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瀾眼眸中充滿沉思,淡聲回道:「我想看看阮堂門近來發展可好,畢竟我與前任門主曾為舊識。閱讀」
然而所謂的前任門主,也就是阮絆棠的親爹,在原文中就是個打醬油的,書里就寥寥兩句話帶過,一句是他與季瀾曾經認識,另一句是他因食用糯米糰子嗆到而原地去世。
他曾懷疑作者寫這段時,是不是才剛讓糯米糰子給嗆著了,要不怎能寫出這種死法?
以及總歸自己都穿來了,一定得想法子到外頭看看,努力摸清周遭動向。
夜宇珹見他挺直著背,面色淡淡。直至今日,對方已被軟禁長達一個月,皆睡於他殿上的牆邊小榻,期間一聲未吭,神色冷的宛如結霜。
可從昨日開始,季瀾的行為舉止便處處透著異狀。
他便眉宇一挑,道:「倘若仙尊想見對方,不妨便與本座同行。」
季瀾正挺著背等待回復,心裡頭猜想夜宇珹會拒絕,故已是飛快在腦中組織下一個理由,豈料對方居然應首。
他眼神一個激動。
果然,立志走好劇情的穿書者會有上天幫忙!
於是他壓下即將圍觀前排搖滾區的興奮,準備開口之際,夜宇珹卻又突地來了句:「只不過你得待在本座身側。」
語畢便一派悠閒的從矮桌上拿過一條金色細繩,道:「並且用這條線綁住手腕。」
季瀾瞬間一驚。
這位本座,難道你有S傾向!
夜宇珹見他神色微露抗拒,便說:「繩子一端綁你手腕,另一端繫於本座手腕。」
季瀾這才收緩了緊張,原來這繩子是如警匪片中的手銬用途啊。
嘖。話得說清楚。
他便果斷伸出手,還主動將袖擺往上撩,露出一小節削瘦偏白的小臂。眼下他非常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只囚鳥,身不由己且受人脅迫。
拭淚。
夜宇珹卻將金繩扔到他眼前,道:「還勞煩仙尊自己綁。」
季瀾一臉茫然,「我綁自己?」
「不只,綁完還得替本座綁。」俊挺的臉龐勾起唇角。
季瀾:…所以說這位本座,有病真的得醫。
在夜宇珹的視線所迫之下,他只好冷靜的拿取細繩,煞有其事的往自己手上繞了三五圈,手口並用的把繩子給繫緊,只差沒打上死結,然後另一端繞上對方強健的手腕,打上跟自己相同的結。
「這樣可以了?」
眼下他約莫是個人質的概念。
夜宇珹見他動作間不時蹙眉研究細線,清雅的側臉極為專注,看上去似乎真沒其他趁機攻擊的念頭,反倒手上連繞個結也動作生澀,於是便道:「難道仙尊平時沒綁過東西?」
季瀾:「沒事要綁什麼?」
況且我哪知道你抖m,我對打結的業務又不熟練!
夜宇珹嘴邊仍是同一抹弧度,又懶又邪,瞟了季瀾一眼後便逕自往殿門口走。
季瀾連忙跟上腳步,畢竟兩人間的細繩只有一尺。扯了會疼。
安爻伸長脖打量著毫無動靜的殿門,只見門扉被掌風拍開,宮主出來後,後頭還跟了個另一道身影,亦步亦趨的走在身後,非常近身的那種。
安爻一頭霧水,倒是身邊的安賜頗為淡定,說道:「宮主,阮堂門已準備上至夜焰宮。」
他垂著頭報告完畢,抬起眼眸時,就見季瀾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安賜皺了下眉,不懂對方這是何意。
只見夜宇珹腳步仍是未停,身後季瀾也就跟著一直走,疑似要隨之前往,他連忙道:「宮主,阮堂門明顯不懷好意,應是……應是要來討人。」
討的是誰,不言而喻,倘若季瀾還跟著去,豈不是大亂。
夜宇珹瞟了屬下一眼,簡單道:「要討也得經過本座同意。」
這語氣隨意之程度,無不透漏著狂妄跩。
季瀾聞言不禁感嘆,大俠,你確實把人設發揮的很有水準。
安爻充滿遲疑的說:「仙尊到夜焰宮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而已,已有三個仙門上前討人,且這阮堂門……」
他話尚未說完,只見一臉高冷的白衣仙尊忽地抽動了下眉宇,唇邊也是。
季瀾:別看我笑,誰讓你倆一臉嚴肅,軟糖來軟糖去。
只是此刻終於見到傳聞中的左右護法,果真如書中形容那般,其中一人表情豐富多變,另一人冷肅淡定。
他印象中,安賜雖沉默寡言,可修為實屬上乘,除了夜宇珹外,便是夜焰宮第二。
然而酷霸狂跩的某人腳步未停,仍一派閒散的往大廳走去,絲毫沒把安賜安爻的掛慮放在心上。
季瀾就緊跟在他身後,一面觀賞夜焰宮周遭景物。
似乎只有夜宇珹住的寢殿為全黑,其餘屋房都是一般色澤,其實他也想回霜雪門一探究竟,畢竟文中那是屬於他的仙門,並且自己座下也有一個徒弟,不知現在正在何方。
驀然間,就著距離前廳近百尺的距離。
季瀾遠遠便見一台軟轎從天而降,兩側紗簾飛舞輕揚,畫面柔美。落地後,轎中立即伸出一隻纖縴手掌,撥開擋住眾人視線的帘子,一抹嬌俏艷麗的人影隨之走出,便是如今的阮堂門門主,阮絆棠。
原文中,此女子面容艷麗如火,一身烈焰羽衣、倩影婀娜,紅唇仿佛鮮紅的薔薇,眼眸帶電似能攝魂,勘稱道上數一數二的絕美面容都不為過,而倩影一閃,無數男子便拜倒石榴裙之下,踏破階梯哭求著入贅阮堂門,這一襲紅衣身影,活妥妥便是道上男子心中最耀眼的光明之火,分分鐘點亮你心。
此仙門也如同原文所敘,門中上下全為女子,一眼望去全是妹子,待阮絆棠出轎後,六名女弟子隨即提著竹籃上前,捧著五彩花瓣灑落,配合阮絆棠刻意放慢的步姿,畫面朦朧、意境滿點。
季瀾目不轉睛的眺望這手動特效,臉上維持無波,只見那軟轎周圍還掛了數盞燈籠。
居然不忘打光。
大廳上。
數百名女弟子隨著阮絆棠一同湧入,全數身著紅衫,宛如一片紅彤血海。
豈料眾人還未站定,一抹深色身影驀然間從廳門飄進。身旁跟著另一抹白影,眨眼之間,對方二人已從門邊閃至廳堂最前頭。
季瀾也被這瞬間移動的速度弄得一陣暈,尚未穩身時,至於後背的胳膊便已放開,他用力閉了閉眸,好一會兒才終於焦距對準。
如今他居然有幸,近眼一瞧書中阮門主的絕容艷姿,心中不禁感嘆:哇喔,平時副業約莫與眼線筆有關。
阮絆棠揚著柳眉,往前踏步:「今日我率領阮堂門來討人,只望夜焰宮即刻放了霜雪門仙尊。」
季瀾聞言,眉眼一顫。
不愧是軟糖,說話這麼硬。踩在別人地盤上,還一上門就直切主題。
不過此刻有了真人版的加持,他對阮堂門的記憶也逐漸清晰,並且方才安爻不小心意外說出口,這是他被囚來夜焰宮的第一個月……
那豈不是小說中前三章的部分!他居然穿到開頭的地方!
《仙尊嗷嗷叫》開篇便是兩方對峙於叱骨谷。第一章末尾,仙尊即被魔尊給抓回軟禁,整篇文中原主雖逃離過數回,可次次皆被對方給逮住,過程中道上紛亂,發生的破水事不只一二三,而這斷斷續續的軟禁也長達百年之久,最終兩人才一起走到那該死的破結局。
回憶至此,季瀾望著眼前火紅艷麗的女子,額邊悄然落下一滴冷汗。
他記得……這阮絆棠雖對夜焰宮魔尊一見鍾情,可文中她和夜宇珹的初識並沒有這麼快發生啊!
應是在原主被軟禁的第十個年頭,原本的阮門主突然被糰子嗆死,由阮絆棠接任大局,上宮討人之際才和夜宇珹正面相遇,電光火石間,她也沉溺於對方如星辰大海般的憂鬱眼神里。
為何阮絆棠此時便出現在這裡!?
眼前的紅裳女子嬌靨透著憤怒,忽地將手中的獨門武器長柄短刀給舉高,嬌嗔道:「放人不放人,一句話!」
她身後的全體妹子也跟著將手中短刀揚起,表情各個如俠女,帶著此戰必勝的決絕。
只見夜宇珹眉宇輕輕一揚,說了聲:「喔。」
季瀾心亂之餘,又是一詫。
不愧是夜焰宮。
更硬!
連不放兩字都懶得講。
阮絆棠聞言,靨上怒氣擴散,身上衣裳宛如發著熾熱火光:「總歸今日仙尊便歸我了,我勢必將人帶回。」
季瀾瞬間又瞪大眼:…歸妳!?
這位小姐姐,有話好說,我跟妳不熟。
況且妳明明是正道出場、中途黑化,為何現在講起話來就像個妖女?
阮絆棠見夜宇珹不為所動,仿佛連她的話都未聽入耳,火氣已達滿點,充滿傲氣的揚起下巴,「今日既是阮堂門主動上門,為了公平起見,我提出三場過試,倘若我方勝出兩場,便能將仙尊帶走,若是我輸了,人便留在夜焰宮。」
只見夜宇珹終於懶散的瞥了她一眼,語氣隨便的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