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蠢豬曹爽 許昌告急

  第727章 蠢豬曹爽 許昌告急

  負責守備博望的,不是旁人,正是曹真長子曹爽。

  去年當曹真戰死的消息傳回洛陽後,魏國朝野上下無不感到震驚和哀痛。

  為了表彰曹真為大魏立下的功勞,哪怕那時曹丕正在彌留之際,但還是親自下達了一道詔令,拜曹爽為散騎常侍,並繼承曹真生前的一切爵位。

  而在曹叡繼位後,因他與曹爽私交不錯,為了在朝中培養忠於個人的實力,曹叡便又下詔命曹爽為偏將軍。

  本來曹叡是想將曹爽安排在中軍內歷練的,可曹爽常憤恨於糜暘的殺父之仇,在得知曹休要出鎮豫州後,便自告奮勇隨曹休出征。

  曹爽的膽識與仁孝讓曹叡很滿意,對於曹爽的請求,他當然沒拒絕的道理。

  就這樣,曹爽跟隨曹休從鄴城來到了豫州。

  可旁人不知道,曹休還能不知道他這位大侄子的能力嗎?

  既然知道,曹休自然不可能將曹爽安置在危險的地方。

  對於曹休來說,博望是曹爽的好去處。

  身處後方又位置緊要,只要好好呆著就不會有危險還能有功勞。

  曹爽對曹休的用意也是知道的。

  他一方面在感激曹休看護的同時,本來心中也抱著一些要報效國家的念頭。

  但可惜的是,多年服用五石散的曹爽,他的身體和心志早就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來到博望後還未有數日,曹爽便故態復萌,聚攏著三五好友每日在府內飲酒作樂,好不快活。

  昨夜的曹爽,剛剛經歷一夜的折騰。

  當天蒙蒙亮時,腦中傳來的疼痛感,就讓曹爽慢慢醒轉了過來。

  待曹爽甩甩頭,儘量讓自己恢復一些理智後,他看到了身旁片縷不穿的舞女。

  想起昨夜的瘋狂,曹爽似是意猶未盡。

  而就在曹爽考慮要不要趁藥力沒過再來一次的時候,屋外傳進來的嘈雜聲,吸引了曹爽的注意力。

  聽到嘈雜聲後,曹爽本能的感到不爽。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曹爽的怒斥隨口而出。

  聽到曹爽的怒斥後,門外的親衛見曹爽醒了,連忙推門進來稟報導:

  「有大批賊軍到了!」

  賊軍?

  這時的曹爽腦袋還不是很清醒,他以為親衛口中的賊軍,指的是山賊。

  故而曹爽不在意的擺擺手道:

  「博望臨近許昌,自有帝王氣鎮之,區區一些賊寇慌什麼。

  待到午後,吾必定率軍將他們都梟首。」

  說完這句話,曹爽便催促著親衛趕緊出去,不要打擾他的好事。

  可曹爽並未注意到,他親衛臉上那驚愕的眼神。

  而還未等先前那位親衛開口解釋,就又有幾人直接闖入了曹爽的寢室中。

  這幾人是曹爽往日裡的狐朋狗友,也是他的屬吏。

  寢室被人貿然闖入,曹爽定然是感到慍怒的。

  可還未等他開口訓斥那幾人,他就從那幾人的口中,聽到了一個令他嚇得魂飛魄散的消息。

  「大量漢軍殺進來了!城門處的守軍抵擋不住,正節節敗退!」

  親信的匯報,嚇得曹爽連忙從榻上站起身來。

  竟然是漢軍?

  可問題是他們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到達這博望城下的?!

  內心的驚愕,讓曹爽一時間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眾親信見到曹爽的表現後,不免大感失望。

  其中有一位頗有智謀的親信,立刻建言道:

  「城內尚有守軍數千,將軍此刻應振臂一呼,聚攏將士與敵軍在城內進行巷戰。

  敵軍不熟城內地形,未必是我軍的對手。」

  現在曹爽正處於六神無主的狀態中,謀士的話讓他來不及思考便覺得有理。

  於是他再披上一件單衣後,便下意識跟在眾親信的身後走出房外。

  但就在曹爽剛剛邁出房門之際,他就聽到了城內有著數千聲高昂的叫喊聲。

  從那叫喊聲可判斷出,那數千精兵絕非城內的魏軍。

  而從那叫喊聲亦可判斷出,那數千精兵當下的士氣有多猛烈。

  意識到這一點後,曹爽嚇得停住了腳步。

  他不敢再往前。

  「敵軍勢大,敵軍勢大」

  曹爽的口中不斷再重複著一句話。

  重複了好幾遍後,曹爽不顧眾親信詫異的目光,他帶著幾名親衛快速朝著院牆邊走去。

  來到院牆下後,在親衛的幫助下,身體肥胖的曹爽勉強爬上了牆。

  曹爽竟是要在眾目睽睽下,做出翻牆逃命的事!

  而在曹爽逃走之前,似乎他意識到他今日的行為有著不妥,於是便隨便為自己找了個理由:

  「昨夜飲用五石散過多,今日又吹了冷風,吾身體不適,應先去尋醫。」

  留下這句令人哭笑不得的話語後,曹爽登時就跳下院牆,消失在了眾親信的眼中。

  見到曹爽面對敵襲時竟如此不堪,一眾名士紛紛想給自己一巴掌。

  往日他們效忠的,竟是一頭蠢豬乎!

  由於主將曹爽的臨陣脫逃,導致張郃設想中的巷戰並未發生。

  當曹爽逃跑的消息傳來後,除去跟隨曹爽逃走的魏軍外,其他魏軍都無可奈何的放下了武器。

  於是漢軍還未用一日的時間,便徹底占領了博望。

  事情的順利,超乎了張郃的預料之外。

  一開始他還以為,這是不是魏軍主將設下的計策呢。

  畢竟張郃自問要是他鎮守博望,縱使他在猝不及防下城門失守,但好歹還是會組織軍隊進行巷戰的。

  而張郃心中的這層疑惑,在得知博望魏軍主將是何人後,便徹底打消了。

  原來是曹爽呀!

  那就不奇怪了。

  張郃曾在曹真的麾下,效力過很長一段時間,對於故主的長子,張郃並不陌生。

  可曹爽在張郃心中的印象,用四個字就可以概括——不學無術。

  不學無術的曹爽,是做得出未戰先怯,落荒而逃的事的。

  既然曹爽都逃了,那麼張郃就無謂將注意力再放在他身上。

  待到打掃戰場的張嶷回來,張郃問道:「城內的人心,安定下來了嗎?」

  面對張郃的詢問,張嶷拱手答道:

  「因我軍有均田令,百姓對我軍還是歡迎的。」

  張嶷說的並不是假話。

  均田令的具體內容很複雜,一般百姓也看不懂,但均田令的核心就兩個字——授田。

  田畝可是當世百姓的命根子。

  故而當漢軍說出等局勢穩定後,要在博望開展均田制的時候,城內的百姓無一不翹首期盼著。

  當然博望百姓會在短時間內相信漢軍,還在於多年前劉備在博望曾留下恩澤。

  劉備有個天賦技能,就是他在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百姓都會自發的愛戴他。

  博望百姓一聽到漢軍是劉備愛徒糜暘派來的,他們天然的就容易對這支漢軍有信任感。

  張嶷的回稟讓張郃滿意地點了點頭。

  就連張郃這位曾經的魏國上將,都是承認劉備在荊北百姓中的聲望的。

  但同時張郃又立刻提醒張嶷道:

  「百姓易安,豪族卻未必。

  你要加派人手,看著那些表面順服的豪族。」

  在魏國多年的張郃,可是知道魏國地方的那些豪族是個什麼德性。

  該跪時,他們往往比誰跪的都快,可有時候在背後捅自己一刀的,恰恰也是他們。

  張郃的叮囑,讓張嶷臉色一正。

  「末將領命。」

  叮囑完需要注意的事項後,張郃臉上露出笑容,他對著張嶷說道:

  「想來大司馬現在正等著吾等的捷報。

  主君有盼,為人臣者當速報之。」

  張郃的話也讓張嶷臉上露出笑容。

  儘管在出發前,張嶷就曾預料過奇襲博望有著很大的成功性,但能在兩日內就拿下博望,這還是值得一件令人慶祝的事。

  重要的是,這件對漢軍來說亢奮的事,則會讓魏軍陷入極大的恐慌中。

  妙哉妙哉。

  許昌作為曹魏的五都之一,在曹魏的重要性自不必多言。

  而負責守備許昌的魏將,地位也是不同凡響的。

  這人正是曾經被糜暘所俘虜,後來卻被放回曹魏的夏侯尚。

  在回到曹魏後,儘管曹丕並未因往事疏遠怪責夏侯尚,但夏侯尚自身卻對往事感到十分屈辱。

  常人若遭逢此大變,很可能會一蹶不振。

  但能被曹操看重,夏侯尚自然不比凡人。

  夏侯尚為了激勵自己,他做出了一件讓曹丕都沒想到的事。

  夏侯尚的正妻是曹氏宗室女,但夏侯尚與她的關係卻不好,反而是獨寵一位美妾。

  對於這件事,以往曹丕是感到很不滿的。

  可哪怕曹丕不滿,夏侯尚以往依然是我行我素。

  而在夏侯尚回到曹魏後,他竟性情大變,為了彰顯自己要洗刷恥辱的決心,也為了讓自己不要再「玩物喪志」,他竟下令處死了那位美妾。

  這件事曾在曹魏的貴族圈內,引起了一時的轟動。

  而這件事也漸漸成為一件佳談。

  相比於曹爽的輕佻,本就有軍略之才的夏侯尚自成為許昌主將以來,可謂是殫精竭慮,一點都不敢有絲毫大意。

  例如今日又是夏侯尚親自帶斥候巡查許昌周邊。

  這個習慣,是夏侯尚聽聞糜暘到荊州後就有的。

  相比於身旁親衛感覺的無聊不同,夏侯尚本人卻十分重視這件事。

  縱糜暘再能用奇,他將每個細節都處理好,糜暘也定然無可趁之機。

  但讓夏侯尚沒想到的是,在他剛剛離開許昌城數里時,他便聽到前方快速奔回的斥候稟報導:

  「將軍,曹將軍正在逃回許都。」

  斥候因心急稟報的很快,這也讓夏侯尚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哪位曹將軍?

  總不可能是曹休吧!

  哪怕這個想法頗為荒謬,但夏侯尚心中卻隱隱有種感覺,若對手是糜暘的話,這一點並非沒有可能。

  幸虧接下來斥候的回答,讓夏侯尚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是曹爽將軍。」

  聽到是曹爽不是曹休,夏侯尚緊繃的神色緩解了些。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不對勁。

  若他沒記錯的話,曹爽是負責鎮守博望的。

  博望?!

  反應過來的夏侯尚立即拍馬朝前趕去,疾馳之下,沒用多久夏侯尚就見到了狼狽逃回的曹爽。

  曹爽見夏侯尚竟親自來接他,他頓時喜不自勝。

  因為逃的緊急,曹爽沒穿太好的靴子,可哪怕鞋履硌腳,曹爽還是滿臉興奮的朝著夏侯尚奔去。

  雙向奔赴之下,曹爽與夏侯尚終於相遇。

  來到曹爽身前時,夏侯尚第一句話問的便是:

  「你是不是把博望給丟了!」

  夏侯尚的語氣,充滿了嚴肅與焦急。

  而見夏侯尚問起博望的事,曹爽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他不敢直接向夏侯尚說明,他棄城而逃的事。

  見到曹爽的反應後,夏侯尚已然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這個真相,夏侯尚卻接受不了。

  夏侯尚直接伸手抱住曹爽的雙臂,猛烈搖晃著說道:

  「那可是博望呀!

  是大司馬與後方相通的要道,你怎麼可以將它給丟了!

  你知道博望丟了,對我軍意味著什麼嗎?」

  夏侯尚越說越氣,要不是曹爽與他有姻親關係,他早就氣的拔出劍來朝著曹爽砍去了。

  而曹爽連日的逃竄之下,早就氣力不支,精疲力盡,他哪裡經得住夏侯尚這麼搖。

  憑藉著最後的力氣,曹爽從夏侯尚的嵌固中掙脫開來:

  「我也不想丟了博望,但賊軍如天降一般,竟直接來到城內,叫我有什麼辦法?」

  在氣急敗壞地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後,曹爽似是怕夏侯尚不相信,他又把他所知道的關於漢軍奪城的經過,大致跟夏侯尚講了一遍。

  曹爽以為他在說完後,夏侯尚會理解他的處境。

  但他越說,夏侯尚就覺得曹爽真罪該萬死。

  身為一城守將,竟麻痹大意,見是雨季到來,連斥候都不曾派出去。

  他的對手可是糜暘!

  這樣的行為,與將博望白送給糜暘有什麼區別。

  但夏侯尚知道他沒權利處置曹爽,他現在也沒那個心情。

  腹中氣血的翻湧,讓夏侯尚的身體不自覺地踉蹌起來。

  他在思考當糜暘拿下博望後,他的下一個目標會是什麼。

  想到這裡時,夏侯尚朝著身後的許昌看了一眼。

  他想到了。

  接著夏侯尚便有氣無力地,跌倒在了地上。

  許昌危矣!

  第一章。

  第二章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