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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的飯桌上。閱讀
灶房師傅一口氣端出了二十道菜,每道皆是香氣十足,讓人垂涎三尺。
其中還有剛曬好不久的臘肉,加入蒜苗清炒,比飯館裡頭的滋味都更好!
當師傅滿意的望著擺盤,一旁何涼涼忽地說了句:「是不是少了一道?」
安爻也點頭:「我們午後去灶房忙活了一個時辰,菜呢?」
師傅面色一驚,道:「那、那道菜,我忘了放在哪。」
何涼涼眯起眼謀,「既然師傅您忘了,我還是自己去找吧!」
他與安爻合力炒好後,便小心的將菜盤放在台子上,不可能沒找著!
師傅這才為難地轉身,步履艱難地走回灶房去端菜。
季瀾和夜宇珹最晚入席,在何涼涼二人一搭一唱之下,也來了興致,便道:「方才我聽外頭人在談論,說安爻和涼涼在宮中追逐了一整個下午,居然還有時間去灶房煮菜?」
安爻差點拍桌:「是何涼涼那白痴在跑!」
追逐什麼的,聽起來特別弱智。他可是端莊的右護法!
安賜:「安爻在搶玻璃珠時跑得比誰都快。」
池緞頓時大笑,笑聲中全是莫名的驕傲。
他家爻兒就是這麼有活力!搶東西不輸人。
何涼涼朝季瀾道:「師父,這菜是我們研究了許久,特別做給你和安爻宮主的!因為你們成婚的菜色無法由我們操刀,只能提前準備了。」
季瀾聽見其中兩字,耳廓忽地一紅,面上卻十分淡定,道:「謝謝你們。」
一小會兒後,灶房師傅便將盤子端到,就放在其餘二十道菜的最邊角,明顯希望大夥而能忽視。
季瀾笑道:「看起來這回煎魚的顏色還不錯。」
眼前鮮魚看來肥美,色澤完美。
季瀾不禁點點頭。
孺子可教也。
安爻與何涼涼隨即滿懷希望地,一同望向他。
豈料季瀾身邊的高大人影,卻一臉懶散的拾起筷子,俐落地將魚翻過面。
另一面,一團焦黑。
季瀾心底一驚,卻努力維持鎮定,淡定的將魚又翻回來,朝夜宇珹道:「我們吃這面吧。」
怎知他剛夾起一匙魚肉,裡頭,是生的。
季瀾:「……」
少年,想毒死人就說。
不必!如此!費心!
摔。
池緞看見他的表情,差點要大笑出聲,又瞥見隔壁兩少年氣呼呼地瞪著自己,便趕緊將笑意給吞回。
季瀾艱難地吃了一口,朝他倆點點頭,道:「涼涼和安爻的祝福,我都收到了。」
其實兩少年的心思,他自然明白。
不過是想用特殊的方式,獻上最真心實意的祝福。
然而他才吃了一小小塊,其他的便被夜宇珹夾走,面不改色地吃下。
何涼涼感動的差點跳起來!
安爻也喜上眉色。果然,他倆的廚藝確實有進展!
安賜:「宮主,今天我已交代下去,喜袍半個月便能製成。」
池緞:「我特別叮嚀了裁縫師傅,花紋要簡單高雅,尤其是仙尊那件,定要如落雪般的白色,另一件要和墨汁一樣黑。」
季瀾瞬間一臉荒唐。
喜袍一黑一白?
辦喜事用這種宛如送葬的顏色,你是猴老爺子的色盲手下?
安賜道:「神醫開玩笑地,那喜袍是紅色緞料,夜焰宮師傅會出宮挑選。」
夜宇珹朝身邊人彎唇道:「還是你想自己挑顏色?」
季瀾:好的呢。就全黑那件,最好如蝙蝠翅膀!
於是夜宇珹嘴角弧度又更加上揚。
季瀾這才鎮定地搖搖頭:「選色不是我的長項,交給專業的師傅便可。」
安爻:「宮主,雙悅與莫瀟也派人送信過來了,順便帶上祝賀。」
何涼涼夾了幾片蒜苗臘肉,一邊道:「當時船艦駛離沖煙前,有特別繞回莫仙島,將其餘的莫家人接上船。莫瀟雙悅他們出蟲煙之後,便帶著莫仙島一群人先回蕪石門老家安頓。硯叔踏上路地的時候還差點落淚了。」
季瀾不禁說道:「這是自然,他們被關在蟲煙潭境中上百年,這趟回程,定是激動的無法以言語表示。只是還得花些時間,重新適應新生活,和如今各式各樣的仙門教派。」
池緞驀地朝他說:「莫景臨走前,還特別問我仙尊要回哪。」
季瀾眼皮一跳。
夜宇珹眉宇一挑,向池緞說:「然後?」
池緞拍拍胸脯,道:「我說,仙尊要回宇珹住的地方,畢竟大婚在即,將會十分忙碌。」
夜宇珹便揚起嘴角,大手在桌底下捏住季瀾指尖。
季瀾立即回捏三下。
哼哼。是誰剛剛挑眉恐嚇!
本讀書人!要求賠償!
夜宇珹用粗礪指腹磨了磨他掌心。
行,讓你討回。
就用下午那方式。
季瀾頓時頰面緋紅。
方才午後,夜宇珹雖沒真的弄到底,可仍是用手和唇舌將季瀾全身都折騰了遍,弄得他幾乎沒有換氣間隙。
桌旁,安爻一面吃著魚香豆腐煲,說道:「對了,當時仙尊在巫鳳教密室拿到的鐵玉,不是說是巫傲和農村婦人買的?怎麼會成了封印赤淵半顆金丹的鐵玉?」
季瀾:「原本衣袍上的六顆鐵玉,約莫是真的由農村婦人賣給巫傲,可確實全是一般的珠石。應是柳卿在東西拿回來後,將其中一粒做了替換。」
池緞舀了一匙雲片猴頭菇放進安爻碗裡,道:「果然是如此,我就想那山間大娘拿出的東西,怎麼可能是稀有的聚靈之器,包準是見巫傲出銀大方,便將家裡唯一能賣的東西趕緊拿出來。」
何涼涼應首:「也許是那婦人幾十年前的嫁妝之一,到了花甲年紀,不如換成銀子,還能飽餐好幾十頓。」
池緞聞言,眼眸一亮:「說道嫁妝,涼涼,你這頭仙尊替你準備了什麼?」
何涼涼隨即眯起眼,「為什麼我這邊的是嫁妝!」
安賜立即回道:「是神醫說錯了,知雪那頭的,是聘禮。」
他面色泰然的動筷,和池緞一人一半,將那道半邊不熟、半面燒焦的魚給吃完。
安爻一臉荒唐道:「你剛剛說什麼?」
安賜語氣不變,朝他道,「所以你這頭的是嫁妝?」
安爻一個拍桌,「我這邊自然也是聘禮!」
季瀾失笑出聲,道:「好,你們兩兄弟的都是聘禮,涼涼的東西,我自會回霜雪門挑。」
他早已和夜宇珹說了,之後找個時間,一同回霜雪門,替涼涼準備些東西。
池緞忽然問道:「那仙尊呢?你這頭也是聘禮嗎?」
季瀾臉色霎時間轉為莊定。
他一窮苦的仙門,準備完徒弟的東西,自己頂多攜上兩隻雪貂。
外加兩根雪蔘。
夜宇珹懶聲道:「什麼都不用準備。」
人在就行。
季瀾偏頭回望他。
那雪貂就留給涼涼了?
夜宇珹彎起唇。
這是自然。
倘若再多幾隻占床,就通通趕出去。
安爻:「宮主的鞭子修好了嗎?」
季瀾點頭:「他用靈力修復了。」
如今夜宇珹丹靈之強盛,修復黑鞭並非難事。
何涼涼喝著黃鯉燉雞盅,道:「現在外頭的眾仙門之中,就屬巫傲的修為最頂尖了。」
安爻應首:「宮主把屬於他的那半顆丹靈度過去了,那原本就是巫傲自己的。」
何涼涼:「倘若赤淵完整金丹還在,定也是個叱吒全道的高手。」
季瀾:「可若是能選擇,他和柳卿應該只嚮往簡單的生活,寧願在郊外辦辦修練堂,不願如赤婪那般瞎攪和。」
何涼涼:「師父,你們成婚那時,不邀他倆來嗎?」
季瀾便朝身側人道:「既然巫傲曾寫過信來夜焰宮,這回不如我們也主動寫一封?」
他想了想,又笑道:「就當是仙門之間有好結交?」
畢竟柳卿當時,便是這樣和巫傲說的,才有了那封詢問改名的信件。
於是夜宇珹將盛好的熱騰雞湯推至他眼前,道:「行。」
…
三天後。
一封急信便抵達巫羽城,由面色匆匆的弟子接過。
柳卿拿著薄薄的信件,進到書房,笑著和裡頭的淺藍身影說道:「夜焰宮寄信來了。」
對方直接將他攬進懷裡,腰間鈴鐺隨著動作,輕輕作響。
巫傲:「夜焰宮的信?寫了什麼?」
他曾因懷中人一句話,寄過幾封信到其餘仙門,這回倒是稀奇,夜焰宮居然主動發信。
柳卿靠在他肩頭,將信拆開。
上頭蒼勁的字跡,就一句話--
「十天後,夜焰宮宴席。」
柳卿不禁笑道:「這看來不像仙尊會寫出的字。」
明顯是夜宇珹寫的。如此言簡意賅。
巫傲:「宴席?他倆要成婚了?」
柳卿:「約莫是的。我們能去嗎?」
夜焰宮的大伙兒,是他歷經了百年後,再度放開心胸,想交往的朋友們。
不會有眼紅想毀他金丹之人,更不會有瘋狂於魔修之人。
巫傲聽見他聲音中的期盼,便道:「卿卿想去,我便回信給他。」
於是三日後,換夜焰宮收到回信。
季瀾坐在寢殿榻上,攤開信紙。
上頭同樣只有一句話--
「多謝款待,我與卿卿將如期抵達。」
他忍不住笑著往後坐靠,一雙結實的胳膊攬住他腰。
季瀾抬臉朝夜宇珹下巴親了幾下,把信紙拿給對方看。
笑道:「你倆是在比誰更不想說話?」
夜宇珹:「本座猜赤淵對外原本就是話少之人,雖魂魄不齊故性格有異,可這點沒變,若非柳卿讓他與仙門結交,他應是懶得理其它教派。」
季瀾笑笑道:「所以此刻巫傲對已漸漸露出真性,才是真正打開心胸,與夜焰宮來往。」
他頓了頓,又道:「有部分跟你挺像的。」
夜宇珹驀然翻身,將他壓到下頭:「哪一部分?」
雪松鼠原本待在他倆身側,閒情逸緻的吃著果實,卻被這極大的動靜嚇到,頓時往旁跳開,抱著四五顆果子,溜到隔壁夜宇珹空著的枕上。
接著背對兩人,繼續啃果子。
季瀾環住身上人的肩頸,道:「你猜。」
夜宇珹低頭在他頸上吮出一抹紅痕:「猜對了有獎勵?」
季瀾輕聲問道:「想要什麼?」
夜宇珹驀地俯下身,將胸膛貼在削瘦的身軀上,低聲說道:「洞房那日,本座什麼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