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君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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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況燃焰說完後便死死地盯著裴蒼衣,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閱讀

  裴蒼衣心中動了一動,面上卻依舊是八風不動的淡定模樣,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這般荒謬的言論,況掌門莫非信了?」

  況燃焰盯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可裴蒼衣面上卻一點異常都沒有。開玩笑,他是幹什麼的?專業演戲一百年。就算內心泰山崩塌,表面也穩得一批。

  「本座信不信放在一邊,我們都看到了那沖天的魔氣自第五峰爆發,而從第五峰下來的只有你和百里簇景,還有那頭沒有魔氣的魂魘獸,不是百里簇景,難道是蒼梧君您嗎?」

  胡夢縈瞪他一眼,「況燃焰,你發什麼神經!」

  裴蒼衣懶洋洋道,「況掌門去過五峰?「

  「沒……」

  「那也或者諸位有誰把五峰都轉遍了?」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五峰有名的兇險,去過五峰的人也就寥寥三四人而已,而這三四位也都是上去片刻就狼狽跑出來,不要說轉遍,只怕一個小山頭也沒逛過來。

  眾人紛紛搖頭。

  裴蒼衣眸光微冷:「諸位對五峰了解連皮毛也算不上,怎麼知道上面沒有其他大凶魔物隱著?」

  「……「

  「可是外界傳言……」

  「堂堂掌門何時要信這些子虛烏有的流言了?」

  「這——無風不起浪,空穴不來風,現在外面這種流言已經傳遍了,為了仙界安危,也為了還令高足一個清白,裴掌門何不將百里小友喚出來,當眾驗看一下靈核,只要他是仙靈核,我等自然沒有話說,還會號令門下弟子們去幫忙解釋,洗脫百里小友的污名。」況燃焰還是極有口才的,一番話說的頭頭是道,讓人反駁不得。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裴蒼衣手指在椅背上一敲,輕笑:「諸位這是不信本君了?」他雖說在笑,眸色卻寒。

  眾人心中一跳,裴蒼衣是修仙界的扛把子,也是抵擋魔界入侵的領軍人物,如沒有他,修仙界只怕已經被魔界大軍覆滅,所以眾人還是不願意得罪他的。

  原先的裴蒼衣雖然性子冷,但不好爭搶,幾乎是有求必應,大家偶爾欺負一下他,他也不會計較。

  這也是大家聽風就是雨,前來興師問罪的原因,大家壓根沒想給這位蒼梧君面子,也以為只要把理由說出來,蒼梧君就會主動帶他們去驗看自家徒弟,卻沒想到現在的他如此難纏……

  眾人還是相信裴蒼衣的,紛紛表態。

  裴蒼衣眸色略有緩和:「本君的徒弟自然是親自驗看過靈核的,確實是仙靈核無疑。諸位如還信本君,那便請回,本君權當此事沒發生過。如不信,那也容易,本君可以帶諸位去驗看他的靈核,讓你們親自驗證。但有一點,本君自今日起再不理會任何修仙各派事務,魔界入侵也好,打架也罷,本君絕不會參與,用以避嫌。而且本君是護犢子的,徒弟受了這等委屈,我勢必要為他討一個公道。如果測完他確實是仙靈根,諸位就要向他下跪磕幾個響頭賠罪,這樣才算天公地道,諸位選哪種?」

  眾人:「……」

  還用選嗎?

  壓根不必選了,誰也擔不起蒼梧君撂挑子不乾的責任。

  大家只得賠笑幾聲,都散去了。

  ……

  解決完了一眾妖魔鬼怪,天邊已漏出幾縷晨白,裴蒼衣又回到了靜室。

  進入靜室的結界之中,充裕的魔氣鋪天蓋地而來,百里簇景依舊泡在木桶之中,長睫微合,面容蒼白。魂魘獸盡職盡責地瞪大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爪子有源源不斷的藍光釋放而出,形成了整個靜室的結界。

  見裴蒼衣進來了,魂魘獸鬆了口氣,跑了過來,空中飛揚的鬢毛如同一大團肉鬆一般——

  「師父主人,你可算是來了,再不來老子這結界就支撐不住了。」

  裴蒼衣揉了揉它的毛,「做的不錯。」

  抬眸看向木桶中的百里簇景,微微嘆了口氣,隨著昏迷的時間越久,小崽子隱藏在體內的魔靈核就越發的顯性,之前自己離開的時候魔氣只是泄露了一點,裴蒼衣為防不測便設立了一個小型結界,並命令魂魘獸負責加持。

  現在不過過去兩三個時辰,魔氣已經泄露的滿屋子都是了。

  這個小崽子是真的不讓他省心啊。

  剛剛那幾大派的掌門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若是真讓他們現在檢驗了百里簇景的靈核,肯定當場露餡,甚至連測靈核都不用,只要他把這昏迷著的小崽子一提出去,那濃郁的魔氣便能瞬間充斥整個正殿。

  幸好他剛剛極為強勢的把人都懟跑了。

  好歹是有驚無險的過了這一關,剩下的,就等百里簇景自己醒來藏好魔靈核了。

  裴蒼衣順手又加固了一下結界,又向著魂魘獸吩咐了幾句後,便回寢殿休息了。

  ……

  百里簇景感覺自己又陷入了那個噩夢之中,放眼四周是無窮的烈火,灼燒他的皮膚,燃裂他的血脈……就在他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天降甘霖。

  一團白影出現在他的面前,帶著淡淡冷梅的幽香,輕輕拍了拍他的頭——

  「傻孩子,睡一覺吧……」之後他便陷入了漫長的沉睡之中。

  百里簇景睫毛微微顫了顫,隨後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讓他微微怔了一怔。

  一間不大的房間,暖玉為磚,明珠為燈,桌椅兩三。

  而他則全身赤裸地泡在一個木桶之中,桶中的液體清透滑涼若水,卻又帶著絲絲縷縷地草藥香氣。有靈力源源不斷地滲入他體內,讓他的血脈一點點加強加固……

  這裡是哪裡?

  他的印象只停留在了昏迷前,他被魂魘獸逼得主動入魔,還使用了刑天借魔功來在短時間內將自己的功力提高數倍……之後……

  是裴蒼衣救了自己?

  「嗷嗚!主人你終於醒啦!」一個格外歡快地聲音響起,木桶外傳來磨爪子的聲音。

  百里簇景下意識地一看,身體微僵,面容瞬間轉冷——

  一隻藍色的長著翅膀的小獅子……這不就是跟自己拼得你死我活的魂魘獸的縮小版嗎?居然跟到這裡來了?

  他揮手招來了衣物穿好,隨後猛然飛出,自半空中祭出白焰劍,黑亮的長劍閃著冰冷的光澤,攜雷霆萬鈞之勢向著魂魘獸斬去!

  魂魘獸嗷得一嗓子,爪心猛然發出一道藍光,在半空中與長劍相擊。但是它在出招的一瞬間就痛的慘叫了一聲——

  靈寵絕不可對主人出手,否則會遭受血契的懲罰。

  它疼得打了個滾,而就在此時百里簇景那冰冷的一劍也近到眼前,凜冽的殺氣讓它整隻獸都僵硬了一瞬間,最後時刻猛然縮小成毛團翻滾著躲開。

  「砰!」木桶瞬間炸開,藥液飛濺了一地,暖玉地面上多了一道長長的劍痕。

  魂魘獸整隻獸都不好了,它主人是真的想殺它啊!

  「嗷嗷嗷嗷你不能殺老子!老子是你的靈寵!」藍色小毛團被揍卻不能還手,只能悲憤怒吼。

  百里簇景頓了一頓,眼眸危險地眯了眯,「靈寵?你?」

  他半信半疑地用了個法訣,小獅子的眉心果然浮現一個紫色的星星符號。百里簇景臉瞬間黑了下來,他居然和這玩意真的結了血契了?

  「對啊對啊,初次見面你掏了我的家,我羞澀地撓了你一爪子~我們本該相愛相殺,誰知命運自有它浪漫的安排!哎你說巧不巧!你的血恰好掉進我的眉心中,我們就這麼陰差陽錯地締結了血契,浪漫地在一起了啊主人!你都忘了嗎!」魂魘獸聲情並茂,粉飾太平。

  百里簇景:「……」

  他眯著眼睛思索了一下,忽然露出一個涼颼颼的笑容,「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似乎是你要被我弄死了,然後情急時刻偷偷舔了一口我的血強制結契吧……」

  他是真的想宰了它,但是血契已成,宰了它自己也會元氣大傷,不划算。

  他打量了一圈周圍的布置,越發地確認自己應該是在縹緲月回峰……想起臨昏迷前的場景,他的心中猛然緊了緊——

  魔氣沖天,恐怕所有人都看到了……那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已經暴露了?

  裴蒼衣又會怎麼處置他呢?

  會不會等他醒過來之後就把他押解到問仙台當眾處死?

  他正在這裡思索對策,魂魘獸卻不停地在旁邊碎碎念——

  「主……主人,有話好好說,你先把劍放下~老子承認當初撓你不對,可是是你先來掏了老子的窩呀,老子像是守媳婦一樣守著那朵花,天天風吹日曬都不敢動窩,連森林裡的大美妞讓老子和她一起愉快玩耍老子都忍痛拒絕了!打了那麼多年的光棍就是為了等那朵花開!結果一時沒忍住出門打了個野味,就這麼一小會兒功夫你就把花薅乾淨了!還把老子揍了個半死!你說說你幹得叫人事嘛?不過咱們不打不相識,現在既然已經木已成舟,我們就同船共濟重修於好攜手……」

  據說多用詞能顯得一個獸有文化有內涵,容易獲得主人的好感,所以魂魘獸搜腸刮肚往外倒自己所剩不多的存貨,同時炸著膽子試探性地湊了過來,拱了拱他的小腿,試圖萌混過關。

  百里簇景被它吵得腦仁疼,忍無可忍,一腳將它踢開,\"滾,離我遠點。\"

  耳邊終於清靜了,他閉眸感受了一下體內的狀況,卻發現原本斷裂的經脈已經盡數被修補好了,不但如此,原本相互排斥的靈力與魔氣似乎有融合了些許,不再如一開始那般相互擠壓得厲害。

  百里簇景心中動了一動。

  將顯露出來的魔靈核隱去,屋內肆意的魔氣果然一點點消失不見了,百里簇景的氣息又重新變得仙氣凜然。

  他正想要出去找個地方和屬下聯絡一下,忽然見到門口不知何時倚了一名白衣人。

  清冷出塵,白衣飄飄,周身靈氣磅礴,正是裴蒼衣,此刻他正懶洋洋地半倚在門框上,看著屋內的一人一獸。

  「嗷嗚,師父主人你終於來了!主人剛剛差點想宰了我~」魂魘獸滾過來親昵地蹭了蹭裴蒼衣的小腿,蹭得它一臉蕩漾。

  百里簇景莫名有一種想把魂魘獸再度一腳踹開的衝動。它什麼時候和裴蒼衣如此熟稔了?

  裴蒼衣看了看狂風過境般的屋子,再上下打量了一下百里簇景,「一醒來就險些把為師的屋子拆了,看來你恢復得還算不錯。」

  手一翻,一碗碧瑩瑩的湯藥便出現在他白玉般的手心中,「把藥喝了。」

  百里簇景眸光動了動,接過那碗藥之後頓了頓,裴蒼衣涼涼開口,「怎麼,怕為師毒死你麼?」

  「師傅說笑了。」說罷將那碗藥一飲而盡。

  「打坐,行雲心法。」裴蒼衣簡短地道。

  百里簇景出奇地乖,依言坐下來練功,裴蒼衣繞著他轉了一圈,忽然道,「把你的魔氣同靈氣一併運轉。」

  百里簇景一僵,抬頭看他一眼。

  「看為師做什麼?照做。」

  百里簇景弄不清裴蒼衣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思度了一下,重新運轉魔氣,小心翼翼地控制兩股氣息並行。

  他的周身有光芒閃爍,白光紫色時深時淺,正是兩股氣息在掐架的表現。

  百里簇景眉目緊鎖,似乎有些痛苦。裴蒼衣微微抿了抿唇,悄無聲息地將自身的靈氣渡過去幾分,嘗試引導他體內的兩股氣息合併,卻並不成功。

  最終,仙氣壓倒魔氣,百里簇景周身變成一派純然的白光。

  等到百里簇景靈力完整地運轉了一周天之後,已經過去了半柱香的時間。

  他睜開眼睛,只見裴蒼衣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一旁喝茶了,此刻手中轉著茶杯,看起來若有所思的模樣。

  師父在想什麼?不會是在想如何修理他吧?

  畢竟自己在靈山界對他又親又抱,還險些將人撲倒吸乾……再加上魔體暴露……這些罪行無論放到哪個修真派別,都會將他判死罪押上問仙台吧?

  裴蒼衣看起來笑眯眯地,心裡現在恐怕正在盤算如何能夠愉悅地折磨死自己吧……可若是這樣的話,他又為什麼要救自己呢?

  師父現在究竟在想什麼?

  卻沒想到裴蒼衣只是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如何?」

  百里簇景愣了一愣,很快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自己靈力運轉的如何,「拖師父的福,已經盡數好了。」

  「那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罰站?」

  百里簇景:「……」

  他試探性地往外走了幾步,卻見裴蒼衣根本不攔他,也並沒有把他捆起來問斬的意思,他眸光閃了閃,忽然開口,「師父真的放我走?」

  「不然呢?」

  「你不介意我是魔麼?」百里簇景不知為何手指微微攥緊。

  裴蒼衣淡淡將茶杯放下,「啪嗒」一聲,格外清脆,「為師只介意你是善還是惡。」瞥他一眼,在他靈核的位置頓了一頓目光,「藏好你的狐狸尾巴,下次若是再暴露了,你便好自為之。」

  百里簇景頓了一頓,「是。」向外走了幾步又停住,回身向裴蒼衣躬身一揖:「多謝。」

  他回到了自己的落楓苑中,一切擺設布置果然照舊,一路上也碰到了一些侍從弟子,每一個見到他的反應都十分正常,依舊是十分熱情殷切地與他打招呼。

  回到自己的屋中,他只感覺腦海中有一團的疑惑如同毛線團般理不清,而在這許許多多的問題中中,最讓他捉摸不透的是裴蒼衣的態度。

  正在此時,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七師弟,你在裡面嗎?」

  是花蘿。

  百里簇景開了門,就見花蘿提了一籃子的吃得走了進來,花蘿將他從頭打量到尾後才長舒了一口氣,「你可算是醒了,都擔心死我了。你不知道當時師父把你抱出來的時候,你的情況有多麼的糟。」

  「師父抱著我出來的?」

  花蘿一愣,「對呀,你當時已經昏迷了,身上還一直在流血,師父帶領眾人離開靈山界之後,只是草草地跟東臨堂主交代了幾句就抱起你飛回了派中,把我們都甩在了後面……」想到這裡,花蘿撅了撅小嘴,「師父對你是真的好。」

  百里簇景長睫微顫,眸中神色看不真切。

  「對了,你和師父怎麼會跑到了第五峰?」花蘿的美眸中是掩不住的好奇,「第五峰上都有些什麼?你跟我講講。」

  百里簇景略去重點草草地講了幾句,講到一半花蘿忽然笑了,「知道嗎,你和師父說的話幾乎一模一樣,怪不得師父最寵你。還十分強硬地在眾門派掌門前護著你……」

  百里簇景一愣,「眾門派掌門來過了?」

  「對呀,他們也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流言,非要說你是魔族之人,還氣勢洶洶地殺到縹緲月回峰上來,要師父把你交出來當眾驗靈核……」

  百里簇景心中一跳,「那師父……」

  「師父直接十分強勢地把他們都懟跑啦!你沒看到那些掌門一開始有多麼氣勢洶洶,卻都被師父懟得大氣也不敢出,灰溜溜地離開了天玄派。」

  說到這裡的時候,花蘿的眸中是掩飾不住地對裴蒼衣的崇拜。

  百里簇景默不作聲地聽完,心中的漣漪越泛越大,眸中閃過一抹複雜。

  ……

  裴蒼衣坐在屋內,心情十分不佳。

  他趁百里簇景運轉功力的時候試探過了,通過正常法子融合他體內的靈氣與魔氣根本行不通。之後他便於404閒聊了很久,東扯葫蘆西扯瓢,最終不動聲色地套出來了唯一的融合方法——

  與爐鼎雙修。

  而他裴蒼衣,剛好是一個純天然的極品爐鼎體質,簡直不能再好了。

  裴蒼衣一瞬間暴躁的想要宰人。但是404一句話忽然打開了他的新思路——

  「哎呀宿主,爐鼎又怎麼了?爐鼎可是穿越熱門金手指屬性啊!穿成爐鼎的宿主多了去了,都是一開始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你呀也不要這麼排斥,我跟你講,能成為我們劇本主角的人,各個方面的能力都十分驚人喲!不如你先和主角轟轟烈烈乾柴烈火來一次,包你滿意!」

  裴蒼衣心中猛然一動,像是瞬間想到了什麼一般。他微微勾唇,聲音難得的十分溫和愉悅,「404,你總算說了句人話。」

  404:「?!!」宿主終於想開了?

  裴蒼衣放下茶杯,微微眯了眯眼睛,看起來一瞬間愜意了不少。

  對啊,他怎麼忘了這一點……

  這世上的爐鼎,應該不只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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