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黃牛的天堂（12）
「如果獨立碗有沃克的資金注入，情況沒準會好很多。」伊森看著天花板。
但是仔細一想，就知道這件事完全不可能。現在伊森只認識一個文森特，壓根沒接觸到沃克家族的核心。
所以，還是得自己來。
關於賽事的商業運營，伊森還是有一定的自信，他前世就在從事相關的工作，在他看來馬拉松和橄欖球倒也沒什麼區別。
唯一的問題是——時間。
現在距離獨立碗預定開賽的時間，滿打滿算也只有一個月，這期間需要從有到無的將賽事擴散出去。給伊森半年的時間籌備，以他現在所掌握的資源，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將獨立碗的影響力擴張到一個新的台階。
就算是時間砍一半，也不是不能做到。偏偏，這一次滿打滿算只有一個月。
第二天，伊森一大早給身在路易斯安納籌備獨立碗的格蕾絲打了個電話。
「一切正常，明天就能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今年的獨立碗賽正式舉辦。」
「我沒問這個，我問的是獨立碗賽的籌備工作。」
「項目組已經完成了組建工作。」
「然後呢？」
「然後項目組已經完成了組建工作。」
「嗯？」
「不然呢？我的速度已經夠快了好嘛，我花了整整一個月時間說服了集團，又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搞定什里夫波特當地的旅遊部門，上一周我每天工作超過17個小時。」
「效率太慢了，格蕾絲。」伊森搖頭道。
「呵，我又不是上帝，幹什麼都只需要一周，你說得這麼輕巧，那你來啊？還不是每天窩在訓練基地里。」電話那頭格蕾絲忍不住抱怨起來。
「我會過去的，今天晚上你就能見到我。」伊森道。
「這還差不多。」格蕾絲氣沖沖的掛斷了電話，估計這幾天被折騰的夠嗆。
伊森放下手機，匆忙與凱薩琳和米婭告別。
「下個月見。」
「那聖誕節……」米婭皺起眉頭，再過幾天就是聖誕節了。
「恐怕今年的聖誕節我會缺席。」伊森搖頭。
伊森第一時間回到球隊下榻的酒店，並沒有立即回自己的房間，而是敲響了瑪麗房間的房門。
「誰在外面？」屋內傳來瑪麗的詢問。
「我。」
「我是誰？」
「你說呢？」
屋內的瑪麗笑了兩聲將門打開，一開始只打開了一條縫隙，她頂著濕漉漉的頭髮探出腦袋。
「我需要你的幫助。」伊森當即推門而入。
「等一下……」瑪麗話還沒說完，門便不受控制的被推開，她整個人也被力量頂的向後退了兩步。
伊森這才看到，她身上披著一件浴袍，顯然是剛剛在洗澡，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後匆忙出來開門。
浴袍甚至沒有繫上，中間的位置一覽無餘，半露的一對大白鵝，肚臍，以及再向下……
「混蛋！」瑪麗罵罵咧咧的將浴袍系好。
平常捂得嚴嚴實實，沒想到這麼有料，而且還是個白虎。
伊森心中嘟囔著，臉上則是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我遇到麻煩了，關於阿拉巴馬之後要參與的獨立碗……」伊森開始說起目前獨立碗組委會所遇到的困難。
「我……這我可幫不上忙。」瑪麗搖搖頭。
她只是個小小的領隊，對於比賽的籌備一無所知。
「不需要你在這方面幫忙，但我有其他方面需要你的幫助，有四個年輕姑娘，她們分別來自洛杉磯和紐約，她們已經放了假，想來溫暖的南方玩幾天。」伊森接著道。
「所以，你想讓我充當導遊？」瑪麗聽出來了，伊森沒打算讓自己幫忙籌備比賽，而是想讓自己充當救火隊長。
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瑪麗立刻搖頭。
「憑什麼是我？！還有，旅行的開銷怎麼辦？」瑪麗頓時搖頭拒絕。
「因為我信任你。你的那一份，當然是我來出。」伊森接著點頭。
算是給瑪麗的報酬。
「這還差不多，去多長時間？」瑪麗的態度有所緩和，能花伊森錢的機會她可不會錯過。
「一周？兩周？總而言之，什麼時候球隊集合什麼時候結束。」
·
當天下午，伊森就降落在露易絲安納什里夫波特的機場。格蕾絲親自開車來接伊森。
「你得先看看獨立碗今年的舉辦公告。」在路上，格蕾絲讓伊森打開副駕駛位置的儲物箱。
「向全美人民在聖誕節和新年這個喜慶的季節致以問候！我們很高興地邀請您觀看第22屆獨立碗……」
「在度過了財政危機，贊助商撤離等諸多危機，在當地社區和什里夫波特旅遊部門的幫助下，比賽得以恢復，並迎來全新的賽事升級。今年的獨立碗將採取和所有碗賽都有所不同的形式，將獨立邀請兩支球隊參與比賽……」
「我們希望您能加入我們，見證這些年輕運動員為榮譽和榮耀而競爭的熱情和自豪。獨立碗不僅僅是一場比賽，它是我們國家的價值觀和理想的象徵，不要錯過這個機會，成為這個偉大的美利堅傳統的一部分……」
「沒什麼問題，可以直接發出，新聞發布會準備得如何？」伊森讀完之後，轉頭看著格蕾絲。
「還需要新聞發布會嘛？」格蕾絲下意識地嘟囔。
「當然。電視是當今最重要的傳播媒介，獨立碗如期舉辦的消息必須要登上電視新聞。」伊森毫不猶豫的說道。
阿拉巴馬名義上只是受邀參賽，可不會直接介入賽事的籌備，伊森這一次可以完全放開了手腳，作為幕後的推手。
「那阿拉巴馬的對手找到了嗎？」格蕾絲接著問。
「內布拉斯加大學玉米殼隊。」伊森道出了對手。
「這算是無數個壞消息中唯一的好消息。」格蕾絲顯得如釋重負。
內布拉斯加玉米殼隊可是去年的全國頭名，今年也是BIG12中唯一一支全勝球隊，可以說是BIG12中最好的選擇。
在她看來，玉米殼未必不能戰勝阿拉巴馬，這種強強對話無疑是比賽的基本盤保證。
伊森隨後問起格蕾絲關於比賽的具體準備工作，和她在電話里說的那樣——約等於0。
相較於阿拉巴馬大學所在的塔斯卡盧薩，什里夫波特明顯更為繁華，作為路易斯安納人口僅次於紐奧良和巴吞魯日的第三大城市，城市坐落於紅河河畔，最早就是紅河流域上的交通樞紐，毗鄰三州交界地，是通往阿肯色州和德克薩斯的門戶城市。
車輛在道路上又行進了一會，伊森遠遠就看到當地宏偉的「獨立體育場」，這裡就是獨立碗的舉辦場地，從名字就能看出，體育場和賽事之間處於綁定的狀態。
不過格蕾絲並未將車開入體育場的停車場內，而是來到距離體育場不遠的一棟有些破敗的公寓樓。
「我們支付不起租用額外辦公室的費用，也只能在這裡湊合一下。」下車時格蕾絲莞爾一笑。
進入大廳能夠看到正在打瞌睡的前台，大廳里的燈光昏暗，即便是作為酒店式公寓這裡的條件也好不到哪去。
等電梯的時候，伊森還聞到步行通道的陰暗角落有股若有似無的尿騷味，進入電梯，伴隨著電梯的移動，頭頂傳來「咔吱咔吱」的聲音，仿佛隨時會支撐不住墜落。
走出電梯，在格蕾絲的帶領下伊森走入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其實只是個公寓罷了，幾個工作人員擠在擁擠的工位上，唯一稱得上「貴重」的辦公用品，只是打字機，連一台電腦都沒有。
這樣過分寒酸的情形讓伊森不由看向格蕾絲。
格蕾絲湊過腦袋悄聲在伊森耳邊道：「集團內部中途放棄了，他們並不看好這個項目。現在完全是我一個人接手，用的都是我個人的資金，可別跟約翰說這些，他還不知道呢。」
伊森沒想到中途還出了這種岔子。想來是格蕾絲為了不打攪自己的比賽訓練，選擇默默承受一切，直到自己親臨才說出實情。
單純是為了碗賽成功舉辦後的收益嗎？
伊森覺得未必，別說是內布拉斯加，格蕾絲最開始甚至不能確定阿拉巴馬會應邀參賽。
放著位於洛杉磯寬敞明亮的辦公室不待，跑來窩在路易斯安納，就是為了幫自己將這一切維持下去。
「謝謝。」伊森轉頭看向格蕾絲，悄聲說道。
「我才不要你的虛情假意，再說了，我可不是單純地為了幫你。」格蕾絲冷哼一聲，嘴上倒是沒承認。
接著格蕾絲直接讓所有在場的工作人員放下手頭的工作，去二樓的辦公室開會。
「你來了，總算可以讓我輕鬆一些了。去吧，告訴他們你才是真正的負責人。」格蕾絲微笑道。
看似是要把爛攤子丟給伊森，實則算是主動退了一步，讓伊森享有最高的指揮權。
伊森和格蕾絲最後來到樓上，不算格蕾絲，參與會議的員工滿打滿算只有五個人。
三位是格蕾絲從洛杉磯調來的「親信」，另外兩位則是原本組委會的工作人員。
籌備賽事，看似簡單，實則具體的非常龐雜，伊森讓幾人一一匯報工作進度。
「全新的賽事視覺元素正在設計，包括賽事logo，今年的主題色……」
「不需要重新設計了，直接沿用過去的一整套視覺元素，今天下班之前，你得完成賽事公告的排版，然後給所有的媒體渠道發出傳真，尤其是路易斯安納的當地媒體。」伊森搖搖頭，直接將原本的設計稿砍掉，現在可沒有太多時間浪費在這件事上面。
「場館方今天來詢問具體的開賽時間……」
「就定為明年的一月九號。」伊森回答。
碗賽一般是在聖誕節前開始舉辦，一直持續到新一年的第一周，到九號時，全部碗賽已經舉辦完成。
除了讓內布拉斯加大學有足夠的準備時間外，這麼安排也是為了更好吸引球迷的注意。
「可是體育場表示，相關的工作人員在年底就會全部放假，只允許我們在新年之前舉辦比賽。」對方道。
「會議結束後，我親自和對方電話溝通。」
「票務系統的承包商隨時可以開始印製，對方曾經承接過紐奧良聖徒的票務系統。」
「很好，今天晚上就可以開始印製，同時我需要和路易斯安納州當地的電話票務經銷商取得聯繫，我會讓阿拉巴馬今天就發出聲明，表示接受獨立碗的邀請，這會方便我們進行第一批的預售工作。同時體育場外的第一方售票點也得第一時間開始售票。」
球票印製跟普通的彩印有所區別，除了和體育場座位匹配的編號系統外，還有防偽標識，不過大批量印刷，一張成本也貴不到哪去，這部分開銷是最少的。
「獨立體育場有多少個座位？」伊森接著又問。
「大約五萬個。」一旁的格蕾絲開口。
只有五萬個座位嗎？
這與伊森心中的預期差了三分之一。
思忖了片刻，伊森下定了決心。
「如果拆除南北兩側看台座位的話，體育場最多能容納多少觀眾？」伊森問。
「最多不會超過六萬，而且涉及到了作為改造，最少需要大半個月的工期，而且……這多半不符合球場的消防條例。」
「那就拆除一部分座位，能多賣一張就多賣一張。最後，我們來談談售價的問題。」
「去年的獨立碗平均票價為35美元，最高票價45美元，最低票價20美元。」格蕾絲接著報出一個數字。
「是官方售票渠道的數據？」伊森問。
「沒錯。」
座位數量比預想中差了一些，平均票價更是低到伊森無法想像。
舉個例子，90年玫瑰碗的平均票價就達到140美元。玫瑰碗作為碗賽中的頭牌，考慮到賽事本身知名度，參賽雙方的全國名次，以及舉辦地的物價等多種因素，才支撐起這個價格。
其他碗賽壓根沒這個條件。
獨立碗的平均票價想要在今年追上追上獨立碗，顯然是不可能的。
不過考慮到參賽雙方的實力，在原本的基礎上翻個番完全沒問題。
以70美元的平常票價計算，5萬個座位就是350萬的銷售額。
看起來很多，其實少得可憐，壓根無法覆蓋成本。
先說獎金方面。
今年四大碗賽，玫瑰碗、橙子碗、糖果碗、喜慶碗獎金均超過千萬。
玫瑰碗更是上探到1800W美元獎金。不過除了四大碗賽之外，剩下的碗賽獎金就要少得多。
影響力次一檔的棉花碗，桃子碗，今年的獎金分別只有800W和400W美元。
至於獨立碗，去年的獎金則只有150W美元。
「今年的獎金肯定是要比去年多的，就設定為200W美元。」伊森道。
考慮到長線運營策略，伊森還是準備穩健運營，不搞那些賺一波就跑路的騷操作，比如喊出天價獎金之類……
剩下的三大類支出，還包括場地費、球隊費用、媒體和活動費用。
首先是場地使用費，這其中大到體育場的租賃和運營費用、維護費用、能耗費用。停車場的使用權、安保費用等。就算當地旅遊部分會承擔一部分，最後的總費用得到將近七位數。
兩支球隊產生的費用也同樣不是小數，要知道橄欖球隊突出一個人多，球員領隊教練工作人員加起來怎麼也得到七八十號人。這些人差旅，住宿，訓練，餐費，統統加起來也得幾十萬美元。
而除了登上舞台「表演」的球員，作為鼓吹手和放大鏡的媒體人士也同樣需要招待，這又是一部分費用，要是加上額外的開賽前宣傳，這一塊的費用更是無上限，伊森同樣給了大幾十萬美元的預算。
粗略算一下，就知道想要舉辦一場像模像樣的碗賽，500W美元的淨投入少不了。這還是緊巴巴地計算。
當然，一場比賽的收益權可不單單是球票收入，還包括媒體權益，商業贊助，衍生產品。
但就算能掙錢，分羹利益方也同樣有不少。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西海岸的教育集團才會選擇中途抽身，多半是覺得這是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伊森覺得按正常運營也能掙錢，但是掙得不多……
伊森先表示散會，然後讓格蕾絲留在會議室。
「五萬多張球票，我們只在明面上的渠道售出五分之一，且只售出最低價的球票。」伊森道。
「剩下的八成前排球票，咱們自己賣。」
「自己賣？你怎麼賣？」格蕾絲對這個想法表示格外疑惑。
「批量出貨給球場周邊的二手店，當地球迷俱樂部的負責人，盤踞在體育場周邊的票販子。」伊森立刻回答。
在伊森眼中，這群人有一個共同的綽號——「黃牛」。
眾所周知，各類大型演出的主辦方歷來只在官方渠道上架一小部分票務，剩下的全部都出貨給大黃牛，大黃牛再出貨給小黃牛。
這對於主辦方有兩個好處。
第一：可以拿到更多的門票銷售額。不要以為那動輒十倍價格的黃牛票都是黃牛在抬價，實際上黃牛也就跟著喝口湯，吃肉的還是主辦方。
第二：回款速度更快。明面上的銷售渠道帳期一個月到三個月不等，有些甚至得等到半年之後。黃牛可都是一手交錢一手拿貨的現金交易。
第二點對於伊森而言尤為關鍵，他現在可是急缺流動資金。至於稅務部分，最後會處理。
「你作為組織委員會的負責人，肯定應該已經收到過某些稀奇古怪的名片！」伊森看著格蕾絲。
黃牛哪都有，只不過美利堅有發達的電話票務銷售渠道，黃牛產業比較式微。
「還真有，從搬到這開始就時不時收到信件，對方自稱是票務代理人或者球迷俱樂部的負責人。」
「要的就是這個，今天晚上我跟他們分別談談。」伊森點點頭。
「伊森，我必須得提醒你，你接下來的要做的可能已經涉及違反聯邦法律，可能會受到FBI和消費者保護與商業委員會的調查。」格蕾絲看著已經打定了主意的伊森，立刻憂心忡忡的告誡。
「你說的只是可能，而不是一定。」伊森表現出了僥倖。
美利堅黃牛界的牛魔王肯尼斯勞森就被FBI帶走過，他被控用軟體在Ticketmaster搶購150W張門票，累計獲利2500W美元。他被控42項計算機欺詐罪名，但最後卻無罪釋放。他沒有因為倒票坐過一天牢。
牛魔王肯尼斯勞森面對倒票的道德指責還曾說過一段大言不慚的名言：「買黃牛票，你可能不喜歡付出的價格，但你確切的知道自己將得到什麼，哪一天，哪個座位。在這之前我是個賣保險的，鬼知道你買一份養老保險最後能得到什麼。」
肯尼斯勞森也只是被指控計算機欺詐，轉賣在美利堅人看來，完全就是正常的商業行為。
換言之，這裡就是黃牛的天堂。
為了能儘快將票賣出去，伊森立即給阿拉巴馬校長羅傑索倫森打去了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