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到底還是悄悄搬入了那不成模樣的高門大宅中。Google搜索
說是不成模樣,但也遠勝齊家了。
不知前主人在時,何等氣派風光。
齊誠苦著臉道「不成想滿京城,竟是尋不著一處合適的宅子。」
王氏自然知曉怎麼一回事,便木著臉道「罷了,既然住進來了,又何必多言。」
齊誠點了下頭,轉頭打量起四周,道「這宅子主人,真是宅心仁厚……」
王氏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心道,怕是將你女兒賣了都不知曉!
齊誠與王氏並未從齊家帶走多少下人,跟隨他們遷來的,大都是從定州時便跟著他們的。
除此外,便只有那麼少數幾個,做事還算利落的齊家下人,一併被帶了過來。
下人們手腳麻利,迅速收拾好了諸多搬過來的物件。
一面收拾,他們心下也一面忍不住感嘆。
原本抱著是發配邊疆,且再等幾年,等二房發跡,他們這些下人也好跟著沾沾光的念頭……誰曉得,這哪裡是發配到了邊疆?應當是到了好地方才是!
程媽媽道「似是早就收拾過了。」
王氏心情複雜地道「嗯,這家主人倒是極為妥帖的。」
那廂周旭悄悄登了齊家門,並派了小廝前往探問。
門房驚詫地打量著小廝,一時琢磨不出對方是什麼人。聽小廝問起二房老爺,門房嘆氣道「二老爺一早便離府了。不,如今不是二老爺了。」
這齊家上下,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大老爺沒了,如今齊家得全靠二老爺了。
如今這人一走,齊家敗落只怕是早晚的事……
小廝忙問「你可知去了何處?」
門房搖了搖頭「小人怎麼會知曉?」
小廝回身去給周旭回話。
他道「真是怪了這齊家,門房都不知自家的二老爺搬到哪裡去了。」
周旭驟然憶起了齊家大房的那對姐妹。
若非她們,他恐怕也不會招致齊春錦疏離、不喜。
「是不想被齊家大房賴上吧。」周旭道。
小廝搖頭晃腦「這齊家真真是個笑話。滿京城,誰家像他們這樣行事?」
是笑話。
但她不是。
周旭嘆了口氣,一時竟不知該去哪裡尋人了。
聽聞齊家分家的,並不止是周旭,還有其他家族。
按理說,齊家並不值得他們留意……只是想到那位模樣標緻得過了分的齊三姑娘,這才稍有留心。等聽聞齊家二房竟主動遷離,有人私底下便笑開了。
「莫不是回定州了?」
「只怕是灰溜溜回去了吧。」
「倒也算有自知之明,連大房都鬥不過,還妄圖拿女兒來博前程,又博得到什麼?」
袁若霞知曉齊春錦走了,也是狠狠鬆了一口氣。
但肖晴卻是個心思深的,當下道「這齊家二房或許是蠢,但齊家大房全靠二房撐著過活,二房要分家,大房竟阻攔不得。你還覺得是二房鬥不過大房麼?」
袁若霞皺起眉道「那又如何?二房不還是灰溜溜走了?」
「未必走了,怕是還在京城。只是不想被大房沾上罷了。」肖晴頓了下,道「倒也別枉費那日你對齊語柳姐妹施的好意,你且派個人去齊家問一問,不就知曉了?」
袁若霞容不得出一點岔子。
若說原先她只是厭憎那齊三姑娘,實在沒有眼色,打攪了她吟詩的話。等後頭這齊三姑娘與雲安郡主成了朋友,又一同去了圍場,她便當真忌憚這人了!
若是放任下去,這齊春錦還不知要見到攝政王多少回。
齊春錦到底生得貌美,見的次數多了,難免印象深刻……
袁若霞不願再想下去,立即便命人去詢問齊家姐妹了。
下人很快便回來了。
齊家姐妹一心將袁若霞當做最後救命的稻草,哪裡敢隱瞞?
「齊語芙說那日的少年不是岳王世子,而是皇上?」袁若霞皺起眉,隨即忍不住嗤笑道「這樣的胡話她也編得出來?」
有那麼一瞬間,袁若霞不是沒想過這種可能。
但隨即她便否決了。
「皇上在宮中,豈能輕易出行?她上哪裡去結識皇上?」袁若霞嗤之以鼻「夢裡麼?」
肖晴也不怎麼信,但心底還是留了個心眼。
齊春錦不像是有膽撒謊的……
「聽聞那日岳王也上門了。」
袁若霞一下想起來,自己與齊語柳提到的岳王世子,當下道「定是為了世子。誰人不知他們將世子視作眼珠子一般。」
袁若霞也有一分心虛,可莫讓人知曉,那話是從她嘴裡說出去的才好。
不過那話也是王嫻說的。
王嫻可是將來的皇妃,她總不會說謊的。
齊家已經搬入新宅邸有兩日了,雲安郡主還攜了禮上門。
也就是這時候,齊誠與王氏才驚覺到,他們住的這處宅邸,怎麼……怎麼與攝政王做了鄰居?
齊誠提起這位攝政王,都有些發怵。
但既然已經住進來了。
他嘆了口氣,道「這樣也好,日後大房再有什麼麻煩事,總不會再找到我們的頭上了。」
王氏見他這樣說,連忙寬慰了他幾句。
卻是留下齊春錦,獨自登上小閣樓,望著那不遠處的齊王府,陷入了靜默。
不會又要做夢罷?
「錦兒!錦兒!」雲安郡主在下頭喚她。
齊春錦這才慢慢順著樓梯爬了下去。
她們一併來到花廳享用食物,那遷居賀禮也已經擺在了王氏與齊誠的跟前。
雲安郡主指了個黃色的盒子,道「那是我的禮。」
隨即又指了個藍色盒子,支支吾吾「那是唔……小宋公子的禮。」
最後又指了個玄色盒子,越發支吾地道「那是……唔……大宋公子的禮。」
齊誠卻是聽得糊塗。
這怎麼還有小宋大宋之分?
齊春錦心底卻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只是攝政王同她半分交情也無,怎麼也送了喬遷禮?難不成是因她送去的那個荷包?
齊春錦想著還有些心痛。
若是早知最後還要來這裡住,她便不送了。
也罷……下月少吃些零嘴,將錢存著吧。
雲安郡主送完了禮,又坐下來眾人一同用了喬遷飯,這才離去。
齊春錦便自己抱著那三個盒子,往自己的屋子回去了。
她換了身衣裳,坐在床榻上挨個拆開來。
頭一個是雲安郡主送的,裡頭躺著一塊繡布,上面繡的是一片福字紋。
齊春錦喃喃道「繡得比我好。」
第二個是藍色盒子,裡頭卻是一件玉如意。
「好貴重。」齊春錦發愁地想,下回小皇帝若是喬遷,不,皇帝自然是不會喬遷的。若是小皇帝新婚,她該送什麼禮物呢?她掏得起錢買玉如意麼?
最後才是那個玄色盒子,裡頭是一隻荷包,卻並非是齊春錦那隻。
這隻荷包似是用上好的絲線繡成,至於是什麼絲線,齊春錦卻是認不得的……但繡荷包的人,必定極善繡畫兒。只見上面同樣繡了鴛鴦、福字,卻是活靈活現,連顏色搭配都是恰如其分。
精緻極了。
齊春錦一下便不發愁了。
她有新荷包裝錢了。
也不必再忍著針扎從新做一個了!手指頭保住了!
齊家上下歡喜了。
宋珩卻又是一夜無夢。
待他再入宮請安,太皇太后都瞧出來了他的面色愈發冷淡漠然了。
「可是今日操勞狠了?不如請太醫瞧一瞧?」太皇太后出聲問。
宋珩突地想起了那個黃太醫。
「那便請黃太醫吧。」
太皇太后與太后都齊齊怔住了。
這黃太醫,不是專門給宮中女眷瞧病症的麼?乃有婦道聖手之名!
太皇太后心下不免憂慮,難不成齊王當真身體出了岔子了,都說起胡話了?
底下人不敢忤逆宋珩的意思,當下就去將黃太醫請來了。
太后忽地想起一樁事,問「去圍場時,我聽聞雲安郡主特地召了黃太醫前去。是為的什麼事?」
「不是什麼大事。」宋珩一筆帶過。
太后張了張嘴,便也只好不再追問。
黃太醫來到殿中,誠惶誠恐拜見了太皇太后與太后,隨即便與宋珩到偏殿去診治了。
黃太醫倒不覺得奇怪,他雖是多為女眷診病,但也並非無法為男子診治。
宋珩將手腕懸於腕托上,淡淡問道「那位齊三姑娘的病症如何了?」
黃太醫忙道「大好了。」
偏殿中一時便靜默了下來。
攝政王竟是只問了這樣一句,便不再問了。
攝政王果真對皇上關懷備至啊,連這等小事也要愛屋及烏。
黃太醫心中感嘆。
又過了會兒,黃太醫抬起頭,困惑道「殿下身體並無病症。」
「是嗎?」宋珩面色淡漠,不怒自威,他道「本王從前總會做夢,近日卻一次夢也未曾做過。本王連自己的夢都丟了。這便是本王的病症。」
宋珩語氣雖平和,但連黃太醫都從中聽出了幾分不快之意。
黃太醫忍不住道「殿下這病症倒也奇了。那位齊三姑娘也是日日做夢,她卻是不想再做夢。於是臣給齊三姑娘開了方子,如今已見了效。臣知曉如何去夢,但還不知如何召夢呢……」
「你說什麼?」宋珩突然打斷了他。
黃太醫抬起頭來,卻見攝政王面色沉沉,帶出了幾分肅殺之氣。
黃太醫雙腿一軟,差點跪倒下去。
宋珩怎麼也未想到,病根原來在此處!
若是早知她的病症是不願做夢,他又豈會特地命人將黃太醫送去?
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宋珩面色愈發冰寒。
「你方才說,齊三姑娘不願做夢。」
「是、是……」
她為何不願做夢?是不想見到他?
這廂齊春錦打了個噴嚏。
從床榻上慢吞吞坐了起來,王氏走進門來,笑道「我聽蓮兒說,你講荷包里的銀子,都給了人了。母親添些錢給你。」
齊春錦高興得眯起了眼,從王氏手中接過了一塊碎銀子,當下便解開了那隻荷包。
王氏眯了下眼。
這荷包怎麼好像變了個模樣?
齊春錦歡歡喜喜一抽繩子,那荷包的開口立即散開了,嘩啦啦滾了一捧的金裸子出來。
二人都傻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寫完啦。晚安。評論隨機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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