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了方依潔的干擾,李江南可以專心的做事了。
他在方詳文的耳後,用水果刀緩慢地劃開這處穴位的皮肉,放出淤積的病血。
接下來李江南又用同樣的方式,拎起病老頭的另外一隻耳朵,劃破皮肉,放出這側穴位中淤積的病血。
然後李江南點了根香菸,就在旁邊,注意觀察。
方依潔一直在緊張地注意他的手上動作,當發現這個蒙面惡人的確不像是要割掉父親的耳朵,一顆心,才漸漸地安定下來。
不超過一支煙的功夫,病老頭的雙耳處,緩緩淌下的鮮血,積成了兩小灘。
不止是李江南看得出來,連對醫學之道一竅不通的方依潔,也看得出來,那兩灘病血,顏色極為怪異。
一灘赤紅如火,顯得猩紅妖冶,而另外一灘烏黑如墨,看起來根本就不像從人體中放出來的鮮血,而是像剛剛熬製出來的墨汁。
方依潔暗暗地吃了一驚,看向李江南,想問些什麼,但想說的話,根本就說不出來。
李江南依然對她不理不睬,俯身看了看那兩灘病血,然後分別用手指沾上一點,放在舌尖嘗了嘗,最後,他點了點頭,心裡有了計較。
猜測得沒錯。
就是失傳已久的天下奇毒,陰陽蛇毒。
確認了是什麼毒之後,李江南接下來的行動就直接多了。
他把病老頭的衣服解開,在病老頭兩側腰間的對稱穴位動刀,劃破皮肉,讓更多的病血流出來。
眼看著父親身上有四個刀口,都在汩汩地往外淌血,而且越流越多,方依潔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又開始嗚嗚地掙紮起來。
「別動!」李江南不客氣地道:「老老實實看著。」
「放點血你爸不會死。」
「這是毒血,必須放出來,否則靈丹妙藥,也救不了你爸。」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明明不信任這個蒙面惡人,但是被他凶了一句,方依潔便真的不敢亂動了。
她只能用一種可憐無助地眼神看著李江南,只希望他是真的在治病救人,而不是恫嚇和欺騙她。
偌大的臥室里安靜了好久,看到放出來的病血漸漸地恢復到普通的鮮紅顏色,李江南這才封住病老頭的穴道,替他做了止血處理。
此時,始終昏迷的病老頭方詳文,那怪異的臉色似乎正常了不少,並且在昏睡當中,他還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
方依潔的心情就像坐在了過山車裡似的,一會高高懸起,一會兒又緊張地下墜,此刻看到病重的老父親竟然能發出聲音,一時下,她驚喜地盯著父親,激動地流出了眼淚。
「別高興得太早。」
李江南瞧了她一眼,潑她的涼水道:「放出病血,只是減輕了你爸的負擔,頂多兩天,你爸還是會死。」
方依潔再次高度緊張,美眸閃動地看著他。
「陰陽蛇毒,哪裡有這麼好解毒的?」
李江南直接忽略了她,拿了紙筆,伏在茶几上說道:「好在你家看上去很有錢的樣子,去買幾味極好的藥材,按我開的方子下藥,這樣才能救回你爸。」
他寫好藥方,壓在茶几上,然後點了點道:「怎麼熬藥,怎麼服用,上面都已經寫清楚了。你把它留著,千萬不要弄丟了……」
方依潔茫然地看了看他,下意識地點頭。
其實依照李江南的醫術水平,有好幾種方案可以治療陰陽蛇毒。
不過他不想耗費體內的靈氣救治一個與他毫無干係的病老頭,也懶得花費精力使用針灸,於是就選擇了一個最省事的辦法,把治療方詳文的這件破事,開個簡單的藥方,甩給方依潔去處理。
方依潔是方詳文的女兒,只要她腦子不進水,一定會盡心救治她的老爸,這樣既可以完成于娜交付他的任務,又可以讓李江南輕鬆不少,還可以替他省下一筆買藥材的銀子,何樂而不為?
瞧瞧,李江南這貨,不愧是擺地攤的出身,很有成本意識,可以當個合格的奸商。
留下藥方,李江南想起于娜的交代,又看向方依潔道:「記住了,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如果你隨便把今晚的事情說給其他人聽,害得你老爸最終不能解毒,到時候你可千萬不要怪我……」
這話絕對就是屬於恐嚇小白的性質了,就算方依潔把今晚發生的事情說出去,李江南也不可能會知道,更不可能會害得方詳文無法解毒,而一命嗚呼。
不過方依潔不知道他的深淺,也不知道今晚的事情為什麼要保密,心虛之下,只能連連點頭,表示答應下來。
李江南滿意地點點頭,起身說道:「好了,其他話就不說了,我該走了。」
「記住,把房間裡的現場復原,不要讓其他人發現這裡有其他人來過的跡象。」
「尤其是被血弄髒了的床單,你親自動手,馬上拿去洗了。」
方依潔連連點頭,就像個乖巧的小媳婦,謹遵老公的教導,包括洗床單這種事情。
李江南不再多留,走到窗台面前,推開窗戶看看外面,準備趁著夜色溜走。
嗚嗚嗚地含糊不清的語聲響起,方依潔反綁著雙手,眼光哀求,竟然可憐巴巴地跟到了他的屁鼓後面。
李江南看看她那眼神,似乎求自己不要走,或者是求自己其他的什麼事情。
方依潔被堵著嘴無法說話,只能再次嗚嗚了兩聲,然後轉過身,讓李江南看自己的雙手,李江南這才拍拍額頭想起,搞了半天,這個女明星是在央求自己,給她鬆綁。
「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明白了。」
李江南給她鬆了綁,然後不耐煩地道:「快去穿衣服。」
「看看你,哪裡有半點女明星的樣子。」
「連乃罩都快掉了,也不怕走光……」
方依潔頓時大羞,下意識地用雙手護住胸前,然後急急去了衣帽間,飛快地穿回裙子。
等她再回頭時,只見那人的身影一閃,竟然躍過窗台,直接從高高的四樓跳了下去。
「小心……」方依潔下意識地驚呼,但是已經遲了,她驚訝地看著那處洞開的南窗,半刻後,連忙提著裙擺趕過去,想看看那個蒙面男子,從這麼高的窗台跳下去,會不會出現什麼事故。
她緊張地搜視一遍,樓底下並沒有看到那人的身影,當她眺望遠方,卻發現遠遠的院牆方向,明月之下,那人的身形陡然拔高,輕易地翻過高牆,如同踏雲而去的雁鶴,飄然地落向遠方。
不用多久,那人的身影就已經徹底消失,方依潔久久地望著,美眸漸漸迷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