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角落

  周明給展昭他們科普了一些他們平時不怎麼能接觸到的訊息,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當然了,他也說了,自己只是猜測而已。

  展昭問他手裡有花藤J的畫麼?

  周明說沒有,而且通常藝術圈或者收藏圈的朋友都不會收集這種東西,因為沒有升值空間,繪畫方面的造詣也不高,買了還容易給自己惹麻煩。

  「那有沒有人在收集這個畫呢?」白玉堂問。

  周明有些為難,「無論收藏什麼吧,現在都是一種商業行為,說有什麼人在收藏什麼,很多都是放出來的風聲,可能是有人想要賣什麼東西先抬高價錢,做不得準的。我能去打聽一下,但說實話,真有什麼人想收集什麼東西,不會到處聲張的,因為一旦風聲走漏了容易被哄搶和抬價。」

  展昭和白玉堂都很無奈——收穫甚微。

  周明說完就去樓下忙自己的了。

  展昭和趙爵留讓蔣平搜剛才周明提到的那個組織。

  蔣平還是比較懂這些的,給兩人科普了一下,說這種形式是一種共著小說的形式,等於大家一起寫,逐漸構築完整的世界觀,創造各種成員各種故事。

  展昭越看越感興趣,覺得值得研究一下。

  不過還沒等他好好看,耳邊傳來白玉堂的聲音,「還剩十三天了。」

  展昭一下子就支棱起來了,趕緊放下平板跟白玉堂走了。

  ……

  眼下,SCI有四個人可以問,一個王美雲、一個殺手、一個錢富,還有一個自己送上門來的記者周平。

  展昭算了算,覺得這四個人今天能不能問完還不一定,更別說跑去精神病院調查錢裕了,一來二去又是一天可能會被浪費掉,就有些煩躁。

  白玉堂問他準備先問誰?

  展昭問,「你提議麼?」

  白玉堂點了點頭,說先問周平。

  正好展昭也有這想法。

  進門前,白玉堂叫馬漢發一張這個殺手的照片給eleven,看他能不能認出殺手身份。

  馬漢就去辦了。

  展昭和白玉堂進入了詢問室,周平正在喝奶茶,還贊SCI的奶茶特別好喝。

  展昭和白玉堂在他對面坐下。

  周平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換了個更加嚴肅一點的表情,道,「我那天在四季酒店的確不是偶然,我是在調查一件事情,所以跟蹤一個人。」

  展昭和白玉堂都看著他——誰?

  周平無奈地笑了笑,回答,「馬克凡。」

  周平說出這話倒是著實讓展昭和白玉堂吃了一驚,還以為他是特地去盯錢富或者王美雲的,哪怕是去盯李峰的呢……竟然是盯著馬克凡?

  正愁這案子跟馬克凡沒聯繫的時候,突然就天降正義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精神了起來,讓他詳細說。

  「我會調查馬克凡,也是因為一個偶然。」周平詳細說,「我老家有一個鄰居,叫劉達,就在S市的一所精神病院做護工。前陣子我回老家遇到他,一起喝酒的時候,他給我講了一件事,是關於他的一個病人的。」

  顯然,周平這個「故事」繞的還挺遠,但展昭和白玉堂都認真聽他說。

  「劉達跟我說,他看護的幾個病人當中,有一個非常的奇怪。」周平給展昭和白玉堂描述,「這個病人整天就說自己被人跟蹤了,還說有外星人在監視他,總是在胡言亂語。」

  展昭和白玉堂聽到這裡對視了一眼,大概猜到了是哪個人。

  周平看到兩人的眼神,也不賣關子,「沒錯,他說的就是錢富的弟弟,錢裕。」

  周平繼續說,「我起先覺得這也沒什麼,精神病人麼!有什麼奇怪的舉動都是正常的,可能是某種被迫害妄想症,這種覺得被監視的症狀其實挺普遍的,對吧?」

  展昭點了點頭,的確。

  「但是劉達之後跟我說的,讓我產生了懷疑。」周平道,「劉達說,那個錢裕很會畫畫,他總是創作一些比較瘮人的畫。其中有一系列,畫的都是有人躲在黑暗的角落裡監視他的畫面。那些畫看起來非常的恐怖,而且始終看不清黑暗中躲藏在角落裡的究竟是人還是怪物。」

  展昭和白玉堂又想起了王美雲讓錢富找的那幅畫——聽描述有些像。

  「有一天夜裡,劉達的一個同事說他的手電找不到了,剛才他連著去了幾個房間送藥,可能不知道忘在哪兒了,就想查一下監控。劉達因為是護士長,所以有查看監控的權限。但醫院規定在下班時間是不允許查看監控的,而那個時間正好是晚上下班之後。在那位護士的求助下,劉達還是帶著他去查了監控,結果……他們在一間一間房間查看過去的時候,查到錢裕的房間,就見錢裕並沒有休息,而是坐在床上,盯著房間的角落看著。然後他倆也看向房間的角落,但是因為攝像機的角度問題,那個角落是沒有照到的。劉達也沒太注意,覺得錢裕可能又犯病了,可他的那個同事卻突然指著角落讓他仔細看。「

  說到這裡,周平停頓了一下,像是問展昭和白玉堂——你們猜,他們看到了什麼?

  展昭和白玉堂給了他一個催促的眼神,讓他趕緊說。

  周平往前湊了湊,說,「他倆看到一個陰影。」

  「陰影?」

  周平點頭,「牆角當時應該站著一個體積不小的東西,阻擋了燈光,形成了這麼一個陰影。最詭異的是,那陰影還是會動,而且是沒有規律的緩慢移動。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錢裕是在緊盯那個東西,那影子移動,錢裕的目光也會跟著移動。」

  展昭和白玉堂想像了一下那個場面,覺得有些離奇,又有點不可信,就問,「確定不是什麼東西遮擋?比如說掛著的衣物之類的?」

  周平示意兩人別急,他還沒說完。

  「劉達當時嚇壞了,相比起來,他同事的膽子還比較大,提議去看一下。之後,兩人離開監控室,劉達決定當這一切沒發生過,也覺得可能是正好那裡掛了衣服或者浴巾什麼的。而他同時卻選擇去看一眼……」

  說到這裡,周平又拿起奶茶喝了一口。

  「劉達之後也沒有太在意這件事,下班就回家了,但兩天之後,他發現那位同事再沒出現過,就問了其他人。結果得到的答案竟是——那同事辭職了。」

  展昭和白玉堂都皺眉——突然辭職?

  「劉達心裡就有些懷疑,他問理由也沒人知道。第二天他還是值夜班,就悄悄去看了一下那天的監控……可奇怪的是,之前錢裕房間的所有視頻被都被刪除了。而他再次調取錢裕房間的監控,發現攝像機角度已經被調整過了,再也拍不到他們看到陰影的區域了。」

  白玉堂覺得這就有些欲蓋彌彰了,之前看來的確是拍到了什麼。

  周平繼續說,「劉達想來想去都想不通,最後他趁休息天去找了他的原同事,可結果那人就像人間蒸發了,從員工宿舍搬走也沒交代去哪兒。老家電話沒人接聽,地址也說是不對的,原本大家都是有聯繫方式的,可那人的全部聯繫方式都不存在了。」

  「唉。」

  周平嘆了口氣,「你們也知道的,當記者這一行,就是比較好奇一點的,尤其是我,性格就是這樣。這件事情成功地勾起我的調查欲。稍微查了一下,我發現錢裕曾經吃過官司,因為精神病才沒有坐牢,而是被要求入院治療。最早確診錢裕有精神疾病的就是馬克凡,而且他還治療了一段時間他的妄想症,可結果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還變本加厲,出現了傷人的事件。而馬克凡雖然是開私人診所的吧,但那家精神病醫院聘請了他做顧問,還經常會去參加一些研究項目。另外,馬克凡送進去過大概四個有同樣疾病的患者,情況都跟錢裕非常相似。」

  這一點也讓展昭和白玉堂有些震驚,之前調查了很多關於馬克凡的背景,但官方沒有任何記錄他跟那間精神病醫院有僱傭關係,這表示醫院方面隱瞞了這一點。

  白玉堂皺眉,看展昭——馬克凡的那個助理金護士,也沒提起過這件事。

  展昭也點頭——會不會她也不知道?

  白玉堂覺得不太可能。

  「我也是正好這段時間沒什麼事,就盯了馬克凡一陣子,四季酒店的那個房間看診所特別清楚,所以我就住在那裡蹲點了。」周平壞壞一笑,「大概是因為我經驗比較豐富,不久就發現了馬克凡和王美雲還有來往,他倆總是約在附近的咖啡館見面,同時,王美雲還跟錢富在四季酒店鬼混,而這個錢富還是錢裕的親哥哥……你們說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情麼?」

  「你還發現了什麼?」白玉堂覺得周平既然盯梢了馬克凡那麼久,也許會發現什麼有用的信息。

  「馬克凡倒是沒發現什麼,他好像一直在幫王美雲打掩護。」周平一攤手,「酒店裡他大概就來過一次,結果那小子還挺倒霉的,在那個上坡被車子撞了,摔得還挺慘。」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一起看著他,「被撞了?什麼時候?」

  周平摸著下巴,「就前天下午……接近傍晚四五點鐘的時候吧,我看到他來了四季酒店,但沒一會兒就出去了,下那個坡的時候,後面有個騎自行車送餐的小哥沒剎住車,撞了他一下。那小哥簡直了……我看他送餐,在那個坡上不知道已經撞過多少人了。」

  「你有看到藥瓶麼?」展昭和白玉堂異口同聲地問。

  「呃……」周平想了想,「哦……馬克凡好像的確是掉了什麼東西,那小哥幫忙撿起來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你能認出那小哥長什麼樣麼?」

  周平狐疑地看著突然激動的兩人,點頭,「……大概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