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因才成親,不便離家,所以玉嬌與裴疆便定在七日後再上金都。

  但在準備上金都之前,因昨日才成親,還未適應自己成了別人的小媳婦,玉嬌便鬧了一些笑話。

  且說這新婚的第三日一早。雞啼之時,玉嬌驀地從睡夢中驚坐起,忙推著身邊的裴疆,驚慌的道:「天亮了你快點回去,再不走就會被人發現的!」

  剛醒來的裴疆:……

  無奈的把她拉回被窩中,摁在自己的懷中,聲音帶著一絲剛醒的低啞,提醒:「我們成親了。」

  玉嬌一愣,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成親了,不需要再偷偷摸摸了。

  鬆了一口氣後,隨即打了個哈欠,趴在裴疆的懷中口齒不清的怪道:「誰讓你之前跑我屋子睡的……」

  裴疆默了默,見也睡不著了,便道:「那我起來去練拳了。」

  玉嬌卻是抱住他的腰身,不依道:「不要去,我冷。」

  這麼冷的天,靠著裴疆都覺得渾身暖烘烘的,她一點也不想裴疆離開。

  「你再陪我睡一會。」說著改摟著他的脖子,仰著頭嬌滴滴的望著他。

  一雙眼眸帶著剛醒的朦朧,聲音酥軟,更帶著幾分撒嬌,而唇色粉嫩泛著水光。玉嬌絲毫不知道自己這模樣到底有多嫵媚誘人。

  嘗過情事美妙後,哪怕是裴疆這般自控的男子都覺得扛不住。

  所以這腰間上的大掌,便緩緩往下撫去,但只片刻便被一隻軟綿的手給抓住了。

  玉嬌原先眼眸瀲灩,但因他的動作而多了一絲薄怒,瞪著他:「不許胡來,睡覺。」

  許是洞房夜鬧得狠了,玉嬌現在都覺得身子有些難受。知道裴疆不敢真鬧她,玉嬌喝了一聲吼,便趴在他的胸膛上汲取暖意慢慢入睡。

  不久後胸膛便傳來均勻綿長淺息聲,軟香溫玉在懷,雖是好事卻也折磨得很。

  裴疆無奈的嘆息了一聲,隨即又瞪著帳頂,等懷中的人兒再次醒來。

  這是婚後第三日早上發生的事情。

  再說到了晚上裴疆練拳沐浴回房,在房中沒有見到玉嬌,也就以為她回主院陪母親說話還沒有回來,所以在床上看書等著她,可夜都深了,也沒有等到她回來。

  略一思索後。裴疆起了床,披上了披風便出了門。

  裴疆推門入了以前玉嬌的閨房,走到了床外,伸手拉開帳幔後,便見到蜷縮在被窩中熟睡的玉嬌。

  才成婚不到兩日,玉嬌幾乎都忘記了自己已經不是姑娘家了,而是成了親的小媳婦。

  裴疆俯下身子在她耳邊低聲喊道:「嬌嬌,我抱你回房。」

  說著伸手抱她。玉嬌睡得迷糊,感覺到有人把她抱了起來,睜開眼縫見是裴疆,便直接抱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胸膛中蹭了蹭,呢喃問道:「你來我房中抱我做什麼?」

  裴疆……

  默了一會後,才再次重複早上的話:「我們已經成親了。」

  玉嬌半睡半醒的軟聲回道:「我忘了……」

  隨即窩在他的懷中再睡了過去,裴疆只能用披風蓋住她,然後抱出了屋子。

  赤玉小院離他們的小院有一段很長的距離。裴疆雖然抱著一個人,但絲毫沒有影響到他沉穩的步伐。

  看著姑爺把小姐抱入了屋中,福全與身旁的桑桑感嘆道:「姑爺抱了小姐這麼遠的路,臉不紅氣也不喘,我瞧著小姐這以後想去哪,估計都不用親自走咯。」

  一旁的桑桑得意的道:「我們小姐可是姑爺心頭上的寶貝疙瘩呢,姑爺不疼小姐,還能疼誰?」

  福全點頭表示贊同。

  姑爺雖然連自己都不心疼,但他確實是除了小姐一人外,誰都不心疼,

  ——

  新婚趣事之外,再說離上金都還有幾日的時間,玉嬌都有了安排。

  先前在榕城之時,裴疆去了幽州,玉嬌便在榕城待了一個多月。在榕城也沒個認識的人,但好在有這錢金燦兄妹時常來陪她說說話,解解悶,她才不至於給悶出病來。

  所以去金都之前,便請錢金燦兄妹二人一塊在這淮州遊玩。

  錢金燦知道裴疆過些日子就要去金都,說玩是次要的,學本事才是最重要的。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裴疆那幾招刀法。

  裴疆先前與他說不收徒,但可以教他一些拳腳功夫。雖是如此,錢金燦還是一口一個師父叫得甚是歡快。

  既然已經答應教他一些拳腳功夫,裴疆也不食言,所以餘下的幾日都讓他一早就來玉府,從而教他。

  裴疆在後院教錢金燦刀法,這時莫青婷來尋了玉嬌。

  在暖閣中,小桌子擺了許多的零嘴,乾果居多,且都是剝好的。

  玉嬌先前雖然吃膩了,但最近又喜歡上了,所以裴疆每日一早都會先剝好放在小碟中,玉嬌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莫青婷見小姐妹吃著果仁都能吃出蜜糖的感覺來,便笑她:「你一雙眼睛都笑成了縫,心裡美滋滋的,肯定是你那新夫婿疼你疼得緊。」

  玉嬌抿著唇笑,笑中隱藏不住的得意,「我也沒讓他疼呀。」

  莫青婷「嘖嘖」了兩聲,酸道:「看你這得意的小模樣,看得我都想打你。」

  說著伸出手掐了玉嬌的笑臉,玉嬌連忙躲開,而後也還擊去掐她的,兩個小姐妹鬧得甚是歡騰,許久後才消停下來。

  莫青婷緩了氣息,抿了口茶後才問:「你們是三天後就上金都嗎?」

  因莫子言在金都,此去金都免不得麻煩他,所以莫青婷知道也是正常的。

  「不出意外,三日後一早就立刻出發,畢竟裴疆過幾個月就要去商會任職典運鹽司一職,時間緊迫得很。」話落,玉嬌拿了顆果仁放入口中。

  明明是同一家店送來的乾果,怎這次的乾果就比之前吃的要來得好吃?

  「希望你夫婿此次能尋到親人……但若是真在金都尋到了親人,他們不讓他離開怎麼辦?」

  玉嬌拍了拍手,隨後用帕子擦了擦手,說得甚為通透:「我總不能害怕他家人反對他入贅,阻止他回淮州就不讓他找回自己的身份了吧?」

  想了想後,玉嬌繼而道:「反正這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到時候讓裴疆自己選擇,現在想這麼多,只會庸人自擾。」

  玉嬌想得很是明白,一點也不糾結。

  過了小半個時辰後,莫青婷也告了辭離開了。

  玉嬌回了院子,原打算去尋裴疆,卻聽下人說姑爺帶著那小錢少爺到鐵鋪買刀去了。

  ——

  裴疆去的鐵鋪,便是先前玉嬌給他買刀的元記鐵鋪。

  先前裴疆就對這鐵鋪有些懷疑,但一直都未曾有時間來查訪一番,此次正好帶錢金燦來買刀作為掩護,從而暗中觀察。

  元記鐵鋪在鬧市有鋪面,但不打鐵,所以這好東西基本都在偏僻的打鐵鋪中。而他們來的便是打鐵鋪。

  裴疆下馬後看了一眼鐵鋪周圍的環境。鐵鋪吵鬧,所以附近沒有什麼人家,只是有許多圈養養雞鴨等家禽的小圍院,圍院都是籬笆做牆,雞鴨的聲音更加的大。

  打鐵的聲音摻雜著雞鴨的聲音,吵吵鬧鬧的,與身旁的人說話,估摸著都要說大兩個音。

  看著周圍的圈養著家禽的小圍院,裴疆才略一思索,身邊便傳來錢金燦興奮的聲音:「師父師父,你說要送我一把稱手的刀,真的?」

  裴疆收回了目光,隨之看向元記鐵鋪的大門,微微點了點頭。

  隨後二人都走入了元記鐵鋪,前邊是店鋪,後院是打鐵的地方,

  掌柜迎了上來,詢問他們要尋什麼。

  裴疆漠聲道:「刀。」

  掌柜隨即把他們帶到了擺放著各式刀的架子旁,錢金燦興致高昂的一把一把的拿起來試手,而裴疆則是站在他的一旁。

  似在看刀,但卻是暗無聲息的觀察著這間鋪子。

  後院的鐵鋪格外的響。裴疆也聽聞這元記鐵鋪遠近聞名,許多地方都是來這裡採買,所以生意紅火,打鐵日夜不間斷。

  許是來得早,所以鋪中也沒有幾個人。

  裴疆正暗中觀察之時,忽然「砰」的一聲響,是大鐵錘落地的聲音。

  有人不小心手滑了,手中的大鐵錘落了地。

  就在鐵錘落地的那一瞬間,裴疆的耳廓微微一動,隨之看了眼地上的鐵錘,再看了眼地面。

  重物落實地和落在有密室的地面上,聲音明顯是有區別的。落在實地上聲響重而短迅,但若底下為空的話,重物落地的聲音不僅有些空,且還會長一些。

  裴疆五視極為靈敏,且心細如髮,所以頓時聽出了端倪來。

  底下有密室。

  心思微轉,收回了目光。與一旁的錢金燦道:「再給你半刻時辰,若再不選好,我便走了。」

  「別呀師父,我現在立刻選!」

  最終錢金燦還是堅信最貴的便是最好的,所以挑了把最貴的刀,裴疆直接付了錢便回了府。

  錢金燦這兩日在裴疆那學了幾招刀法,所以回到客棧後,便在房中使著新刀開始耍了起來。

  錢金燦和候在門外的護衛都絲毫都沒有察覺到這屋頂上有人。

  那人把錢金燦所練的招式都看了一遍下來,隨之把瓦片小心翼翼的放回原位,而後離開了屋頂。

  半個時辰後,總兵府。

  吳維看著探子比劃了一下錢金燦所練的招式,思索了半晌後,從身旁的侍衛腰上抽了一把刀出來,行雲流水的把那幾招連貫了起來,刀風頗猛。

  如此反覆了兩次後才停了下來,微眯眼眸道:「這招式確實霸道,且也有一股殺敵的狠勁,可若只學了形,卻不知精髓,就算知道整套刀法也只是花拳繡腿。」

  如此悍猛的刀法,那裴疆又是從何處學來的?

  「大人,屬下還打聽到過幾日那裴疆要與玉家千金一同上金都,似乎是去尋親。」

  裴疆尋親也不是什麼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只是沒有大肆宣揚而已。

  吳維聞言,看向下屬。

  裴疆此人,他第一回見,便覺得礙眼得很,更別說他壞了自己兩次好事。吳維覺得若是不除裴疆,那裴疆定會成為他登往皇位路上的一塊攔路石。

  想到此,忽然眼眸一眯,露出了狠戾之意,冷聲吩咐:「別讓裴疆活著到金都!」

  話聲一落,想起那明艷照人的女子,又立即補充:「但得留下玉家的千金,儘可能的別傷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