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讓和張旭在裡頭會見曾永聯的時候,寧稚就和曾永聯的秘書等在外頭。
寧稚看了會兒案卷,問:「您能和我說說湯梅的情況嗎?比方說,她的原生家庭,她有沒有男朋友,之類的。」
秘書說:「曾董出事後,我們最先懷疑的就是這個湯梅!也查到了一些事情!」
寧稚從包里拿出錄音筆開啟:「您請說。」
「這個湯梅很漂亮,身材也很好,還是重點大學畢業的,但誰也沒想到,這個女人她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秘書情緒上頭,激動道:「她還不到五歲,媽就跟人跑了!她爸吸毒、搶劫、坐牢!從基因的角度來說,這個湯梅她先天遺傳就不好!」
「但她長得很漂亮,很高,身材也很好,曾董覺得吧,有時候見客戶,帶著她,對集團形象好,就把她從銷售部調到身邊當助理!」
……
蕭讓和張旭直到中午一點半才從會見室出來。
會見了整整三個小時。
看見他們出來,寧稚趕緊迎上去:「怎麼樣?有什麼新發現嗎?」
張旭晃了晃手中的錄音筆:「都在裡頭了,回去說。」
秘書趕緊道:「我在集團準備一間會議室給你們,讓你們辦案用,走,這就去!」
蕭讓:「不用了,我們在酒店租了會議室。」
秘書訕笑:「好好,那我送你們回酒店。」
三個人回到酒店,簡單用過午餐,張旭去檢察院調檔,寧稚和蕭讓直奔會議室。
寧稚問蕭讓:「為什麼不去永聯集團辦公?」
蕭讓從電腦包里拿出筆電:「集團內部的會議室,可能會有錄音和監控,不方便。酒店會議室私密性高點。」
寧稚就看一眼四周,點點頭:「確實是。酒店的會議室都是商業用途,敢裝監控和錄音,倒閉都會。」
蕭讓把錄音筆放到桌上。
寧稚立刻插進電腦,外放。
背景音很安靜,細聽之下,有極細微的電流聲。
「案發那天,是永聯集團成立二十周年紀念日,我喝多了,湯梅像往常那樣,帶我到辦公室後面的休息室休息,稀里糊塗的,我就跟她上了床。」
男人聲音有磁性、透出斯文感。
寧稚有點意外,十指在鍵盤上敲擊,記錄關鍵要素。
蕭讓:「案發當晚,您和湯梅,一共發生過幾次性關係?」
曾永聯:「一次。」
蕭讓:「什麼時間?」
曾永聯:「剛回到休息室的時候,大概夜裡十一點多十二點多的樣子。」
蕭讓:「湯梅指控您在案發當晚,一共強姦了她兩次。第一次是十二點十分,第二次是半夜三點,第二次涉嫌性虐、故意傷害。」
曾永聯激動道:「絕對不可能!我都多大歲數了?蕭律師你也是男的,你應該很清楚的啊!在喝醉的情況下,怎麼可能兩三個小時內來兩次?即便我精神上想,身體也不允許的啊!
這是寧稚第一次跟強姦案,面對這麼直白辛辣的證詞,有點尷尬,暗暗看向蕭讓。
他單手抄兜,站在窗邊,俯瞰不遠處的東方明珠,眉目冷峻,不知在想什麼。
錄音繼續播放。
蕭讓:「案發當晚,您有沒有通過脅迫的手段,對湯梅進行虐待、故意傷害,導致湯梅的乳房、腹部和下體受傷?」
曾永聯:「沒有!絕對沒有!我一個喝醉的人,我也許會想和女人做點什麼,但做完我只想好好休息!絕對不可能再去虐待對方!我都快五十歲的人了,我沒那個力氣,也沒那個愛好!」
蕭讓:「案發之前,湯梅當過您兩年的助理,您對她有沒有過性衝動?」
「湯梅很漂亮,說沒有過衝動是假的,但我身邊有很多漂亮的女孩,我犯不著去強姦她啊。那天晚上,我本來是想讓金志良送我回去休息,但金志良出差了,我才讓湯梅扶我回辦公室休息……」
錄音里的曾永聯頓了半晌,忽然激動道:「在電梯裡,我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一下就興奮了!但我並沒打算對她怎麼樣,我怕仙人跳,我年輕的時候被仙人跳過!
一進休息室,我就對她說——我晚上在這裡休息,明早有會議,你明早去我家,把我的西服送過來。她什麼都沒說,上前來就是親我,手直接往我褲襠抓去。
我沒忍住,把她推到床上,她雖然半推半就,但也沒表現出明確拒絕的樣子。那我肯定當她是願意的,就這麼做了……」
寧稚在記事本上記下重點:香水味、疑似被害人主動。
曾永聯還在錄音里描述他和湯梅發生關係的過程,寧稚聽得面紅耳赤。
「我頂進去的時候,就知道湯梅是第一次了,當時我很意外,因為她表現出來的樣子,真的不像沒經驗,她抓我那裡,不像是毫無經驗的姑娘能做出來的,而且她也不痛……我問她『你沒交往過男朋友?』,她什麼都沒說。」
錄音放完了。
蕭讓轉身看著寧稚:「有沒有什麼發現?」
寧稚低頭看向記事本:「根據曾永聯的意思,是湯梅主動的,而湯梅身上那些傷又是怎麼回事?曾永聯似乎毫不知情。」
蕭讓看一眼腕錶:「張旭去檢察院調檔,很快就能看到湯梅的證詞,你可以試著起草辯護策略,當然不一定用得上,就當作學習。」
「好。」
寧稚打開文檔,起草辯護策略,不一會兒,張旭回來了,手上抱著厚厚的案卷。
案卷放在桌上,寧稚有點興奮,起身走過去。
蕭讓抽出其中一卷翻開,眉心越擰越緊。
寧稚問:「怎麼啦?蕭律看的那本是什麼?」
張旭說:「被害人傷情司法鑑定報告。」
寧稚緊張道:「很嚴重嗎?有多嚴重?評定傷殘等級了嗎?」
「評了。」張旭嘆氣,「湯梅傷情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