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面無表情地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先有規矩，才有方圓。」

  「白若彤不遵守當年老爺子留下的遺囑，是為大不孝，理該收回房產，再行分配。」

  「若彤，你回去告訴他們，早點搬家，把房子交出來。」

  看到奶奶都如此絕情，白若彤終於忍不住痛哭一聲，噠噠噠地逃離會場。

  總裁夢破碎了，房子也沒了，白若彤萬分痛悔，當時為什麼要聽他們的話，一定要與李江南離婚……

  會議場裡，白高歌與白娟兄妹，以及一幫白家族人，卻都是言笑晏晏。

  一場風波下來，白家的公司無恙，並且趕走了一個令白家蒙羞的上門女婿，還從白若彤那一脈手裡奪回來一套房產，大家都很喜慶，就像過年似的。

  而這裡面白高歌笑得最為開心，因為接下來就要討論，誰來出任總裁的問題了。

  趕走了白若彤，掃清了最大的障礙，然後再藉由奶奶的撐腰，白高歌當了好一段時間的鹹魚，終於要翻身了。

  白高歌急不可耐地道：「奶奶，接下來由您來主持會議吧。」

  「公司一日不能無主，應該馬上討論，現在誰來當公司總裁。」

  上陣不離兄妹兵，白娟第一個站出來，喜滋滋地道：「奶奶，我覺得白高歌就是最佳人選。」

  「白高歌當過很久的第一副總，有能力有經驗，並且在這次公司危機當中，白高歌出謀獻策，提出了好多有效的方案，為白家立下了大功。」

  「所以我把這一票，投給白高歌！」

  白娟笑得像花麻雀似的，高高舉起手來表態。

  白老太太露出微笑，滿意地點頭：「好、好、好。」

  「我也覺得高歌有功，是個能做大事的人才……」

  老太太都這麼說了，還有誰人會不懂事？

  幾個白家族人以及一眾外姓高管紛紛舉手，爭先搶後地向白高歌示好：「附議，白高歌不錯，應該出任總裁！」

  「對對對，我也是這麼想的，白高歌是個人才……」

  「附議……」

  「贊成……」

  「我也推選白高歌……」

  白高歌看到會議場上一邊倒的支持自己，不禁哈哈大笑，得意極了。

  這一刻，白高歌就像達到了人生巔峰，感覺心潮澎湃，渾身充滿了激情。

  咣地一響，這時會場的大門被人撞開，一個中年男人闖了進來。

  「咦，曹華？」

  白高歌奇異地道：「你不是去海島旅遊去了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我、我……」

  曹華看了看會場眾人，艱難地吞了口口水，鼓起勇氣說道：「我是趕回來向各位公司領導，表示最真誠的懺悔，並檢舉這起事故的幕後黑手：白高歌！」

  「什麼？」

  「檢舉幕後黑手？」

  「白高歌？」眾人全都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

  白高歌大概聽明白了曹華的意思，騰地站起，惡狠狠地威脅：「曹華，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你要敢往老子的身上潑髒水，小心老子弄死你！」

  白高歌懷疑曹華這老小子是不是得了失心瘋，明明捏住了這傢伙的把柄，並且也給了這傢伙一筆好處，可這傢伙現在居然跑過來鬧場，還想要他嗎的反水。

  真是他嗎的怪事！

  然而相比白高歌的威脅，曹華更害怕的是李江南的威脅，如果今天不把白高歌的行跡當眾抖露出來，曹華非常擔心，全家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曹華鼓起勇氣，提高語調說道：「各位公司領導，你們想知道為什麼這次與雲錦公司的合作，我們公司生產的產品，會出現質量不合格的重大事故麼？」

  「不是因為白總，白若彤是無辜的。」

  「而是因為他，白高歌！」

  曹華一指白高歌，發誓賭咒般，把白高歌如何強迫他購買劣質原材料的經過和真相，完完整整地說了出來。

  會場眾人聽後面面相覷，然後齊齊把疑惑猜忌的眼光，看向白高歌。

  白高歌啪地一拍桌，氣道：「污衊，全部都是污衊！」

  「我怎麼可能吃裡扒外，做出對不起自家的事情！」

  他一指曹華，如同受到了奇恥大辱般咆哮：「說！」

  「是誰指使你來污衊我，是不是白若彤？」

  白娟嗖地站起，一口咬定道：「肯定就是白若彤！」

  「她不甘心白高歌當上了總裁，就故意指使她手下的狗，跑過來攀咬白高歌！」

  曹華苦笑連連地道：「白高歌，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像反咬白總裁一口，你可真是個小人。」

  他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一段視頻，往會議桌上一丟。

  「不要再狡辯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各位大可以看看我手機里的視頻，可以說明很多事情……」

  他那手機裡面的視頻，是最近幾天公司各處、包括事發天台等各處的監控視頻，記錄到白高歌好幾個重要的活動軌跡。

  包括在天台與曹華見面、甩給他一張銀行卡、甚至白高歌舉高自己的手機，播放那種視頻威脅曹華的動作，也拍攝得非常清楚。

  除此之外，視頻文件裡面還有白高歌帳戶上的資金流動記錄，反映出就在前幾天內，白高歌與那一家生產劣質板材的廠商之間，有著不正常的資金流動，也就是白高歌撮合這筆交易並從中拿好處的證據。

  人證物證俱在，根本不容抵賴。

  看過這段手機視屏，面對眾人懷疑和質問的眼神，白高歌徹底慌了。

  「奶、奶奶！」

  他急忙來到老太太跟前，慌張地道：「你不要信他，你不要信他！」

  「我不是那種人，我沒有吃裡扒外！」

  「他、他手裡的視屏肯定是弄虛作假、純屬變造！」

  聽他這樣一說，眾多白家族人又全都看向白老太太，看她如何決斷。

  白老太太臉色陰沉，眼光閃爍地盯著白高歌，不知道在那裡想些什麼。

  白高歌不禁心中發毛，愈發惶恐不安。

  偏偏，老太太的那張老臉，很快就恢復了鎮定。

  「我相信白高歌是無辜的。」

  老太太不容置疑地道：「這種把戲說明不了問題，也許就是故意偽造，用來打擊白高歌的。」

  「大家必須保持定力，不要被外力分化，以後要團結在白高歌的周圍，群策群力，為我白家的公司效力。」

  聽了這話，大家都不傻。

  大家非常清楚，視頻是真的，曹華的指證肯定也是真的，但老太太為了袒護孫兒，不願把事情搞大，公司繼續由白高歌當家。

  既然老太太表了這種態度，眾人也不能再說什麼，世間的是非曲直，有時候只能放在心裡，不能放在嘴上。

  看到奶奶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都偏袒自己，白高歌暗暗地驚喜，差點笑出聲來。

  「謝謝奶奶，謝謝各位，還了我一個清白，沒有相信小人的污衊。」

  「我向奶奶以及各位保證，以後在我的領導下，我們來遠公司，一定會團結一心、逐步壯大！」

  老太太率先鼓掌，露出微笑。

  眾人見狀，只得陸續鼓掌，會議室里響起了一片稀稀落落的掌聲。

  這一刻，一拳沒被打倒的白高歌，更加驕傲了，露出一副唯我獨尊、傲視群雄的嘴臉。

  偏偏這時，曹華嗤笑一聲，「李先生果然高明，事先就猜到了，白老太太一定會厚顏無恥，袒護吃裡扒外的孫子。」

  聽了這話，眾人表情一滯，老太太臉都氣黑了。

  白高歌勃然大怒：「你敢侮辱我奶奶，我一定要弄死你！」

  曹華一點都不怕，蔑視地道：「一群豬！」

  「李先生早就猜到了，老太太肯定不會懲罰他的寶貝孫子，現在的會場門外，就有好幾個警察在那裡等著。」

  「只要你白高歌一走出會場，馬上就會逮捕，以商業賄賂及不正當交易罪，對你起訴。」

  「你們不是都說我污衊嗎？」

  「好，這份視屏證據，加上我這個污點證人，再加上外面那幫警察，會幫你們做出公斷，你白高歌做的那點事，究竟是真還是假！」

  聽了這話，滿堂大驚。

  有人跑到門口看了一眼，驚悚地道：「真的有警察！」

  「四個警裝警員，就守在門口，還帶來了手銬！」

  白高歌聽後嚇得癱倒在椅子裡，驚懼地望著門口，倒抽了口涼氣。

  「警、警察？」

  「那我不是要坐牢了嗎？」

  白老太太氣得老臉發顫，哆哆嗦嗦地指向曹華：「你說，剛才你口口聲聲提到的李先生，究竟是誰？」

  「是不是李江南，指使你來對付我的孫兒？」

  一聽到老太太說出李江南的名字，眾人譁然色變。

  難道今天這場離奇的變故，真的是李江南的所作所為？

  一個被白家趕走的廢婿，哪來這麼厲害的手段？

  曹華冷冷一笑，說道：「是不是李江南，我不能說，你們自己慢慢猜。」

  「不過這位李先生特意交代了一件事情。」

  「他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如果老太太想要徇私，不想嚴懲白高歌，那麼就叫我轉做污點證人，把所有的事情都向警方抖露，讓白高歌去坐牢。」

  白老太太聽了這話，慌忙說道：「不用那麼麻煩、不用那麼麻煩！」

  「我馬上嚴懲白高歌，只要他不去坐牢。」

  曹華冷傲地道：「好！」

  「接下來聽清楚，李先生說：老太太除了要在公司事務上給與白高歌最嚴厲的處罰，還必須當著族人的面，親自下令，當場督促，打斷白高歌的腿！」

  白老太太聽後渾身一顫，心肝那個痛啊，差點身形不穩，從座椅里摔了下來。

  要奶奶打斷寶貝孫兒的腿，而且是親自下令、當場督促，這比殺了她還難受啊！

  「奶奶……」

  白高歌害怕極了，哀嚎地道：「奶奶救我，我不想坐牢，也不想被打斷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