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祖屋,白老太太已經快不行了,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外面不斷有白家族人陸陸續續地趕來,很快就把房間裡擠得滿滿當當。
李江南進入屋裡,包括白高歌在內的一眾白家族人都沒用功夫理睬他,眾多族人圍住了一個穿白大褂的中年醫生,緊張地詢問老太太的病情。
「你們要有心理準備,老太太撐不了多久了。」
「她這次起病的病因,從表面上來看,只不過是重性的風寒感冒,但關鍵的地方在與老人家年紀太大,體內各個器官都衰老得非常嚴重,而這種風邪入侵對於我們常人來說也許可以抵禦,但對於她來說,就很致命了……」
說話的這位中年醫生名叫歐陽懷,是江州中醫院的院長,也是江州中醫協會的常務會長,在江州一帶,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中醫高手。
以前白老太太身體不好的時候,就是請歐陽懷過來開藥調理,此時白老太太突發重病,白家族人便在第一時間把他請了過來。
「現在的情況非常棘手,風邪已經侵入腑臟神髓,平常的藥物手段起不到多少效果,可如果下猛藥的話……」
歐陽懷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搖了搖頭,「老太太原本就年老體衰,一旦藥力過猛,只怕立刻會出現變故……」
他話里的意思大家都懂,白老太太現在這種情況,八成是沒得救了。
李江南看了看白老太太的臉色,通過望氣,已經把白老太太的病情觀察得非常清楚。
歐陽懷診斷得沒錯,通常的治療手段對白老太太已經起不到效果,即便是最厲害的中醫國手,面對白老太太這種情況,也只能是束手無策。
不過通常的治療手段沒用,並不代表老太太就一定沒救,如果使用符醫咒術之類的偏門手法,要把老太太救活並不困難。
一個白家長輩發問:「歐陽院長,你能不能給個具體時間,老太太還能撐多久?」
歐陽懷想了想道:「給她用一點溫和的藥物保護心脈,也許能夠延緩病程。」
「不過這樣做意義不大,最多拖到明天,應該撐不過24小時。」
聽他這麼一說,白家眾人全都不說話了。
白若彤有些難受,她看了看昏迷的奶奶,忍不住眼眶發紅,泛出了淚光。
「歐陽院長,我求你一件事情!」這時,白高歌緊張地上前說道:「不論用什麼方法,請你一定讓我奶奶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我想要她開口說話。」
歐陽懷看了看他問道:「你想要她開口說話,是想要她交代後事嗎?」
白高歌連連點頭道:「對,白家的公司,還有白家的公司由誰來接任董事長,都要由奶奶做出安排……」
白高歌最在意的事情不是老太太的死活,而是老太太死後,公司的董事長由誰來出任。
如果老太太能夠開口說話,憑藉老太太對他這位長孫的喜愛,一定會把董事長的寶座交給他。
可如果老太太直到死都無法清楚的留下遺囑,那麼事情就變麻煩了,按照公司章程,應該由白家的家族股東一起投票,推選出下一屆董事長的人選。
白高歌目前只是來遠公司的總裁,而且上任不滿一年,更而且他在做總裁的期間裡並沒有做出像樣的業績,到時候白家的族人投票,勢必各懷心思,說不定他這位白家的長孫,就在總裁位子上做到頭了。
「可是白少爺,如果要想你奶奶開口說話,必須要用猛藥,才能讓她恢復神智。」
「而這樣做的話,你奶奶會承受不住藥力的刺激,很快就會死去。」
「白少爺,你真的要這樣做麼?」
白高歌毫無猶豫,一咬牙道:「歐陽院長,請你馬上下藥。」
「與其讓奶奶她老人家昏迷不醒的多活24小時,不如給她一個清醒,畢竟,她的身後事不能沒有交代。」
「不行,你這是不孝!」一個白家長輩反應過來,直指他斥責。
如果老太太就這麼昏迷不醒的走了,白家的各支各脈,都能分一點白老太太遺留下來的股份,甚至來遠公司的董事長一職,大家也有公平競爭的機會。
可如果老太太清醒過來,哪怕只有短短几分鐘的時間,依照白老太太的喜好,一定會把所有的好處,全部分配給她喜歡的長孫白高歌。
面對這種現實的利益,沒人會不在乎。
「白高歌,我堅決不同意給老太太下猛藥,老太太能撐多久,就應該讓她活多久,否則就是不孝,也叫謀殺!」
一個長輩表態,其他族人也反應了過來,紛紛擺出大義凜然的嘴臉,唱起了高腔:
「沒錯,二叔說得有道理!」
「我贊成二叔的觀點,老太太能撐多久,就應該讓她活多久,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必須恪守孝道,侍候到最後一分鐘!」
「白高歌,你身為奶奶的長孫,卻想要奶奶短命,這是大逆不道!」
「你這種行為,比禽獸不如!」
白高歌氣得咬牙,大聲反駁:「你們瞎說!」
「我巴不得奶奶長命百歲,可是現在,奶奶必須要交代後事,為整個白家負責!」
「我知道你們的居心,你們一個個全都想趁火打劫……」
「你說什麼?」
「趁火打劫?」
「我打劫你大爺……」
白高歌這話惹下了眾怒,先前說話的那名白家長輩,猛地上前,啪地甩了白高歌一個耳光。
「你一個小輩,敢跟長輩頂嘴?」
「別以為老太太喜歡你,老子就不敢打你……」
說話間,以白家二叔為首的那群白家族人,團團把白高歌圍了起來,一個個叫罵連天,全都要打他。
看到白高歌挨打,白高歌這一支族人,包括白高歌的母親、白高歌的妹妹白娟、以及還沒成年的弟弟、甚至包括其他幾個有利益關係的旁姓親戚,全都捲入戰團,幫白高歌撐腰。
屋裡面亂鬨鬨地打罵成了一片,白寬與白若彤卻不敢隨便插話,他們這一脈人丁最不興旺,說話也最沒有分量,所以父女兩隻能退到一邊,緊緊張張地看著。
白若彤的母親吳蘭,倒是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平常在老太太面前,一個比一個表現的孝順,恨不得都是孫子。」
「現在老東西還沒死呢,就自家人打了起來。」
「一幫沒皮沒臉的東西,也不怕笑死人了……」
老太太死不死的,跟吳蘭沒什麼關係,反正再怎麼安排後事,輪不到她有多大的好處,她倒是希望老太太快點死,因為這一輩子,她已經被婆婆壓了太久。
這時候,白若彤注意到了,李江南不知什麼時候去了老太太的床邊,似乎在那裡探手試探老太太的鼻息。
嘭!
李江南一掌拍在老太太的胸膛,催動體內靈氣,護住老太太被風邪侵害的臟腑。
白若彤嚇了一跳,連忙去阻止他道:「李江南,你在做什麼?」
「你別亂插手,奶奶會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