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張明跳下車,看著眼前的建築物。
這是一間裝修略顯浮誇的汽車修理廠,現在是晚上九點鐘,浪漫的法國人可沒多少加班的習慣,早早關了燈,去下班瀟灑。
隔著窗戶,能看到裡面堆滿了各種改造汽車的零配件。監控顯示,切割躲了進去後,就一直沒出來。
迪奧把手貼在地上,閉上眼,傾聽了幾秒鐘。
「有呼吸聲。」
張明雙手抱懷,倚靠在車門上,對迪奧說:「那他就交給你了,我會守住四周,發現什麼問題的話,就第一時間出手。」
迪奧點了點頭。
黑夜是他的主場,上次他輸給切割,更多是因為信息差。
切割對迪奧了如指掌,他的強項,他的弱點,並針對性的採用不同的戰術,而迪奧只能靠著不斷消耗血液和體力,一點點摸索切割的底牌。
迪奧拉了拉領口,整理了一下衣服。
接下來,就是男人對男人的公平決鬥。
他走了進去。
張明甩出荒謬之鎖跳上一幢樓頂,從高處俯視著修車廠,科爾森握著槍守在後門處。
他們靜靜等待著結局,肌肉緊繃,隨時準備衝進去支援。
然而,事情的結束,比他們想像的要快。不到十分鐘,迪奧就拖著一個渾身鮮血的男人走了出來。
「就是他?」張明問。
「他的代號叫切割。」迪奧說。
科爾森看著迪奧插進切割胸膛的右手,張了張嘴,思考了幾秒措辭後說:「那個……我清楚你們之間有仇,不過我們是否可以換一種方式……」
「我不是虐殺狂。」迪奧解釋了一句,可配上他發動能力,就要擺出的邪惡表情,這句話沒有一點說服力。
迪奧朝著切割側了側頭,「我想過一個問題:怎麼才能抓到一個活口,逼問出關於他們組織的事情。這不簡單,這群傢伙比中東的恐怖份子還要瘋狂,只要有被抓的可能,就會引爆自己的心臟。」
張明蹲下來觀察著傷口問:「所以,你就先一步捏爆了他的心臟?」
「沒錯。」
迪奧的回答讓張明想到了過去看到的一則荒誕新聞:
美國一名女子試圖持槍自殺,她的家人叫來了警察。當警察看到她手裡的槍後,警方果斷開槍打掉了該女子手中的槍,也打死了她,成功阻止了自殺事件發生!
迪奧看懂了張明的眼神。
「我是為了救他,他雖然沒有了心臟,但我的血液在維持著他的身體機能,短時間之內還死不了,我們可以試著從他嘴裡掏出些東西。」
「你說他還活著?」張明撿起一根木棍,捅了捅切割的臉,毫無反應。
「嗯……至少從生理層面,他還沒有死亡。」迪奧的話多少有點沒底氣。
他們回到飛機上。
珍瑪是生物化學領域的專家,對醫學同樣有過深入的學習,她幫助迪奧維持著切割的身體狀態,把他的意識喚醒後,科爾森就開始了審問工作。
等審問工作結束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兩點鐘,科爾森揉著太陽穴走了出來。
張明遞過去一杯咖啡,「怎麼樣?」
「很好,也很不好。」科爾森說。
「比如?」
「好的方面是,他把知道的都說了。」
在痛苦、死亡威脅和吐真劑的三重作用下,切割沒能保留任何的秘密:
這是一個成立不到兩個月的組織,核心成員只有九個人,其中就包括已經死亡的烏龜和被抓的切割。他們曾經是一個心理康復組織的成員,後來被首領帶來的「石頭」轉變為超能力者,萌生了改變世界的想法,於是就展開了一系列行動。
關於內部成員,切割說出了他們的代號,能力卻說的朦朦朧朧。
首領給他們第一個命令,就是保守自己能力的秘密,除了首領之外,沒人知道同伴的具體能力。
「他只說了一個女人的能力,「精靈」,能夠跨越大半個地球偵測、通訊,絕對強大的輔助型能力者。」科爾森說。
張明問:「這個首領的代號是什麼?」
「真理。」
「呵!」張明提起了興趣,「這個代號還真是……夠自大的。」
「他的能力同樣也是個迷,奇怪的是,切割對這位真理先生,表現出了超乎想像的信任。他覺得自己的死亡,是為了今後的重生。終究有一天,真理會把死去的人通通復活,所以切割殺起人來,沒有絲毫的猶豫。」科爾森說。
過分的信任?
張明記下這點,不光是這個,他還發現了一個疑點。
在他印象里,激發泰瑞根石產生的迷霧,只能讓有著異人族血脈的人覺醒力量,普通人被迷霧籠罩後,就會變成石塊。
就像當初迪奧覺醒力量時,不幸死亡的兩名無辜女僕。
這個所謂的「心理康復組織」,竟然能全員通過泰瑞根石的判定,每個人都擁有異人族的血脈,簡直就像是玩抽卡遊戲,每一張牌都是「金色傳說」一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叫「真理」的傢伙,很有問題。
組織內的成員,可能是真理出於某種目的,故意找過來,等著培養出足夠的感情後,再將他們轉化為聽話的超能力者。
「那本遊記呢?」張明回到問題的中心。
科爾森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放在桌上,他說:「大部分內容在這,有半頁被撕掉了。切割的原話是:他把那頁紙交給了一隻背著書包的小鴿子。」
「嗯?」
「別這麼看我,我剛聽到的時候,也以為他記憶出現了錯亂,不過反覆詢問後,我確信這是真的。切割說這是真理的能力之一。總之,他把半頁紙撕下來,交給了一隻鴿子,那隻鴿子現在應該飛回到真理手裡。」
張明翻開遊記,前面是用英文記載,到後面就是看不懂的文字。
「古埃及文。」科爾森說,「應該是羅伯特·史比特瓦根,在發現了泰瑞根石的地方,抄錄的內容,語言學專家正在破譯中,不過需要花些時間。」
「真理能從這消失的半頁紙中,發現遊記的秘密嗎?」
「身為特工,我向來是先考慮最糟糕的可能。」科爾森補充了一句:「這就是我說的『很不好』。」
張明站起來,走進了審訊室,裡面珍瑪正拿起鎮定劑,想要給切割來一針,讓他睡過去。見到張明進來,她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怎麼了?」珍瑪問。
「他現在的意識是清醒的吧?」張明指著切割。
得到了肯定回復後,張明走到切割面前,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你們的目的是什麼?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找到更多的覺醒石,讓更多的人加入組織,推翻一個國家的政權。然後……」切割的表情開始扭曲。
「吐真劑的效果過去了。」珍瑪提醒說,「要再給他來一針嗎?」
「不用。」張明抓住了切割的頭髮,電流刺痛著他的神經。
「然後什麼?」
「然後……在產科醫院、幼兒園、學校,大範圍的投放覺醒石,真理說,孩子覺醒的機率要更大,並且也更忠誠,只要能培養起來,不出十年整個世界都會是我們的——」
這是在謀殺!
張明可不相信什麼死而復生,至少他不認為一名超能力者就能做到這種事情!
切割身體顫抖起來,他頭髮傳來燒焦的味道。
「張明,你快要殺死他了!我們還需要從他嘴裡挖出別的情報!」迪奧大聲提醒。
張明做了個深呼吸,壓下心中的憤怒。
最初在受到科爾森的邀請,登上這架飛機的時候,張明只把這當成了一次普通的行動,好人抓壞人,然後壞人受到懲罰,很簡單,就像交叉骨喜歡說的那句話:
這不是私人恩怨,只是工作。
但現在不同了,張明對那位「真理先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跟神盾局的委託,或者他的視頻沒關係,單純是張明作為一個三觀正常的成年人,對為了自己的私慾,而肆意殺害普通人這種行為的厭惡。
電流刺激下,切割徹底擺脫了吐真劑的影響。
「殺了我吧,真理早晚會把我復活的!等待你們的只有失敗!」切割咧開嘴,露出笑容。
張明和切割對視。
「我不會殺你,至少不是現在。看著吧,我會把那個自稱『真理』的傳銷頭目帶到你面前,等他哭著求饒的時候,我希望你能保持現在的這份信任。」
張明說完,重重的一拳打在切割臉上,把他打昏了過去。
回頭看了眼珍瑪手裡的,用來讓切割沉睡的鎮靜劑。
「不用謝。」張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