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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手埋葬阮七之後,李江南從僱傭兵的屍體上扒下一具戰術背心,然後從破敗帳篷中找到自己的背包,把背包里必須要帶走的物品,全部塞進了戰術背心裡。
見他冷著臉坐在那裡,又穿上了一雙從死人腳上脫下來的叢林靴,少年船工四毛,走上去不安地道:「南哥,你想幹什麼?」
李江南沒有答話,把死人腰間的匕首也抽了出來,插進戰術背心裡。
「南哥,你不要衝動……」
四毛已經看出不對勁了,慌忙勸止他道:「你不要去干傻事,那個獨眼龍軍官他們有很多兵,如果你要去找他們報仇,一定會被他們打死的!」
李江南直接推開他,然後起身扣好戰術背心,冷聲說道:「照顧好自己。」
「把其他人的屍體都埋了,然後往南走,永遠不要再回來……」
丟下這句話後,在少年船工悲切地呼喊當中,李江南不再留戀,快速奔向北方,消失在黑暗的叢林中。
連綿的大山中只有莽莽的叢林,李江南把真氣提到了極致,不斷在黑暗的山林中奔縱跳躍,只用了短短的十幾分鐘,李江南就奔跑到了山林中的一處高地。
他停下腳步,稍稍歇了口氣,然後看準前方一顆最高最大的參天大樹,一個助跑縱躍,踩在樹幹上,迅疾而利落地攀上了樹冠。
他估計那些車隊還沒有走遠。
此時還沒天亮,夜裡的山路難行,而且那些車隊只能在曲折的盤山路上緩慢前行,無法像他這樣取直線翻越大山,他有信心能夠追上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高高的樹冠上,李江南雙腳分立,在樹杈間站穩身形,然後從戰術背心中掏出望遠鏡,居高臨下,俯覽前方的山谷。
很快,李江南看到了運貨車隊的燈光,長長的車隊在黑漆漆的山谷道路中迤邐前行,如同一條蜿蜒曲折的長蛇,此刻正沿著盤山公路,往前方另一座大山上緩緩盤行。
李江南再掉轉望遠鏡看向前方那座山峰,離這座山間高地大概有一公里的直線距離,李江南便不再浪費時間,收瞭望遠鏡,看向眼前下方,選了顆可以落腳借力的大樹,直接往山崖下方縱躍。
月夜下的李江南如同一隻獨自飛縱的靈猿,從高高的山上跳下,落在大樹的樹冠上,然後繼續飛縱,再從另外一顆稍矮的大樹上,落到了地面。
一路疾奔,穿過山谷,然後又奔跑上山,這一回李江南的速度更快,險惡的叢林山地就如平地,等李江南跑到這處山林高地的時候,那長長的車隊還在半山腰的路上蜿蜒。
李江南看了看前方不到兩百米的山間道路,估計車隊要從這座高山通過,那條狹窄的山路是車隊的必經之路,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對策,然後飛奔過去,從路面上撿了三顆堪用的小石塊。
用匕首把小石塊斜下里劈開,就變成了上部尖銳、下部寬座的立體三角形,李江南再用匕首把石塊的上部削的更加尖銳鋒利,就如石刀的刃面,然後把這三顆小石塊均勻的布在路面,以刀面向天,對付即將碾壓過來的車隊的輪胎。
做完這些布置後,李江南快速回到山林間的高地,隱藏在黑暗的叢林中,靜靜等候車隊的到來。
不用多久,汽車馬達的轟鳴聲越來越近,在山間蜿蜒盤行的車隊,顛簸而緩慢地開了過來。
剛剛打了一個漂亮的伏擊,搶到了大批寶貝物資,所有的紅巾軍匪兵們都還沉浸在歡聲笑語當中,沒有做任何防備。
第一輛軍車顛簸著通過,車輪胎並沒有碾壓到李江南布下的路刺,第二台軍車的運氣也很不錯,轟隆隆地搖晃著前行,雖然碾壓到了一塊石子,但並沒有爆胎。
第三輛軍車也開到了這條路段,卡車後箱裡的匪兵都在大聲說笑,有人還從軍用物資里翻出了難得的洋酒,一邊哈哈大笑,一邊舉起了那瓶戰利品,旁人見狀,紛紛大笑著伸手去奪。
殺人作樂,不外如此,這幫紅巾軍匪兵,早習慣了殺人如麻的生活。
然而,就在這幫紅巾軍開心笑鬧的同時,軍用卡車的輪胎碾壓到了尖銳的石塊,只聽噗嗤的強氣流聲響,車輪胎被豁開一條口子,載重卡車突然發生斜偏,駕駛員慌亂之中,急忙打了把方向盤,卻見那載重卡車,搖搖晃晃地轟隆地側翻在地,滿車的紅巾軍匪兵頓時樂極生悲,盡數被拋翻在地,有幾人甚至被沉重的物資箱砸翻,一時死傷多人,處處都有悲呼慘嚎的聲音。
行進的車隊中突然出現了翻車事故,整個車隊一分為二,被側翻的卡車堵在了山路上,全部都停了下來。
匪兵們統統跳下車,端起槍枝警戒四周,前方的車輛上,一個高大魁梧的獨眼龍軍官也跳下車來,冷著臉色,來到側翻事故的現場。
「怎麼回事?」獨眼龍軍官冷冷地喝道。
那駕駛員小兵已經從側翻的車裡爬了出來,他蹲身看了看輪胎,然後畏畏縮縮地走到獨眼軍官跟前,「爆、爆胎了。」
「輪胎被石子割破,出了意外。」
「廢物!」
獨眼軍官大怒,揚起手中的軍皮帶,劈頭蓋臉地猛抽了下去。
小兵被打得慘叫打滾,讓獨眼龍軍官稍微出了口氣,然而即便如此,也於事無補,車輛側翻,阻塞了道路,他看了看前後,只能下令:原地休息,把側翻的車輛弄開。
一兩百多紅巾軍只好坐在路邊休息,分出了十幾人來,先把死傷者從車下一一抬出,然後要搬運物資,最後才能把堵路的卡車弄開。
這時候被五花大綁的冷晴從車上押了下來,看到路邊躺了好多個頭破血流的傷兵,還躺了兩個咽了氣的死人,冷晴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咒道:「老天有眼……」
獨眼龍軍官把她冷艷不屈的容色看在眼裡,獰笑著過去,用軍皮帶挑高她的下巴說道:「冷晴小姐。」
「如果你的父親冷將軍知道,他的漂亮女兒落在了我一個小小的連長手裡,你說他會不會主動求我,要認我這個獨眼龍連長做女婿呢?」
「呸!」
冷晴性子烈,直接啐了一口。
獨眼軍官擦了把臉,獨眼中閃動著惡毒地精光,咬著牙根說道:「好!」
「早就聽說,冷將軍的女兒是匹烈馬,眼高於頂,看不上任何男人。」
「今天我倒要看看,能不能把你這匹烈馬,騎在老子的胯下!」
話落,獨眼龍啪的一耳光把冷晴打倒,然後去抓了瓶酒,再指了指那兩個衛兵:「你們兩,把她抓起來,跟我走!」
兩個衛兵情知頭兒想要找個安靜的地方把姓冷的騒娘們辦了,便同時憋住笑,把地上的冷晴抓起,罵罵咧咧地押著她,隨獨眼龍去了附近的林子裡。
三百米開外,李江南看到那獨眼龍軍官帶了兩個衛兵押著冷晴離開了路面,不禁心頭微動,慢慢地放下瞭望遠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