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那照片中標註為「李江南妻子白若彤」的漂亮女人,由美子漸漸地心頭下沉,再也不說話了。
李江南是個已婚男子,自然不能再娶其他女人為妻。
更何況這個女子還是一位尊貴的皇室公主,也絕無可能,嫁給一個外族男子作為小老婆。
仁智親王冷漠地道:「一個已婚的外族男子,竟敢染指大日夲國尊貴的公主殿下,如果此人不死,我天皇一脈還有什麼顏面?」
「一旦消息走漏,那些頂級家族絕不可能再尋求與天皇家族聯姻,他們只會在背後議論和鄙視,為我天皇家族蒙羞!」
「所以,為了保全你的名節,也為了捍衛整個皇族的榮譽,李江南只能死,包括你身邊的花子和新川左兵衛,也只能死!」
聽了這話,由美子的心中只有一片寒涼,她已經明白了父親的想法,家族聯姻、勢力重組、權力分配……父親考慮的只是這些,他已經在為將來的天皇之路布局。
由美子緩緩地抽出一把短刀,比在自己的脖頸上,然後抬高頭,冷毅地面對父親:「如果父親一定要殺了他們,由美子願死在父親面前,絕不苟活!」
「你……」仁智親王怒氣一滯,戟指著她,很久都沒有出聲。
從感情上出發,由美子畢竟是他唯一的女兒,他絕不捨得女兒去死。
何況由美子忠誠堅定,計智過人,不但深受老天皇的信任,還廣受所有皇族的愛戴,如果有這樣的女兒幫他,當他成為天皇之後,在鞏固權力以及清理政敵方面,一定會要順利許多。
甚至老天皇願意禪讓皇位於他,這裡面也有相當大的因素,是考慮到由美子這位廣受愛戴的皇室公主,恰好是他仁智親王的女兒。
見女兒神色冷毅,做出以死明志的姿態,仁智親王心知肚明,如果自己不作出退讓,以由美子的性格,一定會當場死在自己面前。
仁智親王強忍著怒意說道:「你不要以為父親喜歡隨便殺人!」
「皇家的尊嚴,與你的個人得失,孰輕孰重,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父親現在給你一個兩全其美的機會。兩天之內,如果你能說服李江南,放棄華族身份,拋棄結髮妻子,以嶄新的身份加入我東洋皇族,父王可以接受他入贅,成為你的駙馬!」
「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李江南必須死,杏梨花子與新川左兵衛,也全部得死!」
丟下這句硬話,仁智親王滿面怒容地走了,把由美子一個人丟在了原地。
由美子痛心極了,她很清楚,這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漫說李江南那種性格,就說天底下任何一個稍有骨氣的男子,又怎麼可能會拋棄自己的民族、國家與妻子,而入贅東洋皇族,為全天下所不恥?
父親給的這個承諾,看似做出了退讓,但實際上只是一個藉口,一個讓她無法反對的殺人藉口。
午飯過後,精緻的別院裡面,杏梨花子開始快樂地收拾廂房,布置客人所需要的東西,為下午李江南再次來到皇宮,而做些準備。
花子從小就陪在由美子的身邊,心裡非常清楚,只要那個叫李江南的壞蛋來了,小姐看起來平靜無比,似乎比平常還要顯得冷清,但小姐的心裏面,一定是比平常要高興的。
『畢竟嘛,小姐的第一次就被那個壞蛋霸占了,但小姐並不記恨那個傢伙,也不再用刀對付他了,而且還對他那麼溫和,足以說明,小姐的春心動了……嘻嘻……』
花子一邊想,一邊壞笑,還拿起了床上的枕頭,就好像這具枕頭就是李江南那個壞蛋似的,在他的臉上重重的掐了一把。
收拾完客房,花子來到院子裡,看到水榭樓台那方,小姐憑著木欄,發呆般地看著水面,她的跟前,水面上已經聚滿了好多條紅金魚,似乎在等著主人餵撒魚食,但小姐注視著水面,一動沒動,完全忘記了撒下手裡的魚食。
「小姐……」
花子連蹦帶跳地來到由美子身邊,笑嘻嘻地問道:「小姐好奇怪啊,為什麼會發呆啊?」
「是不是小姐的心裡,在想念某個可愛又可恨的壞蛋?」
由美子沒有心思理會花子的俏皮話,她輕輕地撒下一把魚食,平淡地道:「花子,剛才我在想,假如以後我們兩分開了,你會過什麼樣的生活?」
花子一下子就把漂亮的大眼睛睜得溜圓,奇怪地道:「小姐,你為什麼會想起這種事情啊?」
「花子是小姐身邊的侍女,從小就註定了,花子這一輩子都不會與小姐分開,小姐為什麼會想起這麼奇怪的事情呢?」
由美子看了看她,溫和地道:「因為花子已經十八歲了,總是要找個男人成家的,所以我就在想……」
花子賭氣地道:「不准你想!」
「小姐的想法,花子反對!」
「花子是小姐的侍女,不論小姐在哪裡,小姐都應該陪在小姐的身邊,小姐嫁人,花子即會陪嫁,除了小姐與小姐的丈夫,花子絕不可能再與其他的人成家!」
花子的想法單純而又堅定,非常符合東洋皇室的傳統,以及歷來皇族對侍女僕人之類的教育。
由美子無話可說,只能強顏微笑,改口說道:「那假如有一天,小姐突然不在了,花子該怎麼辦?」
花子聽後嚇到了,問道:「小姐,你為什麼會說這種話啊?」
「小姐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會不在了啊?」
由美子保持微笑,「花子不要多疑,我說的是假如。」
「假如有一天,我出了意外,不在這個人世之後,花子是不是應該獨立自強,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花子不明白小姐為什麼會一連說出這麼不吉祥的話來,就好像在交代後事,不由緊張地看著她,小臉漸漸發白。
花子突然跪倒,身體完全拜伏在地:「花子不知道小姐突然說些話是什麼用意,但花子必須要向小姐表明心意,不論生死,花子都會跟在小姐的身邊,生死不渝。」
「如果小姐不想要花子了,想要把花子從身邊趕走,花子一定會以死明志,報答小姐的隆恩!」
花子這番表態,無疑是在表示,就算是死,她也要跟小姐死在一起。
由美子眼光憐惜地看著她,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了,本想勸花子自動從身邊離開,去追求新的生活,但現在看來,顯然是做不到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們兩就做好準備,死在一起吧。
由美子暗暗地痛惜著,心裡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