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曝光

  展昭和白玉堂滿懷期待地來到了王美雲的住所,想要看一看那幅可以改變一個人的畫作。

  可結果卻發現王美雲所擁有的全部「花藤J」的畫作都已經被調包了。

  同時,王美雲家地板上還藏著一個連她親近的人都不知道的保險箱,裡面的東西也是不翼而飛。

  這讓展昭和白玉堂失望的同時,也意識到,這似乎並不是一起簡單的兇殺案。

  王美雲所居住的小區安保相當的嚴格,想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來再出去本來就有一定難度。

  再加上房間裡的三幅畫並不是被偷走了,而是被調包,換了三幅假的掛在原來的位置。

  從畫面內容上說,也是看不出真假,只能從主觀上說「感覺」不對而已。

  王美雲出事到現在也就半天時間,她媽媽前天才剛來她家幫她打掃過衛生,表示當時這些畫還是原來的樣子。

  也就是說一兩天之內,甚至可能只是短短一到兩個小時之內,這些畫就被調走了。

  要做到這一點,起碼得有人力和物力吧!這可不是一兩個人能搞定的事情。

  白玉堂本來想讓蔣平幫忙查一查小區的監控,可還沒打出去電話,蔣平的電話就進來了。

  接通電話劈頭蓋臉就是讓開電視,說是出事了。

  展昭拿起桌上的遙控,打開電視……

  本地新聞正在緊急直播一次突發事件。

  S市區一座立交橋上,有個男人準備跳橋。

  橋下是市區最繁忙的路段,車流量密集。

  橋上橋下的路都被封了,而且四周圍還聚集了很多媒體,街上亂作一團。

  展昭和白玉堂仔細看了一下坐在立交橋外狹窄邊沿上的男人——眼熟!

  「這不是錢富麼?」展昭驚訝地看著那個差不多是坐在半空中的男人,正是今早剛剛跟王美雲爆出了出軌緋聞的富商錢富。

  「他不是回家了麼?」白玉堂有些搞不懂這是個什麼走向,就問蔣平。

  蔣平把事情的大致情況跟白玉堂說了一遍。

  剛才錢富被帶到警局錄了一份口供之後,就被准許回家了。

  錢富是自己從酒店開車來的警局,回去的時候車子剛出車庫就被門口的記者們給盯上了,就開始跟車。

  結果錢富的車子開上高架之後,突然一歪,直接撞到了防護欄上。

  而他自己則是開車門下來,衝上橋邊的欄杆,跳到了橋外。

  記者們都停車下來拍,當然也同時有人報了警。

  立交橋下是市內的主要路段,車流量大,交警也怕他突然跳下來,萬一造成下方車禍怎麼辦?只好把這個路段暫時封了。

  眼看著馬上就要下班晚高峰了,這路一封待會兒鐵定得堵。

  警方這邊只好出動談判專家去勸他下來,消防隊的也來了,正在橋下充氣墊。

  媒體今天狂歡了一天了,眼看要下班了,非但沒全劇終反而來了段更勁爆的。

  展昭和白玉堂都覺得莫名其妙,錢富剛才在賓館的時候也沒這麼激動啊,怎麼突然開始發瘋了?

  「他受什麼刺激了?」展昭問蔣平。

  蔣平說不清楚,談判專家剛剛到,還不敢靠近,怕刺激他,要等消防隊的氣墊充好。

  同時,展昭的手機響了。

  看著來電顯示的「包局」兩個字,展昭猶豫要不要接。

  白玉堂伸手過去按了接聽鍵,電話里立刻傳來包拯的吼聲,「你們在搞什麼鬼啊!」

  都沒開免提,這聲音已經響的連王媽媽和李琳琳都被嚇到了,

  展昭還挺委屈,「他自己想不開關我們什麼事啊……」

  「人是你們抓的也是你們放的!」包局可不管這些,「你們給我把他弄下來!立刻馬上現在就去!」

  包局吼完就掛了電話。

  展昭和白玉堂無奈,只好先趕去立交橋的位置救人。

  白玉堂開車往事發的地方趕,展昭開手機看直播,各種自媒體各種不同角度直播事發地點的情況,還有主播站在橋下解說。

  展昭直搖頭,「這幫人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此時,消防氣墊已經準備好了,但問題是橋下是雙向四車道的寬路,錢富坐著的那條邊沿也很長,他可以走到沒有氣墊的地方。

  這次來的談判專家是警局談判組的組長,孔蕾,一位一頭灰發,很有氣質的阿姨。她看了下現場的情況也有些為難,是在橋上跟他談呢,還是在橋下談?

  在橋下可以看到他,但是就得拿著喇叭喊。

  在橋上不用拿喇叭,但無法看到他的表情,這就不太好聊了……

  事實上,孔蕾今天也吃了一天的瓜,知道錢富現在的處境,但媒體早就起底過他的背景了。這位出軌是慣犯了,王美雲可不是他第一位小三。錢富算是出了名的渣男,按理來說臉皮應該很厚才對啊,為什麼這次反應這麼大?

  為了保險起見,孔蕾先給展昭打了個電話。

  展昭一看手機來電顯示,鬆了口氣,跟白玉堂說,「現場是孔姨」

  白玉堂也點了點頭,孔蕾「□□湖」了,應該能處理的比較好。

  電話接通。

  孔蕾就問,「小展啊,這個人留著你來談還是我現在談啊?」

  「孔姨,他情緒怎麼樣?」

  展昭邊跟孔蕾通話,邊拿了白玉堂的手機繼續看視頻直播。從直播畫面看,錢富的表情並不激動。

  孔蕾觀察了一下錢富的表情和他的行為,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看表情過於淡定,但行為卻很不淡定。」

  這時,直播畫面里傳來了驚呼聲,就見錢富站了起來,沿著那條狹長的石邊,往前走,走到了旁邊的車道,沒有充氣墊的位置。

  一群消防員趕緊拖氣墊,但錢富沒有坐下來,而是以一種不緊不慢的速度,走過來……走過去……

  展昭皺眉,他發現錢富似乎是在觀察下面的媒體。

  「小展啊。」孔蕾的聲音再一次傳來,「他看起來好像有溝通的欲望。」

  「橋上有消防員麼?」展昭問。

  孔蕾說有,上下兩邊都有。

  展昭就說讓橋上的消防員遞個揚聲器給錢富,看他接不接。

  很快,橋上一個消防員在離開錢富不遠的地方,遞了一個揚聲器。

  錢富走了過去,接過了揚聲器。

  他回過頭,就見離開他不遠的位置也出現了一個消防員。

  橋下的氣墊再一次移動,兩個消防員有經驗地縮小了錢富的移動距離,將他控制在有氣墊的位置上。

  孔蕾也拿了個揚聲器,可還沒等她開始跟錢富溝通,錢富就舉起揚聲器就對下面的媒體喊,「你們不要上當!」

  這一開口,倒是把在場的人都說懵了——上當?

  「那個人根本不是王美雲!」錢富繼續喊話,「王美雲已經被他們殺了!這個王美雲是個變形人!

  孔蕾拿著手機繼續問展昭,「小展呀,他說變形人還是變性人呀?」

  展昭扶額——這位姐姐也是個神人,這都什麼情況了還有心情八卦一下……

  此時,白玉堂的車子已經開到事發地點附近了。

  車子停下,展昭下車,就聽到錢富繼續對著橋下喊話,「這個王美雲是蜥蜴人變的!她是怪物!我是因為發現了她的秘密,她才要殺我滅口的!她怕我揭露他們背後的組織!他們是外星人!外星人!」

  白玉堂停下車,伸手按著眉心就不想下車。

  展昭聽到了這番話,倒是覺得有些意思,快步往孔蕾那邊跑了過去。

  SCI辦公室里,正端著奶茶看直播的眾人,聽到錢富這幾句話,被嗆住了好幾個。

  辦公室門口,白錦堂正好走進來。

  白大哥走到公孫身邊,抬起頭看電視裡的直播畫面,還問電視為什麼這麼模糊?現在不都是4K8K麼

  蔣平說是網絡直播投屏的,現場好多直播的博主.

  公孫問白錦堂認不認識錢富.

  白錦堂點了點頭,「錢富有名的花花公子,小三小四一大堆,但這人並不蠢。」

  眾人都覺得白大哥似乎話裡有話

  白錦堂指了指電視上的畫面,「這舉動又奇怪又丟臉,被抓出軌會被視為渣男,這個情況,會被認為是神經病吧?」

  眾人都點頭,所以錢富現階段是一個很渣的神經病的形象。

  蔣平在刷網上的評論,本來,今天王美雲的名字才是頭條,錢富就是個素人,很多媒體都沒寫他的名字,就用「某富商」或者「錢某」來指代。可現在「錢富」的名字已經上了頭條了。

  「哎呀,這個是社死的畫風啊。」蔣平不禁有些同情這位仁兄,「全網都在嘲笑他妄想症啊,蜥蜴人什麼的陰謀論也就是個梗而已,竟然真的相信?!」

  ……

  白玉堂最終還是下了車,錢富一直拿著高音喇叭在橋上高喊王美雲是蜥蜴人變的,真正的王美雲被某個組織綁架了或者已經死了,那個組織要殺他之類的……

  白隊長尷尬症都快犯了。

  消防隊的隊長拿著對講機問孔蕾,要繼續談麼?還是把他踢下去,下邊氣墊和上邊的消防員都已經準備好了。

  孔蕾看了看展昭。

  展昭對消防隊長說,「不用,等他喊完了,過去拉他一把就行了,他會很配合的。」

  果然,又喊了一會兒,錢富長出了一口氣,抬頭伸手,將揚聲器遞給了一個消防員。

  隨後,兩個消防員伸手,將他拉了上來。

  警方的人也過去將他帶走了,下邊的記者們立刻都散了,大家今晚都要加班了。

  而橋下的談判組更是莫名其妙,搞了半天,錢富究竟是什麼目的?

  孔蕾問展昭,「他是故意裝瘋的麼?」

  展昭點了點頭,拿出手機繼續刷網頁。

  果然,錢富喊話的那一段視頻,被剪輯成了短視頻瘋傳,還被做成了表情包,網友們開始各種調侃他……

  一場鬧劇出乎意料地在晚高峰來臨之前平息了,交警們立刻疏通了道路,引導車流通過。

  白玉堂和展昭也回到了車上。

  白玉堂有些不解,問展昭,「錢富是故意這麼做的?」

  展昭點頭,「前不久,美國那邊出了一件很轟動的『末日邪&教』的案子,有個女人相信末日邪&教,結果她不止害死了她的一兒一女,她的哥哥、前夫以及身邊幾個熟人,也都相繼死於非命。」

  白玉堂問,「所以呢?和這個案子什麼關係?」

  「不是說這個事件跟這個案子有關係,而是讓我明白了錢富這麼做的目的。」展昭道,「那個女人有一個關係很好的閨蜜,在事情發生之後,她不斷接受採訪,哪怕被人辱罵說她是惡魔的朋友,利用血案博關注,她也不在意,她只想儘量多地把自己暴露在公眾面前。」

  白玉堂聽完之後,想了想,明白了展昭的意思,「她作為那個女人的朋友,覺得自己有生命危險,而曝光在公眾面前能夠更好地保護自己。變得出名雖然會被罵,但是也更安全,因為關注度那麼高,那個邪&教想殺她之前就得考慮考慮?」

  展昭微微一笑,「而且錢富說的其實也不無道理啊。」

  白玉堂哭笑不得,「哪一點有道理?」

  「我們不是也覺得王美雲要殺他的理由站不住腳麼?」展昭逗白玉堂,「但如果是因為他發現了她是外星人變的這個秘密,那外星人要殺他滅口就變得合情合理了呀!」

  白玉堂笑了笑,「你跟我這麼說也就算了,回去跟包局也準備這麼說?」

  展昭「哼」了一聲,「我才不怕……」

  話沒說完,電話突然響了。

  展昭握著手機的手本能一哆嗦,「包局是不是在車子裡安了監控?!」

  只是拿起手機,來電顯示的卻是——趙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