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幾語之後,由美子輕輕拍掌,叫來一個穿軍服的親兵隊長,交代道:「新川左兵衛上校,拜託你替我先招待這位李攔江先生。」
「攔江君是我的朋友,等祭祀大典結束之後,由美子再來親自款待他。」
「嗨。」那名軍官深深地一個鞠躬,然後如門神似的,不離不棄,站在了李江南的近邊。
「李攔江先生,由美子的祭祀舞就要開始了,由美子暫且失陪,稍後再與先生暢談……」由美子輕輕地鞠躬,然後在那神官的領路下,與花子眾人先行走進了神社。
「李先生,您是希望觀賞由美子殿下的祭祀舞表演,還是希望去神社的後廂房品茶?」那陪在李江南身邊的上校軍官恭謹地問道。
李江南看了他一眼,情知由美子把他安排在自己身邊,名為款待自己,實際上是為了防止自己逃跑,李江南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應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李江南不想同這個當日夲兵的傢伙在一起喝茶,便在他的奉陪之下,重新去了祭台前方,就在那群記者當中,假裝拍幾張照片的樣子,看一看祭台上的祭祀舞表演。
鐺!
隨著一聲清脆的銅鑼聲響,祭台上的那名白袍神官完成了祭拜,他不急不慢地走下台階,隨後咚咚咚地慢節奏的太鼓聲響起,祭台兩側的樂隊,開始賣力地演奏祭祀舞音樂。
兩個白衣紅裙女子上台,純白如紗的寬鬆上衣,飄逸如火的紅色長裙,兩名絕色女子都畫了古代仕女淡妝,頭戴黃金髮髻,一頭黒絲長發由一段白色絲綢包裹,在腦後系成長長的馬尾辮子,中間夾雜有兩根紅色的長長絲帶,一眼看去,兩女飄逸的身姿、明麗脫俗的容顏,當真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從天際來到了凡塵。
「哇,果然是由美子殿下親自表演,實在是太賞心悅目了……」
看到由美子與花子小姐聯袂上台,眾多記者觀眾齊齊爆發出熱烈地掌聲,他們那火熱的眼光如痴如醉,充滿了嚮往、渴慕、與崇拜。
隨著輕柔的古典奏樂響起,由美子與花子開始輕柔的起舞,兩女的表情極為平和端莊,舞蹈節奏不疾不徐,體型曼妙多變,左手持扇,右手持著金色的鈴鐺,時不時輕靈地搖動鈴鐺,發出悅耳動聽地清脆鈴聲。
台下的眾多觀眾全都平靜下來,如同沉醉在由美子與花子的祭祀舞中,那賞心悅目的舞姿,那白衣紅裙所幻變的婀娜身影,一切的一切,都如天上的仙女,用自身的形體姿態,在洗滌淨化凡間眾生的心靈。
李江南看著台上由美子的舞姿,漸漸地放下相機,也像其他的記者一樣,被由美子動人的舞姿深深吸引,而忘記了拍攝。
時到今日,李江南也已經見識過不少姿色絕佳的極品美女,但平心而論,沒有哪個女子能夠像由美子如此特殊,不但是美得一塵不染,不但是美得動人心弦,更有一種山川異域、風月同天的寧靜之美,令人如在曠野之中,令人如在雲霄之上,似乎能忘記人生中所有的煩惱。
鐺……又一聲清脆地銅鑼聲響。
這應該是祭祀舞即將結束的信號,祭台上的由美子與花子齊齊伸高皓腕,叮嚀地搖動金色鈴鐺,隨即緩緩地收了舞姿,婷婷躬身,隨後款款地走下了祭台。
「呼……」李江南身邊,有不少記者長長的呼了口氣,如從美夢中醒來。
直到由美子與花子的身姿完全消失不見,祭台下方,才再次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掌聲。
「實在是太美了,實在是太美麗了!」
「能夠欣賞到由美子殿下最後一次表演祭祀舞,就算馬上死去,我這一生也再也沒有遺憾了啊……」
一個日籍記者首先發出感慨,引發一片附和,眾人紛紛大肆感慨和稱讚起來。
「各位聽說了嗎,最近京都的上流階級都在流傳一個小道消息,有人說由美子殿下之所以從神女職位退役,是因為天皇陛下疼愛她這位孫女,不希望由美子殿下終日與香燭明月為伴,在神廟中孤獨地過完一生。」
「據說天皇陛下希望由美子殿下能夠像那些世間女子一樣,有一段完整和幸福的人生,有一個愛他的郎君,有幾個可愛的小孩,以及一個溫暖的家庭。」
「我還聽說,天皇陛下有心在貴族世家當中為由美子殿下挑選般配的適婚男子,現在京都城裡,有好幾個名流貴族都在聞風而動,希望能攀上這門姻緣,成為皇家的外親……」
李江南身邊的那群記者大概是忘記來這裡應該做什麼事情了,全都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來,越說越遠,眉飛色舞地聊起了那些市井流言。
李江南不想聽他們扯淡,只想擺脫目前的危險處境,偏偏那個叫新川左兵衛的上校軍官,一直站在他的身邊,筆挺筆直,寸步不離。
李江南看了他一眼,估計要幹掉這個討厭的日夲軍官只是一眨眼間的小事,可如果真的這樣去做,等於直接告訴了由美子自己的真實身份,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將會毫無懸念,自己肯定會被全城搜捕。
李江南深感頭疼,只得按下這個不理智的念頭。
「小姐,你邀請那個叫李攔江的記者吃飯,是不是認為他很有可能就是李江南那個傢伙?」
表演完祭祀舞之後,花子陪在由美子的身邊,進入到後院的一座廂房。
「我看得出來,他的眼神一定是他,我很懷疑,他使用了易容手法,改變了容貌……」
由美子不是那麼好欺騙的,她從小到大,接受過十多位名師的教習,不但琴劍書畫樣樣精通,也精通不少旁門秘術,比如她就親眼見識過甲賀派的忍者,怎樣用真皮面具易容,怎樣縮小骨骼體型,藏身在一兩尺見方的紙箱當中。
「我也有一種直覺,他的神態和眼神像極了李江南那個壞蛋,可是小姐,如果他真的是那個欺負了你的壞蛋,你會殺了他嗎?」花子跟著由美子跪坐下來,看著她道。
面對花子的這個問題,由美子很久沒有說話,她久久地看著鏡子裡,那張明麗的臉上,眸光中漸漸地多了一絲痛楚。
花子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跪坐在一旁,歉疚地躬身:「我錯了,小姐。」
「花子口無遮攔,提起了以前的那件事情,讓小姐傷心了。」
「花子真心希望,我們都搞錯了,花子希望那個壞蛋永遠都不要出現,那樣的話,小姐的心,就不會不平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