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夜色談對話

  喬詩年回到院裡就躺下,將濕掉的衣服交給聞糾去晾曬,她則是甩動著幾乎要幹了的頭髮趴在床上醞釀睡意。

  「賢王殿下,我不知你還有尾隨他人的癖好!」聞糾晾著喬詩年和自己的衣服,發現喬詩年的睡裙有些褶皺,不由嘆氣:「春雪。」

  「殿下。」春雪從一旁的陰影里走出來,幫聞糾一起輕拽抖動衣服,隨後晾上竹竿。

  「那個偷情男人的舌頭去給他割了,做漂亮點。這可是姐姐第一次的合理要求,得要做漂亮一點,讓他再沒有開口說話的可能。」聞糾像極了見到孩子成長的老父親,一臉欣慰,語氣中滿是讚賞。

  隨後又想到了什麼:「把他眼睛也挖了!他的目光下流,就不該存在!反正沒了眼睛也能下地幹活,不耽誤他和那個女人以及孩子活著。」

  春雪點頭。

  「不行的,沒了眼睛他就算能下地,也只能養活自己,估計顧不上那女人了。」慕卿塵出聲提醒,他就站在那,任由月光灑落在他的袍子上。

  慕卿塵的聲音里少了些溫和,多了一分嚴肅:「她應該沒說要毀了他眼睛吧?割掉那個人的舌頭明天就會有很大的動靜,要是她知道那個人沒了眼睛,你說她會不會討厭你擅自做主呢?」

  聞糾撇嘴,冷聲道:「去割了他的舌頭,速去速回。」

  對於使喚春雪這件事,他已經是非常得心應手。

  「你看上不像皇子,她不像是普通女人。」慕卿塵眉頭微蹙,盯著繼續晾衣服的聞糾,「為什麼會如此呢?」

  「可能是,她在我最落魄的時候出現,她的存在讓我感受到美好。」聞糾聲音平靜,說完後咧嘴一笑:「不過,只有我見過最天真、最無助、最善良、最奇幻的她,她的出現是為了我,這是一種很難說的感覺,你懂嗎?」

  聞糾像是有了某種訴說欲望,他一臉純真的笑意回頭看嚮慕卿塵:「現在,她逐漸被我們污染,她會理解我們的一切,她會一直陪著我,直到她消失的那天。」

  慕卿塵說不出現在聞糾給他的是什麼感覺,他從未見過如此的聞糾,雖然他們之前沒有什麼交集,但是這樣令人感到不舒服、感到毛骨悚然的聞糾讓他明白之前的聞糾裝乖究竟是有多強的控制力。

  這或許才是楚聞國十三皇子的真正本性吧!

  也對,一個無欲無求甚至主動找死的人怎麼能再這樣的環境裡生存,他意識到聞糾來到周國或許也是這個孩子一種謀劃,他是大膽的賭徒,他賭自己能活著回去。

  不來周國,他在楚聞國也不會有什麼勢力,或許還要在其他皇子和其家族的打壓下生活。來周國是一種賭博,畢竟他之前可是楚聞皇帝最愛的一個皇子,畢竟只有脫離那些家族勢力的範圍才有時間培養自己的勢力。

  他想到了喬詩年,那個一臉天真,滿眼清澈的女子,她看似處處掌控聞糾的一切,但這或許就是聞糾丟出的煙霧彈,用來迷惑眾人實現。

  她替聞糾吸引走了大部分注意力,她和聞糾看似天真莽撞的在這裡生活,可實際上天真莽撞的或許只有她一個。

  他不明白聞糾剛才說的她是為他而來是什麼意思,但是能知道她和聞糾利益捆綁在一起,她或許還教給了聞糾許多奇怪的東西。

  她或許還在天真認為聞糾是可憐的,是無助的,是無害的。她想要幫助和保護聞糾,但是聞糾真的需要她的幫助嗎?就剛才那個叫春雪的宮女,青異險些沒攔住。

  那丫頭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而青異可是他父皇留給他的暗衛,跟隨在他身邊已經十幾年,算眾多暗衛中的頂尖存在,這樣都險些讓那個丫頭追上他們。

  慕卿塵目光中多了些笑意:「不懂。」

  因為,為他而來的人太多了,他雖然有失去,但是得到的也不少。不至於像聞糾這樣落魄,需要以身入局才能得到想要的。

  聞糾聳肩,他聽出慕卿塵預期中的自信,便明白慕卿塵可能誤會了什麼。

  不過喬詩年常說偶爾會有美麗的誤會,想來就是現在這樣。

  他的姐姐是最特別的,是獨一無二為他而來的,所以就讓這個可憐王爺誤會去吧。

  確認了慕卿塵對喬詩年沒有特別的想法後,他稍微放下心來。畢竟前段時間喬詩年很迷慕卿塵身上這種看似溫柔又暗含落寞的氛圍,書房裡畫了不少慕卿塵的各種背景的畫。

  「她被你當作稀有的猴子,她就不會有羞辱的感覺嗎?」慕卿塵好奇道,從平時的觀察來看,喬詩年不像普通宮女或是奴僕那樣唯唯諾諾受人毫無自己想法的人。

  相反,她的所有行為都是出自於自己的想法,甚至連聞糾都不能讓她放棄某些想法。

  聞糾只是對著慕卿塵露出天真無邪的笑:「不勞賢王殿下您費心姐姐的事,我們自有安排。時間不早了,我去休息了。」

  ·

  當吃過早飯,喬詩年跟在聞糾身後往外走時,村里依舊是一片哄鬧。

  村里四十來歲的張姓鰥夫在昨夜被人割了舌頭,他在村裡的人緣很好,忙完自己的農活後還會幫助家裡沒有頂樑柱的孤寡老人或是家中沒了男人的寡婦做一些重活。

  所以當知道他的慘狀很快引起村里所有人的憤怒,誰都想不到這樣的老好人會和誰結仇。

  於是大家的目光就放在了剛來村里借宿,張鰥夫就出了事的外來人身上。

  但一看慕卿塵身上散發出的氣質,老村長連連攔住眾人,這可不是他們這些平頭百姓能招惹的。

  再說了,人家也和張鰥夫無冤無仇,怎麼會特意去割了他的舌頭?若張鰥夫真招惹他們,怕是連今天的太陽都見不到。

  村里十幾戶人望著遠去的一行人,其中一個女子摟著一個個頭不高的男孩,眼裡滿是複雜神色。

  喬詩年早上不知是不是起的太早,沒有什麼精神頭的將下巴擱在聞糾頭上,整個人有氣無力的。

  「聞糾,你頭臭了。」喬詩年低聲嘀咕道。

  聞糾緊緊抿著唇,好一會兒才委屈道:「姐,說好不嫌棄我的。果然昨夜就該洗個頭,女人的嘴,騙人的鬼。」

  「安啦,不是嫌棄你,就是提醒你一下。」喬詩年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像極了剛起床夾著嗓子對你喵喵叫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