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債務纏身

  程欣附和著說,她手上本來也有些錢,但前天給家裡寄了些回去,還剩三千,叫我先拿去用。

  我說我手上還有點錢,暫時借卿卿姐的就夠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裡有點鬱悶,因為我身上總共不到六千塊,今天過去把那一萬五的房租交了,那我還剩幾百塊錢,怎麼過年呢?

  我奶奶說過,無錢難做好兒郎,還真是這個意思。

  按理說,過年了,我得給自己手下的員工封個紅包,發一點年終獎,沒想到卿卿姐剛剛才來幫我,還要拿錢給我交房租。

  拿著她的銀行卡,我下了樓,誰知剛推開門,就看見門口站了兩個穿保安制服的男子。

  我不認識他們,但我從這身制服上可以清楚地知道,他們是我們小區搞物業管理的。問題是,他們到我門口來想做什麼?

  這兩人一臉警惕地打量著我,仿佛我是誤入狼群的羊羔,讓他們忍不住提高了警惕。

  我不禁低頭看了自己一眼,我這身衣服的確是土了一點,等會兒到了店鋪裡面,我便換上那套華服,免得別人說我住別墅的人穿成這樣,肯定是故意裝窮。

  他們居然還在看我,我只好嚴肅地告訴他們,我現在是這棟別墅的主人,不是小偷。

  兩人馬上換了一副笑臉,說昨天他們就知道這裡換了主人,還說親眼看見我們搬的家,當然不會把我當小偷。

  他們又問我,昨晚睡得好不好?有沒有做惡夢?又說他們緊張了一晚上,十分擔心我們的安全。

  我愣了愣,頓時明白過來,這別墅裡面鬧鬼,他們多半以為我們見不到今天的太陽。

  我說我們很好,叫他們不用擔心,便轉身離去。

  哪知他們又伸手攔了我一下,說這棟別墅已經欠物管費有半個多月了,得叫我補上。

  我問,補多少?他們給我算了筆帳,說一次最少交半年物管,一個月得交一千,半年就是六千。

  卿卿姐和程欣在樓上已經聽見了,她們都有些不敢相信,說這麼貴的物管費,都快趕上她們以前的房租了。

  我剛住進來,地皮還沒有踩熟,如果一來就拖欠物管費,會給他們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更何況我現在穿得這麼土,不交物管費,他們會更加看不起人。

  所以,我硬著頭皮從他們隨身帶著的刷卡機上刷了卡。

  然後,我悶著頭又回了別墅,找程欣要那幾隻鍬甲兜蟲,因為我現在是真的交不上店鋪的租金了,只能先賣蟲。

  程欣養了幾天,有了點感情,說剛剛才摸透它們的習性。

  我看她們兩都有點壓抑,便努力擠出笑容說,先把蟲子賣了,明天我們到郊外去挖一堆回來,讓程欣一次養個夠。

  程欣的臉色頓時好了許多,卿卿姐卻低低地嘆氣,說冬天蟲子藏得深,哪有那麼好挖的?

  我抱起裝著兜蟲的紙箱子就大步往外走,心裡有點沉重,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我和卿卿姐、程欣相依為命,我們沒有朋友幫忙,要想活得好一點,只能勇敢地往前沖,除了把握機遇、努力掙錢,還不能生病,否則,我們連吃飯也會成問題。

  到了店鋪,胡軍一個人在,我問他,不是說市場管理人員等著收錢嗎?人呢?

  胡軍說場尾那邊有家店鋪好像出了點什麼問題,管理人員一路小跑過去了,我本想去看看,又脫不開身。

  我把紙箱遞給他,說我去瞧瞧。我心說,要是運氣好,又像上次那樣從王老闆那裡撿一條陽彩臂金龜子回來就好了。

  等我走到那邊時,門口稀稀拉拉地站了幾個人,兩個市場管理人員正搖著頭走開,好像裡面真發生了什麼解不開的事情。

  那家店老闆我認識,姓郭,大家都叫他郭猴子。這個綽號自然就暴露了他的體型,乾瘦精明,像個猴子一樣。

  我見他望著一個紙箱發愁,旁邊有人在安慰他,說郭老闆你別難過了,大冬天的,哪有不凍死幾隻蟲子的?

  郭老闆一臉懊惱,抱怨道:「昨晚我特意加蓋了三層厚厚的棉花,誰知清晨起來,它們還是被凍得無法動彈,都是我太粗心大意了。」

  我好奇地問:「這些蟲子都怎麼樣了?是什麼蟲子?」

  郭老闆沒好氣地回答:「全是一群鍬甲兜蟲,現在都翻肚了!」

  我猶豫了一下,請求道:「讓我看看它們吧。」

  郭老闆從紙箱裡抓出一隻鍬甲兜蟲遞給我,無奈地說:「你看,它們現在只能偶爾動一動觸覺,腳都已經僵硬了。小金老闆,你不是會治蟲嗎?這種瀕臨死亡的蟲子,你救得活嗎?」

  我暗自與小白溝通,得到的回答是:還有救。

  我神色如常地對郭老闆說:「我想買下這些鍬甲兜蟲。」

  郭老闆眼睛一亮,迅速從我手中搶回蟲子,笑逐顏開。

  旁邊的人也立刻識趣地起鬨:「既然小金老闆想買,說明這些蟲子還有救!」

  郭老闆滿臉堆笑地對我說:「小金老闆,我們也不欺負你。如果你能救活它們,我一隻給你兩百,怎麼樣?」

  我反駁道:「你這種兜蟲,隨便一隻都能賣到八千以上,你居然只給我兩百?你真把我救蟲的技術當成了免費的午餐嗎?」

  郭老闆陪著笑說:「薄利多銷嘛,我這裡有十五隻兜蟲,你若全治好了,我給你三千。對你來說,這完全是無本萬利的生意。」

  我搖搖頭:「我救蟲是有成本的,救你這樣的蟲子,每條都得餵一粒進口藥丸,你知道這種藥丸有多貴嗎?兩千一粒!」

  我信口胡謅,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救蟲的。

  郭老闆氣得臉色鐵青,不悅地說我獅子大開口,分明就是在搶錢。

  我無所謂地說:「你愛治不治,我才懶得管你,死的又不是我的蟲。」

  說完,我轉身欲走,態度堅決。無論他信不信,我也不能讓小白的身價受損。

  在我看來,從小白嘴裡分泌出的蟲液,其價值定然比黃金更高。或許每次分泌都會讓價值降低,我當然不能輕易賤賣。

  郭老闆猶豫了一下,趕忙拉住我,問我能不能便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