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正面交鋒
前世，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裡，安森隱藏自己的情感，一絲一毫的情感涌動都可能成為摧毀生活的力量，提醒他自己一切都只是苦苦支撐的假象。
然後，他來到了今生。
他決定勇敢一些，他決定大膽一些，他決定開始享受生活。
埃文，也是一樣。
於是。
站在伊娃面前，儘管自己的心臟也正在狂跳，但安森展現出難以置信的毅力和堅韌，堂堂正正的姿態，宛若鏡子一般，讓伊娃看到了自己。
伊娃瞪大眼睛注視安森，試圖從那雙眼睛裡搜索出一絲一毫的動搖。
可惜，她失敗了。
她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力，現實？表演？真實？假象？她的腦袋裡塞滿了漿糊，「就這樣？一個響指？」
啪。
伊娃打了一個響指，「然後，魔法就這樣產生了嗎？」
安森嘴角輕輕上揚，卻不是笑容，而是帶著些許從容的戲謔和瀟灑的狡黠，「這叫表演，格林小姐。」
其實……
安森此刻也是心跳如鼓，耳膜之上一陣轟鳴，一種難以形容的癢，輕輕抓撓心臟，不由一陣天旋地轉。
他有種衝動依靠眼睛，掩飾自己的慌亂，但很快，他發現眼前的伊娃比自己緊張，這讓他鎮定了下來。
說完，安森往後稍稍拉開小半步距離，不動聲色地隱藏自己短暫的慌亂和……心跳，冷空氣如同潮水一般灌進來，呼啦啦，皮膚表面的雞皮疙瘩開始瘋狂尖叫。
伊娃，愣住了。
看看安森，認真想想，伊娃不敢相信地打量安森。
整整慢了一拍，伊娃終於明白過來，這是試鏡、這是表演。
但重點在於，哪裡是現實哪裡是表演、哪裡是真實哪裡是劇本，一切真真假假完美交融在一起，根本無從分辨。
此時，就能夠看出伊娃的青澀——
終究沒有真正表演過角色，一切都是學校里紙上談兵的學習，以至於真正進入表演狀態的時候無從分辨虛實，自我和角色之間的界線完全模糊。
哦，上帝！
現在伊娃反應過來了，她剛剛自詡大膽自詡冒險的動作，在安森眼睛裡可能只是小女生的芭比娃娃遊戲；而且，現場還有瑪西亞和尼古拉斯旁觀。
伊娃懊惱地用雙手捂住臉頰，此時此刻終究沒有控制住，流露出些許生澀。
這一幕，讓尼古拉斯和瑪西亞兩個人雙雙露出笑容。
瑪西亞也偷偷吐出一口氣，掩飾自己狂跳的心臟，她終究還是經驗豐富，夠成熟夠老道，快速控制住自己，正準備安慰伊娃一下，卻沒有想到慢了一步。
伊娃重新抬起頭看向安森，「所以我剛剛表現如何？」
如此大方，如此坦然，眼神完全沒有閃躲和晦澀，明朗地直視安森的眼睛。
一個動作而已，卻讓瑪西亞想要為伊娃送上掌聲。
安森輕輕聳了聳肩，「你這是在詢問一個花瓶的意見嗎？」
伊娃也沒有想到這樣的回答，但話語脫口而出，「以花瓶看待花瓶，也許能夠給出更準確的評價。」
安森眉尾輕輕一揚：？
伊娃攤開雙手，「嘿，讓我們承認一個殘酷的現實，沒有人會把我當作演技派看待。」
安森，「不，我比較驚訝你認為自己配得上花瓶的稱號，你知道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被稱為花瓶的。」
伊娃瞪大眼睛，默默地舉起右手，以手背背對安森，拿起左手遮蓋右手往下一抹，就只剩下中間那根手指保持站立，她一臉坦然地把那根手指當作口紅，開始為自己補妝。
那從容不迫的表情和動作，以這樣一種方式展開反擊。
噗。
瑪西亞一下沒有忍住直接笑出聲。
被指著鼻子罵的安森卻完全看不出來任何慌張，他攤開雙手，「看，這就是我的意思，沒有人應該稱呼你為花瓶。」
「你應該是『睡蓮』。」
靜謐，卻絢爛。
純粹，而斑斕。
注視著眼前的伊娃，腦海里的畫面自然而然生動起來，話語就這樣脫口而出，以至於安森也有些意外。
伊娃那雙漂亮的眼睛停頓住了，不由愣了一秒，不甘示弱地還擊回去，「等等，你剛剛是把我形容為一幅油畫嗎？你知道這很奇怪吧？」
安森輕輕抬起下頜，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扭過頭，抬起右手撓了撓頭，但默默地把拇指、食指、無名指和小指收攏起來，最後留下一根手指，輕輕撓頭，滿臉若無其事。
伊娃，看到了。
正好，一次還一次。
安森撓頭完畢後，滿臉乖巧地轉頭，重新看向伊娃。
伊娃嘴角眼看著就要上揚起來，但還是竭盡全力控制住了自己，輕輕頜首，「所以，試鏡結束了嗎？」
安森沒有回答，而是徑直來到門口，表達紳士的姿態，為伊娃打開大門。
伊娃也不著急，拉起根本不存在的裙擺下蹲謝幕，向瑪西亞和尼古拉斯問候一下，這才腳步輕盈的地轉身離開。
一出門，走廊里陸陸續續結束午餐歸位的演員們全部望了過來，卻只看到安森嘴角上揚的笑容，房間門就重新關上。
伊娃知道眾目睽睽，所有人都在注視她的一舉一動，她暗暗憋住一口氣，抬頭挺胸、挺直腰杆地邁開腳步，沐浴在眾人的目光里，一路離開了大樓。
一直到停車場裡——
啊，上帝。
伊娃將腦袋埋在掌心裡，不斷踢腳。
她深深地覺得，自己好像搞砸了。
……
房間裡。
安森轉過身，瑪西亞和尼古拉斯那意味深長的八卦眼神幾乎就要遮掩不住，還是瑪西亞率先開口。
「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需要我這裡開後門嗎？伱是製作人，一句話就可以了。」
噗通。噗通。
安森的心跳依舊紊亂，在伊娃離開之後，那些壓抑的情緒全部釋放，現在終於有了真實感，剛剛發生的yiqieyi潮水的姿態洶湧而上，轉眼之間就將大腦淹沒，多巴胺瘋狂井噴，不由就是一陣口乾舌燥。
呼。
輕輕吐出一口氣，安森直接笑了起來，用笑容掩飾殘留的心悸，「她在演技學院前台工作，我們見過幾次，這就是全部了。」
瑪西亞不相信。
安森卻沒有打算進一步解釋，好萊塢的風言風語就是這樣一回事，任何解釋也無法阻止人們的猜想，比起真相來說，人們往往更加願意相信自己的偏見。
歸根結底，人們總是選擇相信自己願意相信並且可以相信的事情。
安森直接轉移注意力跳入正題，「你們覺得試鏡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