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殘疾人殺夫案(8)

  馬遠車的朋友吸著煙,眯著眼睛淫笑道:「我們都說他有癮!一天不乾女人,渾身不得勁!每天都得折騰!」

  寧稚問:「他一個月得嫖娼幾次?」

  「十來次!他婆娘不行的時候,他就去嫖!」

  「他哪有那麼多錢嫖娼?」

  「他沒錢吶!所以每次都得去淶水找那個五十多的老娘們!老娘們一次三五十塊,就願意讓他搞!」

  「馬遠車還有沒有找其他人?」

  「都找這個!其他的他也找不著吶!他沒錢!」

  寧稚強忍反胃,問:「他除了嫖娼,還有其他方式解決性慾嗎?」

  她在試探這些人。

  如果馬遠車在這些人面前提過想侵犯馬慧慧,這些人就會說出口。

  如果馬遠車沒提過,這些人不知情,那她也不必提。她得保護馬慧慧的名聲。

  「他會看黃色電影!去電腦城,叫人家往他手機放黃色電影,還跟俺們一起看!」

  寧稚追問:「還有其他方式嗎?」

  眾人互看一眼,淫蕩地笑起來:「實在不行,自己擼唄!」

  問到這裡,寧稚覺得這些人應該不知道馬遠車對馬慧慧的企圖。

  她想了想,問:「你們剛才說的,淶水那位五十多歲的女人,有她的聯繫方式嗎?」

  「我有她微信,上次老馬推給我的,說她不錯,但我一看照片那老的,就沒去。」有人遞來手機,「就是這個!」

  寧稚翻拍下微信號,立刻添加好友,但一時沒通過驗證。

  她生怕加錯了,一直在回收站等待。

  半個小時後,終於通過驗證,寧稚立刻給對方打去語音電話。

  「餵?誰啊?」

  「春梅大姐你好,我是馬遠車一案的律師,現在可以跟你見個面嗎?」

  「哪個馬遠車?」

  「在房山收廢品的老馬。」

  「哦老馬啊!他好久沒來啦!是攤上啥事兒了嗎?」

  「他去世了。」

  電話那頭的趙春梅怔了半晌,才小聲地問:「好好的咋去世了啊?」

  「家暴妻子,被妻子錯手打死了。」

  「啊?倆公婆打架啊?這可和我沒關係啊!你們可別抓我!」

  「不是不是,案子和你沒關係。我們只是想調查馬遠車生前的一些事情,案子和你沒關係。」

  趙春梅才放下心,猶豫了一會兒,說:「那你明兒早上來吧,早一點,中午過後我要做生意了。」

  「好的,謝謝。」

  翌日,寧稚趕早去了淶水,見到了與馬遠車有長期男女關係的趙春梅。

  趙春梅住在淶水和北京交界的地方。

  兩三間低矮的平房,院子裡曬著紅絲、黑絲等性感內衣。

  寧稚出示了律師證,跟著趙春梅進院子。

  趙春梅邀請她進屋。

  寧稚撥開布沙發上的黑色絲襪,抿唇入座。

  趙春梅點了一根煙,吞雲吐霧間,問:「你們要問啥子?」

  寧稚同時開啟兩隻錄音筆,說:「在你看來,馬遠車是性慾過旺的人嗎?」

  趙春梅臉上閃過厭惡:「是!六十多歲的人了,比二十多的小年輕還能搞!每回都把我折騰得要死不活的!如果不是看在多年老主顧的份上,我壓根不想接他的單!」

  「馬遠車會不會跟你提家中的事?」

  「有時候也會提一嘴。」

  「馬遠車都說了些什麼?」

  趙春梅眯眼想了想,說:「他說他老婆是殘疾人,不僅帶出去沒面兒,還生了兩個賠錢貨。而且還動不動不給他睡,所以他經常得花錢上外頭找。」

  寧稚問:「他平均一個月來找你幾次?」

  「以前多點,一個月能來個十來回,今年開始來得少了,我覺得他去找別的女人睡了。」

  「你懷疑他去找別的女人睡,有沒有問過他?」

  「有一次,我半開玩笑地說他,他說他沒找別的女人。我不信,說『難不成是你老婆願意讓你睡了』?你猜他說了啥?」

  預感到關鍵證詞來了,寧稚習慣性看一眼手中的錄音筆,見指示燈都亮著,放心地問:「馬遠車說什麼了?」

  「他竟然說——大閨女來了例假,以後他要上大閨女,不用錢!再也不來找我了!」

  寧稚面上不動聲色,問:「然後呢?」

  「我就問他——你老婆二婚的?大閨女是她跟前夫生的?他竟然說,大閨女是他的親生女兒!」趙春梅罵道,「我說那你這樣怎麼行?那可是你親閨女啊!你這樣等於把孩子毀了!」

  「馬遠車怎麼說?」

  「他說——現在這社會,結婚前哪還有雛?上學就讓那些臭小子給破了!既然這樣,還不如便宜自己爹?我每個月一兩千的養她呢!給我睡怎麼啦?給誰睡不是睡?」

  趙春梅把馬遠車罵了一頓,罵馬遠車不是人。

  寧稚默默聽著,等她罵完,才問:「春梅大姐,剛才你和說的這些話,你願意到時候上法庭再說一次嗎?」

  趙春梅想也沒想,立刻拒絕:「我不去!我一去,那些人抓我怎麼辦?你可別忘了,我這生意是違法的!」

  她站起身,轟寧稚離開:「你趕緊走吧!反正我說了,你也錄音了,趕緊走!」

  寧稚不走,抓著趙春梅的手臂,關掉錄音筆,急道:「春梅大姐,你出庭作證,如果他們抓你或者處罰你,我幫你處理!好嗎?我保證一定不會讓你有麻煩!」

  趙春梅不聽,推搡著她出門去。

  寧稚被推出院子,院門「砰」的一聲,在她面前狠狠關上。

  她嘆了嘆氣,走出巷子,打了輛車去淶水中學看馬慧慧。

  見馬慧慧狀態不錯,她安心回北京。

  回到君天,程儒言在辦公室,看到她,問:「怎麼樣?」

  寧稚疲憊地在工位坐下:「找到新證人可以證明馬遠車曾經打算侵犯馬慧慧,但對方是特殊從業者,擔心身份曝光,拒絕出庭作證。」

  她把錄音筆插入音箱。

  趙春梅的聲音從音箱中放出來。

  程儒言停下手中的事,認真聽完,說:「公民有作證的義務,但這種社會邊緣人士,指不定哪天就跑了,即便到時候法庭想傳喚也找不到人。你還是得讓她心甘情願出庭作證才行。」

  寧稚拿手拍額頭:「我都跟她承諾過,到時候如果有人抓她,我負責為她擺平,其實賣淫不是什麼大事,但她們這些人對法律的認知有限,就覺得是頂天的罪了,一聽要跟法院打交道,都慫得不行。」

  程儒言重新打開手裡的案卷,公事公辦道:「必須想辦法在開庭前把趙春梅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