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方尖碑秘聞

  異人族,這是個挺神秘的種族。

  異人戈登曾親口對梅林說,他們的體系與文明,和已經被大眾熟知的變種人完全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形態。

  關於變種人的成因,經過生物學家們數十年的研究和推論,目前已經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闡述。據說變種人的基因中有一種奇特的,被稱之為「X基因」的基因片段,正是因為X基因的存在,才能讓變種人演化出千奇百怪的能力。

  而有史記載的初代變種人,幾乎在人類歷史形成前就已經存在了,但和人類主體文明發展了同樣漫長的時間,變種人卻依然沒有發展出自己的文明和政治體系。

  說不客氣的話,變種人就像是生活在現代社會裡的遊牧民族一樣,沒有自己的文化,沒有自己的傳承,沒有自己的歷史,除了那些古古怪怪的能力之外,他們什麼都沒有。

  但異人,就完全不同了。

  雖說異人的成因,也是因為他們的基因中有多出人類的一部分,但相比變種人那種不穩定,並且不可控的變異,異人的轉化過程就顯得有序的多。

  在梅林2年前和戈登的交流中,他從戈登那裡知道,所有的異人,但凡要轉化,都需要一種特殊媒介的支撐,如果沒有這種媒介出現,那麼即便是體內異人基因再龐大的普通人,終其一生,也只能以普通人的形態活下去。

  而正是因為有這種介質的存在,才讓異人比變種人在人類文明中隱藏的更深,更安全。

  異人比變種人更幸運的是,他們有自己的完整傳承和社會形態。

  就像是一個封閉的王國一樣,異人很少會出現和變種人一樣茫然無措的人生觀,他們只要經過轉化,就會有前輩帶領著他們適應自己的能力,教導他們關於異人的傳統和習俗以及禁忌。

  在梅林看來,異人更接近於人類主體文明,他們的存在,就像是一個屬於人類文明中的一個少數民族一樣。

  相比起意識形態極其混亂的變種人,異人顯然更適合融入人類文明之中。

  如果讓梅林從變種人和異人中選一個來結成同盟,那麼梅林肯定會選異人...要知道,在變種人中,有很多極端分子,他們甚至不願意將自己視為正常人,他們覺得自己要比普通人更高貴。

  單單是這種想法,就決定了變種人作為一個整體,很難和人類和平共存。

  而梅林,他雖然也不算是個真正意義上的正常人,但不管是他的職責,還是他的認知,都決定了,在面對選擇時,,他會站在普通人這邊。

  實際上,除了靈蝶之外,梅林對於其他變種人,並沒有任何的好感。

  更別提,在一年多之前,還有個變種人在他昏迷的時候,入侵過他的意識。

  儘管那是為了救他。但作為一名特工而言,將自己腦海里的所有秘密暴露在一個陌生人眼前,那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的多。

  梅林將那信攤開,放在眼前的桌子上。

  那信上的字跡相當婉約,一看就不是戈登那樣的糙漢子寫出來的,更何況,戈登這傢伙天生就沒有眼睛,讓他去寫信,也太難為他了。

  這應該是那個自稱長生不死的異人首領,嘉瑩寫的。

  說實話,比起他看不透的嘉瑩,梅林更願意和耿直一些的戈登打交道。

  如果說戈登是「來世」組織里保護其他異人的老虎,那麼嘉瑩...應該就是那個站在老虎身後,為老虎出謀劃策,甚至是指揮老虎戰鬥的狐狸。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梅林總感覺,嘉瑩這個女人...身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陰鬱,就像是被黑暗籠罩的靈魂一樣。

  儘管同樣是在黑暗中行走,但梅林並不喜歡和這樣的人合作。

  任何人都不會喜歡的。

  「尊敬的梅林先生:」

  「請原諒我們花了這麼久,才將這些信息共享給你。」

  「耽擱了這麼久,首先是因為這些信息都記載在古老的文獻中,我們需要時間去翻閱,尋找,抄錄。其次,關於要不要將泰瑞根迷霧的秘密共享給你們,這在『來世』中也引發了劇烈的討論。」

  「你要理解,『來世』並非是一個我和戈登可以一言獨斷的組織,在我們的組織中,也有長老的存在,他們...和其他故事裡的長老一樣,都比較頑固,說服他們分享這秘密,花費了我們很大的精力和時間。」

  「好在,這件事最終得到了一個好的結果。」

  「接下來我要說的,是關於異人傳承最古老,也是最重要的秘密。梅林先生,我希望你能幫我們保守這個對於異人而言,事關生死存亡的秘密。」

  「在分享關於泰瑞根水晶的秘密之前,我有必要從我知曉的那些故事裡,為你重新梳理一遍異人族的起源。我知道,戈登曾和你聊過這個話題,但戈登知道的,也並非是全部。」

  「首先,異人族的誕生時間,是在瑪雅文明時期,第一名異人覺醒的過程至今是個迷,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們的誕生有外來力量的干涉,而那第一名異人,就是異人王朝的初始,但很可惜,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和暴君。」

  「那是很遠古時期的故事,流傳下來的隻言片語很少,我也是從我的祖先那裡知曉的一些細枝末節。」

  「據說異人王朝,將那一段時間稱之為『第一紀元』。」

  「第一紀元的終極在古埃及時期,在一些具有強大力量的人類英雄的幫助下,異人貴族們推翻了那暴君的統治並將它放逐到了另一個世界,從那之後,異人們才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第一頁信紙到此結束,梅林打開第二頁信紙,他繼續瀏覽著嘉瑩說的這個關於異人的簡史故事。

  「在暴君消逝之後,異人的第二紀元正式到來。我們的祖先臣服於異人王朝的皇室家族,我們有自己的一套社會體制,儘管我從未在異人王朝的統治下生活過,但我的祖先曾是其中的一員,在他留下的手札中,我能看到異人王朝的變遷史。」

  「異人的轉化需要泰瑞根水晶的參與,而這種水晶是和異人起源一起出現的,它是一種奇異的,自然誕生的晶石,但只會在異人的特殊城市阿提蘭地底的晶石礦中出現,而我們的祖先經過漫長的時間,總結出了異人與泰瑞根水晶之間的神秘聯繫。」

  「將固態的晶石投入溫度適宜的水中,那晶石就會產生泰瑞根迷霧,而通過和泰瑞根迷霧接觸感染,擁有異人基因的人類,就會在一段時間後,覺醒出自己特殊的力量。但如果沒有異人基因,而貿然接觸泰瑞根迷霧,則會被那種迷霧裡附帶的恐怖病毒汲取生命,被感染的人體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轉化為無機物。」

  「異人王朝在數千年前做出了決定,皇室帶著忠於他們的臣民,操縱著具有先進科技的城市阿提蘭避世獨居。據我所知,他們現在應該已經不在地球上了。但在數千年的時間中,殘留在地球上的泰瑞根水晶的數量同樣驚人。」

  「我的祖輩們竭盡全力,收集到了一些流失在外的泰瑞根水晶,剩下的那些,都被其他的異人家族收納。而方尖碑,就是用於儲存泰瑞根水晶的容器。」

  「它是異人王朝的先進科技製作出的封印物,由特殊的合金製作,表面沒有裂痕。方尖碑里有泰瑞根水晶的力量,一旦開啟錯誤,就會激發出泰瑞根水晶的破壞力,將任何接觸到它的生命體轉化為無機物。」

  「因此,在你找到方尖碑的時候,一定要記住正確的握持方式。」

  「正確握持的方式如下:」

  「首先,一定要保證手指第一個接觸的地方,是方尖碑的三個平面最中心的符文圈。其次,剩下的幾根手指,必須扣在相應的,位於不同平面的幾個符文圈上,只有這種方式才能保證方尖碑的破壞性力量不被激活。」

  嘉瑩是個很細心的人,她為了防止梅林記錯,甚至還用簡筆畫,畫出了一個方尖碑的三維視圖,以及正確接觸的步驟。

  而在最後一頁信紙里,嘉瑩則用渺渺幾百字,說明了方尖碑和神盾局的聯繫。

  「這枚遺失在外的方尖碑,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的時候落入德國人手裡的,他們還沒來得及研究其中的秘密,那方尖碑就被盟國的特工們收走。」

  「這是我親眼所見的真相,就是卡特女士帶走了那個方尖碑。我說的這些都是事實,因為那是我親眼所見,當時,我就被關在德國人位於奧地利的集中營里,如果盟國的特工再晚一天進入集中營,我恐怕在那個時候,就會遭遇不幸。」

  「不過很可惜,我以為自己躲過了災難,但災難其實一直就跟在我身後,在1991年的時候,我又一次落入了那些***的手中,而這一次,我沒能躲過被解剖的命運,如果不是我的能力特殊,恐怕在實驗結束的時候,我就會真正死去。」

  嘉瑩這段話說的輕描淡寫,但梅林回想起嘉瑩臉上那恐怖的,被縫合的傷口,他基本上就能聯想到嘉瑩在1991年的時候,遭受了什麼樣可怕的對待。

  她被手術刀扒皮抽筋,還是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經歷的這一切...說實話,梅林都不敢想像自己經歷了那種情況之後,還會不會和嘉瑩一樣如此豁達...

  但,怎麼說呢?

  說到底,梅林還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如此心胸廣闊的人。也許嘉瑩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陰鬱氣質,也正是由這件事衍化而來。

  她說自己不憎恨人類,但梅林很早之前就學會了一件事情...盲目的相信陌生人,是很愚蠢的行為,尤其是對於他的職業而言。

  人會本能的偽裝自己...所以,嘉瑩,這個女人還需要繼續觀察。

  梅林又看向這封信的最後一段話。

  在前面的大篇幅里,嘉瑩都是以「來世」組織的首領身份對梅林公布的秘密,而在最後一段話里,她是以母親的身份,對梅林做出了請求。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梅林先生,經歷過死亡的人總是比較豁達。我不在乎人類施加給我的痛苦,我現在只在乎『來世』中的孩子們能有一個光明的未來,不需要再躲躲藏藏的生活,以及,我希望在我的使命完成之前,能親眼看到我的女兒...我的黛茜。」

  「請幫幫我!」

  看得出來,那最後的一句話寫的很用力,導致婉約的筆跡都出現了一些扭曲。

  梅林撫摸著信紙,他似乎能感覺到嘉瑩寫下這句話時候的無助和渴求。

  他覺得,他應該幫幫她。

  如果嘉瑩之前給他的消息是真的,那就代表著,梅林也確實可以幫上忙。

  但問題就在於,梅林至今都想不明白,91年的時候,已經60多歲的佩吉.卡特女士,為什麼要遠涉重洋,前往東方古國的一個偏僻的小山村里,只為了帶走一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

  難道,這個嬰兒,也有什麼不平凡的地方嗎?甚至值得隱藏了幾十年的老史蒂夫為此暴露身份。還是說,他們是因為其他原因出現在那裡的,遇到小嬰兒黛茜只是個意外?

  「砰」

  就在梅林思考的時候,他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了,梅林下意識的抓起那三張信紙,在霧氣逸散之間,高溫就將那信紙焚燒成了一團灰燼,又被梅林順手灑進垃圾桶里。

  走入他辦公室的,是弗瑞的助理,瑪利亞.希爾。

  「希爾啊,你在弗瑞那邊也是不敲門就進辦公室的嗎?」

  梅林吐槽道:

  「如果是這樣,弗瑞那樣的人,為什麼還沒有解僱你?」

  「呃,我疏忽了。」

  希爾有些局促不安的對梅林說:

  「只是因為有件好事,所以我希望能第一時間告訴你。」

  「好事?」

  梅林看著希爾,他說:

  「弗瑞給你漲薪水了?」

  「確實漲了一些,但我要說的事情是關於你的,梅林長官。」

  希爾從手包里取出一個黑色的證件夾,遞給了梅林,她一本正經的說:

  「這是我剛剛從希特維爾那裡拿來的,我也是第二個知道這個消息的。」

  「哦?」

  梅林接過證件夾,打開看了一眼,發現那是他的新證件,其他的信息都和之前一樣,惟獨在特工等級那裡,羅馬數字的7,被替換成了8.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梅林就被晉升為了神盾局的8級特工。

  嗯,這確實算是個意外之喜了。

  但梅林並沒有太高興的表情,他皺著眉頭,看著手裡的證件,片刻之後,他對希爾說:

  「這證件是誰簽發的?弗瑞今早不是去了歐洲嗎?」

  「是亞歷山大.皮爾斯閣下授意的。」

  希爾回答說:

  「東海岸吸血鬼事件的處理結果,讓世界安全理事會的理事們感覺到滿意。因此皮爾斯閣下出於彰顯對有功者的獎賞,便下達了關於你晉升的命令。」

  「這不符合組織流程,希爾。」

  梅林看了一眼那證件,他搖了搖頭,對希爾說:

  「雖說神盾局是世界安全理事會的直屬部門,雖說皮爾斯長官已經是世界安全理事會的理事長,但他也沒有權力直接插手神盾局的人事任免。」

  「所以這件事暫時別公開,等到弗瑞回來再說...」

  「另外,希爾,最近找你幫了很多忙,晚上一起吃頓飯吧,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