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薄施小懲

  沒多久,那些淤血似乎被小白吸完了,程欣腫脹的腳裸便消散了許多,除了皮膚有些發青之外,已經快恢復正常了。

  小白扭頭縮進了我的手腕,我對程欣說,你下地走走,看還痛不痛?

  程欣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我,小心翼翼地把受傷的腳放到地上,踮了踮,然後邁出腿,慢慢地走了幾步。

  接下來,她興奮地沖我笑,說真的不痛了,居然好得這麼快,原來我還有點本事呢。

  我笑了笑,鬆了口氣,這樣最好,省得我天天在家給她做保姆。

  不知不覺中,我又明白了許多,小黑和小白的性情不一樣,兩個傢伙一陰一陽,用來幫我做事,得對症下藥。

  卿卿姐回來後,程欣高興地誇我是個優質的江湖郎中。卿卿姐問她,我是怎麼給她治療的。

  程欣口無遮攔地說我抱著她的腳揉來揉去的,然後就好了。

  卿卿姐斜睨著我問:「程欣的皮膚很嫩吧?」

  我結結巴巴地說沒有注意到。她輕哼了聲,說,那你找個機會再好好摸摸。

  程欣伸手打了她一下,笑著說,你以前不是要把他送給我嗎?怎麼現在又捨不得了?

  卿卿姐擰了下秀眉,神情複雜,我趕緊溜進自己住的那間房,把門關回去,只想躲一躲,沒想到卿卿姐竟又在外面冒了句:「分明就是心虛!」

  我治病救人,心虛什麼?這不是冤枉好人嗎?

  總算清靜了,一覺睡到天亮,我起床後發現,她們已經上班去了,程欣居然給我買了豆漿油條,還留下幾個字在紙上,叮囑我把早飯吃了。

  哎,她現在比卿卿姐對我還好,可能是因為我治好了她的腳吧。

  我拿著那本畫著昆蟲的圖冊,一個人走到不遠處那座小山上,異想天開地想抓那種陽彩臂金龜子,畢竟這可是非常值錢的昆蟲,別說二十萬,就算能賣兩萬,我做夢也會笑醒。

  我放出小白,讓它記住陽彩臂金龜子的特徵。可惜我叫它召喚了整整一個上午,也沒能找到這種蟲子。我有些失望,可能這地方根本就沒有這種昆蟲,小白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幫我生一個出來。

  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按著圖冊,依次找那種價格低一點的。最後,總算工夫不負有心人,我抓到了一隻四厘米長的鍬甲兜蟲,按書上的估價,可能還不只值五千。因為圖冊上那隻蟲子只有三厘米長。

  看到了這隻蟲,我仿佛看到了一大把錢,這讓我很興奮,我把它裝在事先準備好的一個紙箱裡面。

  來到那家昆蟲店,我給王老闆說抓到了一隻鍬甲兜蟲,問他收不收。

  王老闆用他那招牌式的笑容說了聲收啊,先拿出來瞧瞧。

  我打開紙箱,王老闆一看,眼睛就亮了。我明明看見他眼裡露出了興奮的笑意,誰知他轉頭卻又板起臉說,這隻蟲子不怎麼值錢。

  我問他為何。他說,這隻蟲子的顏色過於艷麗了,資深玩家可能不會喜歡。我猜想他這是在給我殺價,也就沒有辯解,直接問他,大概出什麼價?

  王老闆伸出手掌,攤開手指比劃了下,說:「這個數!」

  「五千?」我故作鎮定,暗想這下可發了筆小財。

  然而王老闆卻板起臉說,沒那麼高,最多五百!我心中一陣冰涼,這麼點?按照圖冊上的標註,這隻大一號的鍬甲兜蟲無論如何也不應該低於五百啊。

  「小兄弟,現在的行情可不妙,能賣五百已經算你走運了。」

  我看著他眼睛滴溜溜轉,分明在扯謊,立刻決定不在此處交易,我去其他店鋪探探行情。王老闆趕忙拉住我,又伸出兩根指頭,表示願意加兩百,還說我抓一隻蟲子就能賺七百,可比在鄉下種田划算多了。

  原來他真把我當成了鄉下土包子!我不再理他,抬腳欲走,卻見一個長得頗為壯碩的中年漢子從身後追來。

  他擋在我面前,滿臉橫肉,不善地盯著我,說:「朋友,你這樣做可不厚道啊!」

  此時正是中午,市場上人煙稀少,旁邊幾家店鋪中有人探出頭來觀望,卻無人敢上前。

  我問他我哪裡不厚道,漢子說,我家老闆誠心誠意和你做生意,你卻如此不識抬舉,居然敢拒絕?

  我沒有與他爭論,可能他們早已習慣於欺行霸市、強買強賣!然而那又如何?他們是地頭蛇,我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個外地人,且身體瘦弱,他們想必以為我極易欺負。

  我直接問這個漢子,你老闆想如何和我做這筆生意?

  漢子答,按剛才那個價格成交!我反問,若我不答應呢?漢子瞪大眼睛,伸手欲奪我的紙箱。

  我冷笑一聲,說,你會後悔的。漢子輕蔑地從我手中接過紙箱,我並未反抗,只是用指尖輕輕在他手臂上彈了一下。漢子愣住,神色微變,下意識地去看被我彈過的地方,已經紅腫了一小塊。

  他再次露出驚愕的表情,放下紙箱,伸手去摸,卻越發覺得癢。很快,他兩隻手掌都長滿了紅疙瘩,雙手亂抓,癢得無法忍受。

  我指著地上的紙箱,冷冷地問他,這隻蟲子你還要不要?

  漢子哭喪著臉,似乎也知道是我捉弄了他,連連求情說,兄弟我錯了,不該搶你的東西,你饒過我吧。

  我聳聳肩,裝作無辜的樣子,說,你被蟲咬了,和我可沒關係。

  漢子繼續哀求道,兄弟你是個玩蟲的高手,我魯彬有眼不識泰山,請你高抬貴手,今日放我一馬,日後如有差遣,我一定鼎力相助。

  我點了下頭,心想,他也只是個幫凶,我犯不著和他計較。

  於是我說,你趕快去買點蚊蟲叮咬的藥來塗一塗,三天之內,你手上的疙瘩就會消失。

  魯彬拿懷疑的目光看著我問:真的?

  我點了下頭,說,你要是再耽擱下去,只怕這雙手掌就真廢了!

  魯彬一聽,趕緊轉身跑得飛快。

  他從王老闆的店子門口經過時,王老闆大罵了一句,狗球的,撞鬼了麼?跑這麼快幹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