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門口的周沅也沉默了。
這是他今晚聽到的第二聲關門聲。
她這兩天是怎麼了，對他好像有很大的怨念。
剛才在房間裡，跟WAS的人商量後續網絡課程開課內容的時候，就聽到這邊一聲巨響。
本來想過來看看，可惜沒找到機會脫身。
現在又吃了閉門羹。
看來她生氣的原因似乎跟他有關？可是周沅也回想片刻，今天一整天他們都沒見上一面，他到底怎麼惹到她了？
周沅也給方彥如發了消息，確認過餘聲那邊沒有泄露過他的真實信息。
所以，是為什麼呢？
房間裡的林初不知道周沅也的苦惱，她正獨自生著悶氣。
眼看著距離零點時間不多了，偏偏她又發現了有一段採訪的視頻中，噪音太大了，幾乎要覆蓋了蔣予溫的聲音，可是這段話絕對不能刪掉。
愛情事業兩不順，大概說的就是她現在的狀況了。
門鈴還在響，不停地擾人心緒，害她後期都做不下去了。
林初冷著臉，走到門口，再次打開門，「你到底要幹什麼？」
周沅也這次學聰明了，上前一步，先進了房間，反手關上門，鴉黑的眼眸注視著林初，「你在生什麼氣？能不能告訴我？」
「我沒生氣。」林初大步回到餐桌上，拉著椅子往前坐。
刺耳的聲響就如同兩人現在的心情。
「……」周沅也對女人的口是心非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跟女人要怎麼相處，周沅也並沒有多少經驗，即使他再聰明，身為男人，恐怕也很難無師自通。
他慢慢走到林初邊上，還想說點什麼，卻被林初先堵住了嘴，「我快沒時間了，你別打擾我。」
「與其依靠網絡，不如問問我這個大活人。」周沅也站在沙發後面，看到了林初屏幕上正在搜索的關鍵詞「音頻降噪」。
林初看了一眼時間，抿著唇，指著中間的一段視頻，說：「怎麼降噪，這段。」
周沅也俯下身子，一手撐在靠背上，一手從她身後繞過，落在觸控板上，語氣仿佛上課時候一樣，耐心地教她，「看這裡，音頻增強的右側有一個『顯示』，點擊一下，下面會出現降噪，調整數值試試。」
「就這麼簡單？」林初訝異地問。
「你們用的話，這個就夠了。」周沅也淡淡地說。
林初很快就上手了，再調整了一些畫面的色調、曝光度，周沅也默默地在她身後時不時指點一二，最後終於可以渲染出片了。
電腦上，渲染的進度條緩慢地變著顏色。
林初累得脖子疼，剛要動一動，後腦勺就撞上了周沅也的胸膛。
周沅也稍稍退開了一些。
林初只好將停頓在半途中的動作做完。
不料她的幅度太大，失去支撐的椅子，差點翻仰了過去，幸好周沅很快扶正了她的椅子。
林初仰著頭，與低下頭的周沅也四目相對。
他的眼睛比往日更加深沉，仿若暗流涌動的大海，面上卻無波無瀾。
從他幽暗的眼眸中，她看見自己的模樣。
「坐穩。」周沅也提醒她。
「噢。」林初挺直了身子。
屏幕的反光，映出了周沅也的身影。
林初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他們剛才的姿勢，就像是周沅也一直在環抱著她。
他的雙手撐在她的兩側，只要她如剛才那樣稍稍一動，就會碰到他的身體。
林初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渲染好了，我發布到平台上。」
「嗯。」
周沅也安靜地等林初提交完作品，問：「好了嗎？」
林初「嗯」了一聲。
「那現在可以解決私事了。」周沅也等待了一整晚，被摔了門，不但沒有生氣，還耐心地指點她的作品。
林初低垂下頭，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到最後，似乎也沒什麼可說的。
「沒什麼，我只是因為這兩天壓力有點大，對你發了脾氣，真的不好意思。」
許久的沉默，空氣中充盈著越來越多的疏離。
周沅也煩躁不安地嘆了一口氣，最終不再開口，起身離開了房間。
他的步子邁得很大，還好沒將房門摔上，這大概是他僅存的紳士風度了。
林初看著周沅也離開的背影，猜測他大約是生氣了吧。
可是，她的心情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林初埋頭在桌上，她覺得她把兩人之間的關係弄得一團亂了，就像一團亂麻，怎麼解都解不開。
當初不想跟周沅也在一起，就是因為怕自己會變成這樣，最後，她果然還是變成了一個小心眼的女人，總是懷疑他。
手機的亮光，將林初拖出了思緒。
她看了一眼，是蔣予溫發來的照片，一大盤的龍蝦。
給你溫柔：又到了夜深人靜，報復社會的時候。
林初卻沒有心思跟她開玩笑，她撥通了語音，很想找個人說話。
「怎麼了小妞？餓了嗎？想吃嗎？等你從基地出來，我們大吃一頓吧。」蔣予溫說。
「溫溫，怎麼辦啊？我好像把周沅也惹生氣了。」林初帶著一絲哭腔，「可是，我也好生氣啊！」
蔣予溫連忙問：「怎麼了嘛？」
「他加別的女人微信也不加我。」林初抽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而且，他晚上還帶別的女人回房間！還問我到底在生什麼氣！」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聲響，好像是門被關上了。
林初警覺地望過去。
站在門口的人，是去而復返的周沅也。
林初瞬間一愣，她剛剛說的話，他不會都聽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