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新證人

  寧稚張了張嘴,習慣性想解釋,可又想起正因為自己多嘴,簫讓才會惹上官司,話在舌尖轉了轉,又咽了回去,轉而道歉:「孫律,我知道錯了。」

  孫晴看著她,嘆了嘆氣:「老話說得好,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夠。就是這次代價太大了,哎……」

  倆人一起回到律所,黃女士很快趕來。

  孫晴把男方父母的打算轉達給她。

  「他們打算送你丈夫去美國手術,認為手術一定會成功,也擔心你丈夫醒來,發現自己被離了婚、帶走孩子、分走家產,會崩潰,所以堅決不同意。」

  黃女士嘲諷地笑了下:「他們是不是還說——兒子手術後好了,還能娶媳婦,要生多少個孩子就生多少個孩子,我要打胎就打胎,他們根本不在意?」

  孫晴無言。

  寧稚也是沒想到男方父母能說出這樣的話,氣憤難當。

  黃女士深吸一氣,說:「既然要去美國手術,又有了希望,他們肯定不會答應我的要求了。這也沒辦法。」

  孫晴:「我們還會繼續調查您丈夫隱匿的婚內財產,即便暫時不離婚,也有利於您跟男方父母談條件。」

  寧稚覺得黃女士現在這樣很被動。

  男方軟硬不吃,她都已經威脅打掉孩子了,也無濟於事。

  有錢人就是心狠!

  「我一定要離婚,」黃女士輕撫孕肚,「即便離這個婚,我分不到任何財產,我也一定要離,我已經無法再跟他們做家人了。」

  孫晴看一眼她高高的孕肚:「那孩子呢?」

  「生下來。我為了要這個孩子,吃了太多苦,生下來,當成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養,和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您改變想法了。」

  黃女士苦笑道:「是啊,離婚大戰拉鋸了幾個月,一點用都沒有,什麼方法都試過了,這個過程,我唯一收穫的,就是自己的心態慢慢改變了。」

  「最差也就這樣了。」孫晴說,「但大概率還是可以爭取到婚內財產的分割,不說別的,男方給小三買的價值千萬左右的車房,您至少可以分割一半,還不說其他正在調查中的隱匿收入。您現在既然決定把孩子生下來,那就安安心心的,剩下的都交給我們。」

  黃女士眼中含淚:「謝謝。」

  她要起身,動作不便,寧稚趕緊上前扶著她,幫助她站起來。

  寧稚扶黃女士下樓。

  電梯裡,黃女士問:「蕭律呢?最近來都沒看見他。」

  「蕭律最近休假。不過您的案子,他一直在關注,今天和孫律去醫院見男方父母,就是蕭律。」

  黃女士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是奔著蕭律來的。朋友跟我說,他調查婚內隱匿財產很厲害。」

  寧稚意外:「真的嗎?」

  「是的,朋友也是律師,最清楚我的情況,直接為我推薦了蕭律。」

  寧稚有點驚喜。

  心想:之後若要重啟父母的財產分割案,也許可以請蕭讓給自己指導。

  可再想起蕭讓的案子,情緒又暗淡下去。

  她在心中祈禱蕭讓一定要沒事。

  一月末,簫讓的案子迎來第三次庭審。

  這次庭審,寧稚沒有出席旁聽。

  針對第二次庭審,程儒言舉證證人在進入趙家當保姆之前,就已與饒女士相識,合議庭認為,這並不能直接證明證人的證言證詞有虛假。

  程儒言申請新證人出庭作證。

  合議庭同意。

  新證人是趙軍的原配林女士。

  程儒言:「眾所周知,家屬離世,正常會停棺一到兩天才火化,要不怎麼說子女後代需要守夜呢?相比之下,趙軍當天入殮,當天火化,快得異乎尋常。」

  旁聽席群眾小聲議論。

  林女士深吸一氣,說:「我們原本也打算讓孩子守一夜,第二天再火化的。可那天,趙軍的外室,也就是饒某某,帶著女兒在追悼會上大鬧。風水老師提醒我們——這一鬧,趙軍的魂魄怕會不捨得走,建議我們當天就安排火化,不要再過夜了。」

  旁聽席的饒女士喊道:「你胡說!我沒有鬧!是你故意隱瞞老趙病逝的消息,並阻擋我和孩子見他最後一面,我們才去討說法的!」

  審判長敲響法槌:「肅靜!」

  饒女士氣呼呼地噤了聲。

  程儒言:「證人,你如何證明有風水先生指導你這般操作。」

  林女士拿出手機:「我這有那天和風水先生的微信聊天記錄可以證明。」

  程儒言看向審判席:「審判長,請看本案的證據三號。」

  合議庭低頭看證據。

  那是已經經過司法鑑定的證據。

  程儒言繼續質詢證人:「證人,你是否認識本案的被告,蕭讓。」

  林女士看向蕭讓,搖了搖頭:「不認識。」

  程儒言:「那你如何解釋,去年12月4日下午三點,在醫院病房外,與金誠律所的職員有過長達五分鐘的對話?你們都講了些什麼?」

  林女士:「那姑娘是趙軍朋友家的孩子,我不認識她,她來探望趙軍,我在門口跟她說了會兒話。主要是趙軍的病情、我們家的情況。我在醫院照顧病人幾個月,情緒不好,誰來探望趙軍,我跟誰都說一樣的話。」

  程儒言:「你在醫院照顧趙軍,一共照顧了多久?」

  林女士:「三個多月了。」

  程儒言:「都是你一個人獨立照顧嗎?」

  林女士:「是的,孩子在國外上大學,家裡老人又都走了,肯定只能我一個人照顧啊。」

  程儒言:「你因為長期在醫院照顧病人,情緒壓抑,所以每位去探望趙軍的病人,你都會同他們說起趙家的事,當以宣洩?」

  林女士:「是的。」

  程儒言:「去年12月4日下午三點,你跟金誠律所這位職員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