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在電腦視頻里的男人,自稱為藥劑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公孫作為一個醫生,以專業的角度來判斷,這個人的身體狀況看起來非常糟糕,很可能已經病重……當然了,一切都是通過視頻畫面來判斷的,也有可能只是化妝的效果。
藥劑師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靠坐在身後的一張辦公桌上,慢悠悠地說。
「昨天下午15點40分,組織的最後一個元老已經死亡。」藥劑師輕輕晃了晃手裡的一份文件,「我作為中層幹部的唯一倖存者,繼承了king的全部遺產,以及這個組織的時機控制權。」
藥劑師說著,似乎覺得有點好笑,情緒的變化導致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他咳了一陣之後,從褲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嘴角帶著鮮血。
「六代都有嚴重的基因缺陷。」展昭看過之前趙爵給他的研究資料,對組織主要的幾代試驗品有一個大致的了解。
「正如你們所見,我也出現了過衰老的症狀。」藥劑師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但這都不是重點……這個世界,很多舊的傳統已經被顛覆了,新生的力量發展壯大,原本主流的被擠到了邊緣,而原本邊緣的開始逐漸擠占主流的陣地。這種短時間內的競爭,就好像長期的進化演變一樣,崛起的不可阻擋,衰落的無法拯救。」
SCI眾人聽著這人不緊不慢的敘述,倒是也沒什麼可反駁的,此人所言非虛,這個世界的確是在飛速變化。
「組織最初創立的目的,是因為野心,和一些偶得的人才。」藥劑師繼續說,「然而這一路研究下來,並不順利,走了很多彎路。」
說著,他示意了一下自己身後,又伸手拿起桌上的攝像頭,對著四周圍轉了一圈。
透過電腦屏幕,眾人發現他正身處於一個類似圖書館一樣巨大的陳列廳里,四周圍大量的書櫃陳列櫃,牆上各種照片掛畫,還有成批的資料和成排的標本以及試驗器皿,工作檯等。
展昭粗略地掃了一眼,就發現了許多熟悉的元素,好些是他們之前調查的案件中遇到過的。
「這就是組織的全部研究成果,當然了,那些太沒用的,都已經銷毀了,無論是資料還是試驗品。」藥劑師繼續說,「實驗發展到最後,培養出來的頂級作品,也不過是G那樣的冒牌貨。」
趙爵小聲跟展昭說,「G依仗的一些致幻類藥物,應該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蔣平也通過臉部識別,查明了這位「藥劑師」的真實身份,將平板遞給展昭和白玉堂。
資料顯示,這位「藥劑師」本名叫索西塔,是南美裔的一位化學家,官方標註他已經失蹤多難了。
「咳咳。」
藥劑師展示完了自己所在的「藏品室」之後,將攝像頭又放回去,繼續剛才的談話,「如你們所見,就跟G一樣,都是一堆廢品,然而……必然失敗的路上,往往伴隨著偶然發生的成功。組織實驗的衍生品,你們應該已經碰到過,你們親手抓住的就有不少。特別最近,我給你們比較全面地展示了一下目擊者、遺傳者和錯位者……」
聽到這裡,眾人都忍不住皺眉——展示?意思是這一系列的案件都是他安排的?
「他們都是一些實驗的旁支,偶然誕生出來的東西。」藥劑師一攤手,「乍一看他們跟普通人沒有區別,但從本質上說,他們跟普通人可有大不同。」
說完,藥劑師回頭,從桌上拿起了一疊文件夾,給眾人展示了一下,「組織留下來的不良資產,我都轉交給你們消滅了,還有一些存留下來的優良資產,都在我的手裡。」
眾人忍不住皺眉——什麼意思?
「目擊者、遺傳者和錯位者,是通過研究皮囊而製造出來的。」藥劑師放下資料,走到桌子後邊,拉下來一道捲簾的投影屏幕,走過去打開投影儀。
屏幕上,投影了大量的照片和數據。
藥劑師就像個老師一樣,抽出一根教鞭,給眾人逐一講解圖片。
「這個項目是G發起的,當年他跟一支探險隊進入叢林,發現了大量當地土著文化里關於『皮囊』的傳說。結合叢林裡的草藥類制幻藥物,和現代催眠圖案,再搜集了一系列生物學相關的項目,依靠包括周安明和錢宇民在內的一批科學怪物,創造出來的一個項目。然而在實驗初期,周安明和錢宇民就基本脫離了G的掌控,或者說,G因為其他項目,把這個項目給遺忘了。直到不久之前G發現被遺忘的項目竟然出現了新的成果,可能會成為組織的救命稻草,所以失心瘋去找遺傳者,結果暴露了自己,最終被抓。當然了,這也是不可避免的,畢竟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投機取巧都是沒有意義的。」
說完,藥劑師稍微休息了一下,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但是……你們也抓到狩獵家族和那個數學家了吧?」藥劑師微笑,「加上之前你們處理案子時,也發現過一些不太好對付的人,比如說艾米莉亞、幽靈等等。」
藥劑師的敘述,引起了眾人的一些回憶,的確有大量的危險人物,都跟這些實驗有關,那些人就像□□一樣,隨時可能爆炸,並且危害極大。
「數學家只是遺傳者里的一個,但G也自知根本無法捕獲他,所以愚蠢地妄圖去利用你們。」藥劑師又將剛才那一疊文件拿起來,給眾人看了看,「像數學家、艾米莉亞、周安明……這些恐怖的存在,還有不少。這些都是組織失敗路上,偶然的成功個例……當然了,非要說成功倒是也不一定,只能說,這些是頂替了舊時代的怪物,爬到頂點的,新的怪物。」
眾人都忍不住皺眉——新的怪物……
「這些人,有一部還在組織的掌控之內,有一部分已經逃脫了,還有一些自立門戶野心勃勃……當然了,隨著組織的毀滅,他們最終都將獲得『自由』」。藥劑師伸手,抓了抓自己那頭亂糟糟的捲髮,「這些怪物混跡在人群里,有的躲在陰暗的角落,有的則堂而皇之地站在聚光燈下,但他們都擁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極不穩定,高度危險,並且擁有高於普通人的特質,可能是體力上的,也可能是心智上的。」
「這些資料里,有對他們基本情況的記錄,就算是隻言片語的描述,一些零散的圖片,也是你們了解他們,抓獲他們的唯一途徑。」藥劑師說著,又咳嗽了起來。
就見他伸手到屏幕外,拿來了一個藥瓶。
打開瓶子,倒出來幾顆藥丸服下。
展昭和白玉堂都盯著他剛才伸出屏幕的那隻手的高度,推斷——可能在鏡頭外還有一個人,那個藥瓶是某個人遞給他的。
「言歸正傳。」藥劑師伸手,又拿過了一樣東西,邊說,「我給你們錄這段視頻的目的是什麼呢?」
說著,他將手裡的東西放到鏡頭前。
就見那是一個計時器,計時器上的時間是13天23小時59分60秒。
「之前那個工廠。」藥劑師提示,「我知道是你們設置的陷阱,但我還是僱人炸了它,目的就是讓你們看一下,我是有毀滅這樣一個大型建築的能力的。」
「這個計時器。」藥劑師指了指那顆計時器,「是我設置的爆炸定時裝置。根據症狀,我推測自己的壽命最多還剩下兩周左右,在兩周內,我就會死亡……而作為我這平平無奇一生最後的謝幕,我準備給你們出一道難題,這也屬於是我給你們的挑戰吧。就當是人造的試驗品,跟天生的強者之間的一次較量。」
「遊戲的規則很簡單,兩周之內,無論你們用什麼方法,只要你們能找到我,就能關閉引爆器,拿走這座實驗樓里全部的資料。」邊說,藥劑師邊晃那幾份文件,「特別是這些新怪物的檔案,你們可以根據檔案,抓住這些怪物,會不會拯救世界不好說,但起碼可以拯救一些生命吧。」
「相反,如果兩周之內,你們沒能找到我,那麼這座大樓,連同樓里的全部組織遺產,以及這些檔案就會被全部炸毀。」藥劑師微笑,「當然,這對你們來說並沒有多大的損失,反正就算沒有試驗品,這個世界上也有數之不盡的怪物……窮盡你們一生,應該也是抓不完的。但這一次比試,就算是我贏了,這些怪物,也都徹底自由了。」
眾人看了一眼視屏的進度條,發現馬上就要拉滿了。
「當然了,提示還是要給你們一些的。」藥劑師病懨懨的臉上,終於是出現了一絲笑容。
「我所在的位置,全部的線索,就在馬克·凡醫生的命案里。」藥劑師伸出兩根手指,他的手指乾枯瘦長,指尖有被化學品灼燒的痕跡,食指還有一點彎曲。
「首先,馬克·凡醫生不是自殺的,他是被謀殺的。」藥劑師收回一根手指,「其次,殺他的人當然不是我,也跟之前遺傳者錯位者這些無關,這是一樁精心策劃的謀殺案,只要你們在兩周內抓到殺人兇手,就能獲得提示線索,從而找到我。以上就是我的全部遺言,希望兩周之內,我們會見面。」
藥劑師說完,伸手按下了計時器,畫面也播放完了。
電腦屏幕上的播放畫面自動關閉,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色的倒計時屏。
「嘟」一聲後,倒計時開始,13天23小時59分60秒這一串數字,開始一秒一秒地往下減。
SCI全員都看向展昭和白玉堂。
展白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後,也都回頭看趙爵和白燁。
趙爵一臉的掃興,「哼」了一聲就下樓了。
白燁也無奈地對眾人攤了攤手,跟著趙爵下樓,出了別墅。
到了別墅門口,正趕上包拯帶著展啟天和白允文趕到,三人就見趙爵黑著臉出門,大步往車的方向走,上車關門一氣呵成,帶著一股怨氣。
包局和展白兩家爸爸都一頭霧水,問白燁怎麼回事。
白燁大致交代了一下,就追上趙爵,開車走了。
包拯走到別墅門口,正好白玉堂他們下來。
白玉堂跟艾虎他們做了交接,讓警隊的其他警員都先回去了,他們要接手調查馬克·凡醫生的命案。
白玉堂讓馬漢趙虎帶自家老爸和展昭老爸到地下室去看一看,但因為這樁命案事關重大,所以別墅里的一切東西都不能碰觸和移動。
包拯則是走進兇案現場的醫生辦公室,找展昭。
展昭問他,「趙爵和白燁去哪兒了?」
包拯想了想,「上墳去了吧,總得有個交代。」
展昭眼睛睜得賊亮,「上墳?給誰……」
包拯瞪了他一眼,「你兩周內能破案就把過去那點八卦都告訴你,破不了案你們就全給我去掃廁所!」
說完,包拯就跑了,正碰上搖著頭從地下室出來的展白兩家爸爸,三人一起走了,就留下SCI眾人在別墅里,準備破解這樁看起來十分「普通」的,命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