方式還是跳幫戰,也許可能載有澳門火炮,但是火力也就那麼回事!
除非荷蘭東印度公司或者西班牙人的戰艦和武裝商船過來,否則我們在這片海域應該是無敵的!」
「哼哼!那還說什麼?優勢這麼大!不狠狠干他一場,對不住我們萬里迢迢的一路辛苦啊!」
高文亮興奮地道:「管他明朝樂不樂意,我們先用手裡這七八百人先橫掃了長山列島,把能占的地方都占了,把能搶的銀子全搶過來!
反正這些地方已經不在明朝的控制下,我們不動手,也是便宜了那些漢奸!」
潘學忠早就知道高文亮身上匪氣重,不過看對方興奮的樣子,他也不禁被感染了一些。「沒錯!現在是一個好時機,不擴大戰果確實可惜了!
不過……」
他又想起了那位東江鎮總兵,猶豫道:「那毛文龍來了以後怎麼辦?按照資料記載,遼東巡撫王化貞給了他不少空白的任命文書,如果他用這個招撫各島……我們豈不是給他做嫁衣了?」
「毛文龍再厲害也不是神仙!他當時之所以能收回各島,無非是各島人心不穩,被他抓住機會一舉拿下!」
高文亮堅定地道:「我們又沒有強迫剃頭,還給島上貧民和流民分地,基礎可比那些投降後金的明軍島官可強多了。
當然,長山列島上的人畢竟都是大明百姓,我們還是要防幾手的……先成立一個反間諜機構,專門負責這件事吧!」
「這終歸還是有隱患!」潘學忠考慮片刻,建議道:「不如等毛文龍來了,我們先和他談談,大不了支持他一些錢糧武器,讓他去打鎮江和皮島,我們再過去把那裡的遼民拉回來……」
高文亮想了想,嘆氣道:「明朝的官哪有那麼好說服?
我看我們和毛文龍說不定真得打上一場……希望打完以後,他能同意與我們合作吧!」
……
五月初五,奪取廣鹿島的第三天,高文亮等人端午節都顧不上過,在留下兩個連義從軍和兩個火炮小組,以及十多個行政人員後,兩艘戰艦就起錨出發,前往東北方向約二十公里外的大長山島和小長山島。
根據審訊胡可賓家丁得到的情報,大長山島和小長山島目前都陷入了混亂,島上的兩個島官的親信家丁正在和不願意降金的義民交戰。
用高文亮的話說,粽子什麼時候都能吃,但偷襲的機會可不是每天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