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跟他說為什麼嗎？」蔣予溫輕嘆一口氣，「以你的性格，肯定是沒有了。」
耳邊傳來蔣予溫的聲音，但是林初已無暇去聽，難以置信的眼裡，只能看見慢慢向她走來的周沅也。
「初初，我覺得你可以認真地考慮一下要不要跟周沅也在一起。之前你說的異地問題，現在也已經不是問題了。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周沅也是為了你回國的。」
蔣予溫對林初這邊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仍舊真情實感地說著自己的想法，「如果，周沅也真的要帶女人回來，就肯定不會開著門讓別人看。不然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初初，我看你就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理智蕩然無存。」
周沅也輕輕拉開了椅子，坐在林初對面，目光淡淡的，又恢復了他一貫的清冷模樣。
「女人跟男人的思維是不一樣的。你要不要坦誠一點，跟他溝通試試，就問他晚上到底在幹什麼。」蔣予溫說完，才發現對面很久沒有出聲了，「初初？不會我說了這麼多，你都沒在聽吧。」
林初被叫喚聲扯回了現實，遲鈍地回應道：「我在聽。」
蔣予溫一錘定音：「那你去找他問清楚吧，就現在。勇敢一點，像在冰島時那樣，這麼扭扭捏捏，一點都不像是你的作風。」
「好。」電話掛斷了。
林初將耳邊的手機反手扣在了桌子上，她的耳朵紅了一片，不知是因為剛剛被手機捂久了，還是現在被對面的人全神貫注地注視著的緣故。
「你有什麼想問的嗎？」周沅也雙手擱在桌上，手指扣在一起。
林初低垂著眼眸，遲疑了一下，壓下所有情緒，以平靜的口吻，問道：「晚上，方盒子為什麼在你房間裡？」
「晚上，WAS的運營總監妮可過來找我商量後續直播課程的事情。」周沅也的語氣不急不緩，沒有一絲波動，「方盒子是跟著她一起過來的。」
原來，還有一個人嗎？不是他們兩人在單獨相處。
「她為什麼要跟著過來？」林初抬眸，看向周沅也。
「我不知道。」周沅也眉心擰了些許，「她跟妮可關係很好。」
「她對你有意思。」林初不悅的情緒從邊角縫隙中泄露出了絲絲縷縷。
周沅也若有所思，視線一沉。
「你還讓她加了你的微信。」林初彆扭地別開了頭，不去看他。在他面前，坦白地說出心底里的介意，是她不擅長的事情。
周沅也還是沒說話，目光中多了幾分探究，兩人的談話被他的停頓打斷了片刻，隨後他輕嘆一聲，「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林初正過臉，問他。
周沅也故意打岔，含著笑意的眼眸中透出一抹確認後的篤定，「你喜歡我。」
沒有料到他會忽然轉移話題，林初怔了一瞬，嘴硬地反駁：「誰說的？」
周沅也雙手環抱在胸前，只是笑著注視著她。
直到看到林初的臉都燙得能煮熟雞蛋了，他還是一臉雲淡風輕的神色，只有勾起的嘴角戳破了他的偽裝。
「太晚了，我要睡了。你快走吧。」她迅速起身，逃離現場，三兩步跑進了臥室里，很快將門關上。
門外，靜了一會兒，接著響起越來越重的腳步聲。
是周沅也走到了她的門外。
「我走了，明天早上要去露營，別遲到了。」
林初低著頭，靜靜地聽他說完。
可是良久過去，還是沒有腳步聲響起。
「林初。」周沅也突然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林初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以後，你所有的情緒都可以告訴我，不必擔心。」周沅也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是此刻卻如同落日下的遠山，被金紅色的光芒籠罩著。
他又說：「晚安。」
房間裡的林初仿佛被攪動的一池春水，霎時變成了那個被動的人。
「他知道了」是什麼意思？
他剛才說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所以，他到底是喜歡她，還是只想跟她曖昧？
林初的眼中滿是迷茫，心中思緒萬千。
可是奇怪的是，這一夜，林初卻睡得格外香甜。
露營要去的是小松林湖。
初春時分，湖邊的紅杉林里還是有點冷。
地上是厚厚的紅葉，而環繞樹林的湖水是翡翠綠色的。
林初跟同學們扛著一堆摺疊桌椅、燒烤用具和食物，浩浩蕩蕩地進了紅杉林。路上能看見三三兩兩的露營愛好者的房車，躲在僻靜的某處，享受著安靜悠閒的時刻。
「就在這裡吧？」林月阡提前做了攻略，在一處適合紮營的地方停下腳步。
大家蜂擁般聚集在了一起，分配好各自的任務後，又紛紛忙碌地散開了。
一批人留下搭建帳篷，準備燃火燒烤，一批人先去拍照玩耍，晚點等大家吃完了再善後。
當然，也有女生被簇擁著坐在了椅子上休息，什麼都不用干，譬如方盒子。
「唉，怎麼又是她，我們換個地方吧，初初。」黃子瑜蹙了眉頭，看著前方不遠處的方盒子周邊圍著一圈的男同學，說，「我為什麼就這麼不喜歡她呢。要比美貌——」
黃子瑜側頭認真端詳起林初來。
白淨的肌膚被淺淺的人魚藍色的長捲髮襯得更加晶瑩剔透了。精緻柔和的五官，透出一絲清純的秀氣。一雙眼睛也美得十分靈動，掠過時如蜻蜓點水，可是一眼望進去，便會被星辰似的眸子深深吸引。
「要比美貌，你比她美太多了。」黃子瑜不解地轉頭瞥了一眼方盒子與身邊的男同學們，「他們好像眼神都不太好的樣子。」
林初淺淺地笑了，儘量客觀地說：「男人可能都比較喜歡沒什麼距離感的類型吧，看起來會比較有接近的可能。」
「還要會撒嬌，講話嗲嗲的。」黃子瑜輕嗤一聲，收回了目光，對林初說，「我幫你一起弄燒烤架吧。這個架子放在最上面嗎？」
……
午後的陽光，仿若金箔碎屑一般輕飄飄地灑落下來，整個樹林呈現出一片柔和的棕紅色。
周沅也背著航拍機器回到紮營的地方，將巨大的背包放進帳篷裡面，旋即走出來，立在帳篷前，掃視一圈，而後鎖定了目標，步履如風地向著林初走去。
林初正在為一直點不起火而犯愁，去找人幫忙的黃子瑜也遲遲不見蹤影。
手上拿著樹枝撥動了一下燒烤架上放著的枯葉，她輕輕嘆氣。
「點不著？」旁邊忽然多了一個人。
林初聽聲音就辨認出了來人，頭也沒抬地回應：「嗯。」
「我看看。」周沅也走近了些，她敏感地嗅到一抹清冷凜冽的味道在她的周圍瀰漫開來。
林初望著將枯葉挑出來的周沅也，不自覺地問出了口，「你用的是什麼牌子的香水？」
周沅也似是沒反應過來，手上的動作一頓，側目看她，「香水？」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林初回答。
「我沒用香水。」周沅也幾不可見地牽動了嘴角，手上用點火器點著了火，「你可以離我近一點。」
「怎麼了？」林初走近了一步，不明所以地看向燒烤架。
「站近一點，就能聞到了。」周沅也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