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代孕案(1)

  蕭讓蹙眉:「浦江飯店六年前就不營業了,住不了。」

  寧稚愣了下,鬧起來:「我不管!我就是想住那兒!我不管!」

  蕭讓攬緊她的身子往前走,攔下一輛車坐進去。

  「你喝醉了,回酒店休息。」

  「我不回去嘛!我就想住古代的酒店……住民國的酒店……嗚嗚……」

  「浦江飯店不營業了,住不了!」蕭讓扣緊她亂揮舞的手臂。

  的士車司機透過後視鏡來看一眼,說:「住和平飯店啊!和平飯店跟浦江飯店也差不了多少。」

  寧稚開心得在車上揮舞:「好耶!住和平飯店!住和平飯店!」

  蕭讓無奈,對司機說道:「去和平飯店吧。」

  「走起!」

  車子在和平飯店門口停下,有迎賓把他們迎到前台。

  蕭讓一手攬著寧稚,一手找出銀行卡和身份證遞給前台:「沙遜套房。」

  沙遜套房有兩個臥室。

  前台接過證件,在電腦上查閱幾秒,說:「很抱歉先生,沙遜套房已售完,這邊為您安排江景套房可以嗎?」

  「好。」

  「是您和這位女士一起住宿嗎?」

  「是。」

  「麻煩這位女士出示證件。」

  蕭讓肩上還背著寧稚的包,打開,從錢包里找到她的身份證,遞給前台。

  前台見寧稚全程無主動行為,生怕蕭讓是「撿屍」,便問:「請問您和這位女士是什麼關係呢?」

  蕭讓知道自己若回答「同事關係」,酒店可能會建議他開兩個房間。

  寧稚醉了,丟她一個人一間房,也不方便。

  思及此,蕭讓拿出手機,進入相冊,點開自己和寧稚方才在外灘拍的合照,遞過去:「我們是男女朋友。」

  前台確認過,把房卡和證件遞還給蕭讓。

  蕭讓扶著寧稚上樓去。

  他一隻手臂攬著軟綿綿的寧稚,一隻手在大衣口袋裡找著門卡。

  寧稚扭著身子,嘟囔道:「是浦江飯店嗎?」

  蕭讓沒好氣地看她一眼:「是浦江飯店。晚上你就是在浦江飯店睡的。滿意了吧?」

  「滿意!」寧稚開心,扭了下身子,蕭讓正刷門卡開門,一時沒攬緊,她差點往後栽去。

  她本能地用雙手摟住蕭讓的脖子,這才穩住身體。

  「滴」一聲,門開,蕭讓把掛在自己身上的樹袋熊抱進去。

  一路來到臥室,一手托著她的後腰,小心翼翼地把她平放到大床上。

  寧稚重心不穩,整個身體往下墜,五十公斤的重量,帶著蕭讓也往下落。

  蕭讓本能地用單臂撐床,這才沒壓到寧稚身上。

  房裡光線昏黃,窗外,外灘璀璨斑斕的燈光灑進房裡,在地上投下影影綽綽的曖昧。

  寧稚軟軟的唇,抵著蕭讓的鼻尖,香甜的鼻息,直往他腦仁、身下鑽。

  他理智崩盤,用力吻上寧稚的唇。

  「嗯……」寧稚有點難受,手推抵著他的胸膛,因為不會換氣而憋得滿臉通紅。

  他放過她的唇,她立即用力地呼吸。

  蕭讓轉而去吻她的耳朵、脖子,手也從她毛衣下擺鑽了進去,從纖細平坦的腰腹,一路來到胸前。

  手在中間的軟溝輕輕拂過,最後覆住她不算豐滿的胸。

  他重新吻上她的唇,這次更為猛烈,舌頭頂開她的齒關,與她柔軟甜美的唇糾纏一起。

  曖昧迷離中,他呼吸越發急促,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左手與寧稚十指緊扣,壓在床上,右手解開她的褲頭,探了進去。

  他忽然回過神來,用盡全部的意志力,把手撤了回來。

  人也從寧稚身上翻了下去,氣息粗重、眸色深深地盯著頭頂的水晶燈發怔。

  平復氣息片刻,他翻過身看寧稚。

  寧稚睡著了,毫無防備,像天真的嬰兒。

  蕭讓嘆了嘆氣,翻身下了床,幫她把身上的羽絨外套和運動鞋都脫了,蓋好被子,才去浴室把衝動解決。

  ……

  翌日,寧稚聽到鬧鐘響,驚醒過來,看向四周。

  意識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間,第一時間低頭確認衣服。

  身上的毛衣和牛仔褲都整整齊齊,下身也沒什麼異樣,她鬆一口氣,掀開被子下床去。

  走出臥室,就看到躺在客廳沙發上的蕭讓。

  他穿著牛仔褲和毛衣,大衣蓋在身上,睡得很熟。

  寧稚沒吵他,去洗手間洗漱。

  回房間後,手機有電話進來,寧稚把手機找出來。

  是張旭來電,她趕緊接起來:「餵張律。」

  邊講電話邊穿鞋子。

  「寧稚你和老大昨晚去哪兒啦?一夜沒回來啊?別忘了今天早上的航班回北京啊!」

  寧稚看一眼時間:「老大和我在一塊,我們這就回去了,來得及。」

  電話掛上,鞋子也穿好,她趕緊去外頭搖醒蕭讓:「蕭律,醒醒,我們得去機場了。」

  蕭讓睜眼,好看的雙眼皮變成了三眼皮,盯著寧稚看了半晌,坐起身。

  剛動了動身體,尾椎骨就傳來一陣酸麻的感覺,他吸了吸牙齒,扶著腰坐起身。

  沙發是雙人座,至多一米六長,蕭讓身高逼近一米九,整個身子像蝦一樣佝著睡一整晚。

  腰肯定受不了。

  寧稚緊張地扶著他:「您腰沒事兒吧?」

  他搖頭:「沒事。」彎腰穿鞋,又疼得齜牙咧嘴的。

  寧稚急道:「您昨晚怎麼不睡床上啊?床那麼大。」

  蕭讓穿好鞋,扶著腰站起身:「上次在你家,我說我睡沙發腰受不了,你怎麼說的?」

  寧稚張了張嘴:「啊?我怎麼說的?」

  蕭讓就學著她發脾氣的樣子,拿腔拿調道:「你好意思讓我一個女生睡沙發?」

  寧稚被他逗笑,解釋道:「因為我家的沙發是三人位啊,兩米多,你可以睡。但這個沙發太短了嘛。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蕭讓睨她一眼,沒說什麼,扶著腰去浴室洗漱。

  洗好出來,寧稚已經穿戴好一身等他。

  倆人在西餐廳簡單吃了早餐,去前台退房。

  看到刷卡單上的金額,寧稚驚道:「什麼?住一晚一萬多?」

  蕭讓把證件和銀行卡裝進錢包,錢包遞給他:「放你包里,放大衣硌得慌。」

  寧稚隨手接過,塞進包里,繼續看帳單:「昨晚就算我喝醉了,您把我抬進計程車,回之前的酒店去不就行了?怎麼還特地在這裡住下了……一晚上一萬多也太貴了,我一個月的工資呢……」

  倆人走出酒店,陽光猛然照在臉上,蕭讓不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你昨晚,一出那餐廳就跟我鬧,說你要住浦江飯店。浦江飯店幾年前就不營業了,我怎麼帶你進去住?解釋了半天你也不聽,帶來這裡才消停。」

  寧稚抬頭看了看和平飯店的標誌,尷尬道:「這裡跟浦江飯店也挺像的哈。」

  蕭讓攬上她的肩膀:「走了!別看了!」

  寧稚一步三回頭,又叨叨說起自己在哪部電視劇里看過和平飯店,有一種穿越時空和神奇感。

  一路說到酒店。

  倆剛出電梯,碰到正好要進電梯的張旭。

  張旭急道:「你們總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去報警了!」

  蕭讓輕咳一聲,沒說什麼,闊步往房間走。

  寧稚說:「我們去收一下行李就回來,一起下去退房啊。」

  張旭跟著她返回走,問:「你們昨晚去哪兒了?」

  「去外灘吃飯,直接住在和平飯店了。好貴啊,一萬多一晚上。」

  「一萬多還不算貴,他們那個沙遜套房,一晚上十萬。」

  寧稚驚呼:「天啊。到底都是些什麼人住這種套房啊。我一年都存不下十萬,真恐怖。」

  ……

  一行人回到北京,在機場簡單吃過午餐,立刻回律所。

  下午約了代孕撫養權糾紛案的當事人章若寧到律所面談。

  案子是孫晴的,難度不大,蕭讓已經在辯護策略上做好批註發給孫晴,原本沒打算見章若寧,但寧稚要一起跟這個案子,他只能帶寧稚出面見當事人。

  章若寧是提供子宮代孕、分娩女嬰西西的那一方,也是本案的被告。

  下午兩點,章若寧抵達律所,寧稚跟著蕭讓來到會議室。

  孫晴和助理已經先到會議室,此時正跟一位看上去年輕溫婉的女孩說話。

  女孩留著黑長直,穿一件奶茶色羽絨外套,說話輕聲細語。

  寧稚初見章若寧,就覺得她好溫柔啊,是自己見過的最溫柔的女孩。

  比張晗還溫柔。

  孫晴站起身,為章若寧介紹蕭讓:「章女士,這位是金誠所的資深合伙人蕭律,咱們這個案子,蕭律很重視。」

  蕭讓跟她簡短握了下手:「我是蕭讓,你好。」

  「蕭律師您好。」

  蕭讓在會議桌主位坐了下來,寧稚在他身旁入座。

  章若寧拿出手機點了幾下,遞給蕭讓看:「蕭律師您看,沈涵昨天給我發的簡訊,她說她找了一個很厲害的律師,叫李霄,思思的撫養權一定會判給她。」

  蕭讓看都沒看簡訊,嘲諷地笑了下:「她以為這是過家家,找李霄幫她起訴,就是她坐莊?」

  章若寧:「我上網查過這個李霄,好像真的是很厲害的律師。」

  寧稚想起上次饒女士起訴金誠和蕭讓,就是這個李霄攛掇的。

  李霄一直是蕭讓的敵人,幾次陷害蕭讓。

  寧稚氣不過,衝動道:「章女士您放心,李霄是我們蕭律的手下敗將!咱們不怕他!」

  章若寧放下心:「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思思真的被沈涵搶走,我也活不下去了。」

  思思是她用沈涵的卵子生下的女兒。

  蕭讓:「章女士,你目前有沒有工作?」

  章若寧搖頭:「我之前是美術老師,後來為了生思思,就把工作辭了。」

  蕭讓:「儘快恢復教師的工作。」

  章若寧面露難色:「可如果我出去工作,誰來照顧思思呢?」

  蕭讓:「沈涵主張自己為思思的生物學母親,且她擁有一家市值過億的企業,從撫養權的判例來看,沈涵比你具備撫養思思的優質條件。如果思思現在還在哺乳期,倒不擔心,主要是思思已經超過兩周歲,你失去了哺乳期撫養權歸母親的先決條件,只有儘量把自身的條件趕上去。教師工作能為你加分不少。」

  章若寧聽明白了:「我知道了蕭律,我儘快處理。」

  蕭讓從電腦調出起訴書的掃描件,快速過了一遍,說:「沈涵聲稱,與你是僱傭關係,自己提供受精卵,僱傭你為其代孕思思。」

  章若寧激動:「不是的!我們之前是戀人!她說自己會做生意,基因好,就由她來出卵子試管成受精卵,然後由我來負責懷孕生育!我們不是僱傭關係!」

  寧稚罵道:「一定是李霄給沈涵出的主意!太惡臭了!沒下限!」

  蕭讓看著章若寧:「她還訴你拐賣思思,聲稱你不辭而別,把思思帶走,並拒絕聯繫與溝通。」

  章若寧紅了眼眶,說道:「思思自生下來,一直是我全職帶的!她根本就沒管過思思!我之所以帶思思離開,一來因為當時思思還在喝母乳,離開我根本沒人照顧她!二是沈涵有了新歡,成天跟新歡遊山玩水,已經不管思思了!」

  想起被沈涵冷暴力的歲月,章若寧哭得很傷心,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寧稚憐憫她,也覺得這個沈涵實在不像話,罵道:「虧她還是女總裁,做的事情比男人還渣!」

  蕭讓蹙眉,她趕緊閉上嘴。

  孫晴抽一張紙巾給章若寧:「沒事的,蕭律會為你想辦法的,不擔心。」

  蕭讓看著電腦里的案卷掃描件,等待章若寧平息情緒。

  「寧稚,你來說說看,針對原告的兩點主張,該怎麼應對。」

  寧稚張了張嘴:「啊?」

  她方才光顧著罵渣男和李霄了,沒顧得上思考辯護策略,眼下蕭讓突然提問,她有點懵圈。

  腦子快速調出專業知識。

  「原告主張和被告是僱傭關係,必須要有證據支持,否則法庭是不會採納的。證據包括但不限於僱傭合同、支付酬勞的銀行流水。如果是走第三方中介的代孕行為,則應該提供與第三方的合同書、付款憑證等。」

  蕭讓點頭:「很好,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