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從數據之中看出了問題,見眾人似乎無法理解,就簡單解釋了一下。
「人的情緒是會因為外部刺激而改變的,遇到好事會高興遇到壞事會難過,這個是人之常情。而且人的感情變化也並不是那麼有規律性的,今天心情好些明天性情不好些,不同的時期不同的心情下,施加同樣的刺激,得到的反饋很可能是完全不同的。但這幾位的情緒就像是電腦控制的一樣……」
眾人一如既往聽懂了展昭的話但搞不懂意思,就問他,「說明什麼?」
「說明沒有情緒,沒有感情……一切反應都是通過大腦控制,理性判斷之後做出的」
都是反社會型人格麼?」眾人聽著像是連環殺手的標配。
展昭卻搖了搖頭,「倒也不能這麼說,缺乏正常情感的人也不全都變成了連環殺手,要看怎樣的成長環境來引導。」
「這批孩子現在的年紀怎麼樣?」展昭問趙爵。
「七代的試驗進行的比較早,當中間斷過,中期和後期的跨度長達十五年,中期那一個可能差不多四十歲,後期都是二十多。」趙爵歸納了一下。
「那個蒲公英博士自己看起來也就四十來歲啊。」趙虎看著資料里關於丁英博士的資料。
「他只負責後期那幾個實驗項目,這個實驗的開創者並不是他。」趙爵說。
展昭和白玉堂都有些不解地看趙爵——為什麼你這個時候找這些人,而且正巧又發生了命案?
趙爵指了指丁英的照片,「前不久他聯繫我了。」
眾人一驚。
展昭和白玉堂都無奈地看著他——這個你咋不早說。
「丁英跟我說,他當時進行實驗的時候,只是奔著創造完美人類的目標去的。」趙爵說。
展昭和白玉堂都看一旁,心說——侏羅紀公園人家也不是奔著滿街跑恐龍的目標去的呀。
「丁英因為自身有身體缺陷,從小身體很弱,再加上矮和說話不利索,經常受欺負,所以他才希望可以通過改良基因的方法,來培養更優秀的人類。」趙爵見展昭和白玉堂似乎不怎麼贊成,就一擺手,「總之就是人菜癮大,等胚胎培養好了,實驗成功了,又發現根本不在自己控制範圍之內。後來組織毀滅之後所有資金斷供,實驗做不下去,參與實驗的人也死走逃亡了,很多試驗品都被放入了社會。丁英一直都在監視自己的幾個試驗品,前陣子他打電話給我,說可能有個七代實驗體失控了,極度危險。」
「他有說那人的資料麼?」展昭問。
趙爵一攤手,「我問他他也不肯說,那我問他打電話給我幹嘛,他說等他找到人,希望我給那人做個精神評估。」
展昭皺眉,「那之後呢?」
趙爵指著照片,「就沒聯繫我了啊……看樣子是在坑裡了。」
展昭他們都有些著急,問趙爵有沒有什麼其他線索。
趙爵說丁英那邊應該有資料,他這些年是全程在監視這幾個人。
白玉堂問他丁英住在哪兒,或者有沒有工作室實驗室地址。
趙爵一臉無辜,「我也是他打電話來才知道他還活著的,而且七代本來就是很穩定的,誰知道原來後勁那麼大的……」
白玉堂讓蔣平查一下丁英的住址。
結果蔣平一查,發現根本沒這個人,可能生活中使用的是假名字。
趙爵還在一旁吐槽說米婭早就查過了。
結果展昭和白玉堂都很嫌棄地看著他——你早說呀!你故意的是不是啊?
趙爵有點不滿地看白燁——好心好意來幫他忙破案,死小孩態度那麼差。
白燁看了看包拯。
「咳咳。」包局咳嗽了一聲,說,「關於組織舊檔案,你們雙方合作調查……辦案地點在SCI也行,去趙爵那邊也行,總之……儘快破案!」
說完,包局也不想在這兒湊熱鬧了,看了看表,他還約了蔣楠吃完飯呢。
出門前,包拯還回頭指了指正相互瞪眼的展昭和趙爵,「不准吵架!不准搞破壞!」
趙爵不爽——好你個包小黑,竟然敢命令我!
但包拯可沒理他,進電梯走了。
白玉堂在展昭和趙爵當間兒擺了擺手,表示——都別吵了,先查案吧。
白玉堂問趙爵,「你接到丁英的電話之後,才找的陳鋒?」
趙爵將資料夾打開,拿出一些文件來,「這個實驗的特別之處就在於,所有實驗品都是放到普通世界來生活的,實驗研究是悄悄進行的。」
展昭一愣,看著趙爵,「就跟……楚門的世界一樣?」
趙爵點頭,「丁英僱傭的實驗人員跟孩子形成社會關係,每個小孩都覺得自己跟普通小孩一樣,並不知道自己是被全天候監視的試驗品,父母都是假的。」
展昭皺眉,「那實驗突然中止之後呢?」
趙爵嘴裡「嘖」了一聲,「實驗人員退出或者逃走,最後全部偽裝成了事故喪命。」
眾人都張著嘴,愣了良久,一起問,「所以那些試驗品小孩都經歷了突然失去雙親,最終變成了孤兒?」
趙爵見眾人都非常不滿地看著他,趕緊擺手,「又不是我搞的實驗……還有啊,實驗結束也就是幾年前的事情,這些孩子應該都已經長大成人了。」
白玉堂搖搖頭,那也很慘……組織真是不干人事兒。
「所以這個兇手的出現,跟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有關係麼?」展昭問。
趙爵聳聳肩——沒準。
白玉堂皺眉,「你讓陳鋒找的那幅畫怎麼回事?」
「也不是全無線索的。」趙爵繼續拿出文件來,「這些小孩子因為是被當成正常孩子來養育的,所以他們肯定也是有社會關係的。我在資料里找到了一個關於繪畫比賽的簡介,讓米婭查了一下,這個繪畫比賽只舉辦過一次,當時有幾幅獲獎作品,其中一幅就是這幅,名字叫『巫師』。我看到這幅畫就意識到,肯定是七代試驗品中的一個畫了這幅畫,而這個孩子從小就顯示出了可怕的一面。」
眾人都覺得很對啊,小小年紀能畫成這樣的確很不得了。
趙爵無力地看著眾人,「我覺得可怕不是因為他有多天才,這幾個孩子本身各方面天賦就很高,展現出過人的才藝是非常正常的。我覺得可怕的是這個小孩他本性邪惡,卻知道如何掩蓋邪惡,但是又忍不住顯現出來挑釁一下這個世界……」
展昭點了點頭,似乎是贊成趙爵的說法。
「我讓米婭仔細查了一下,米婭也沒查到任何線索,但兇手顯示出了對『巫師』的痴迷,所以我就找神棍幫我查一下。」
趙爵把手裡的資料合上,他查到的就這麼點,事件的進展遠超他想像。
展昭拿出了三張屍體照放到桌上,「那就只能從受害者查起了。」
「以前並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案子吧。」白玉堂拿起那張疑似兇手小時候畫的畫,「這麼多年之後,選擇了這種殺人方式,又是這麼兩個受害者……為什麼呢?」
展昭也覺得這件事情很蹊蹺,就問趙爵,「丁英跟你說是試驗品突然失控了麼?」
趙爵點頭。
「兇手會在屍體手裡放蒲公英,會不會是實驗的事情被他發現了?」展昭問,「畢竟實驗結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他之前也沒殺人啊……突然失控,會不會是因為受了刺激?」
「鐵定是有誘因的,他從小就有這方面傾向,也不確定是不是等到現在才作案,也許這些年一直沒停過,只是級別不一樣,近段時間突然升級了。丁英不肯告訴我細節,也不肯讓我去找他們,而是說找到人之後帶到我這裡來……總感覺他對試驗品有一種感情投入。我覺得他對實驗體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情,就像是對自己的孩子一樣,聯想到他是為什麼才開始這個實驗的……以及,他使用的是誰的胚胎……」
「不是吧?!」展昭覺得有點毀三觀,「他該不會……用的自己的……」
趙爵挑挑眉。
眾人都皺眉——覺得細思極恐。
「如果真是這樣,自己孩子卻把他埋進了坑裡。」白玉堂指了指丁英屍體的照片,「這照片帶著一種明顯的羞辱性。」
「的確感覺和另外兩具屍體完全不同。」白燁也很同意白玉堂的看法。
「另外兩具屍體上還有他倆各自出軌伴侶的指紋,這個操作也很奇怪。」展昭對指紋的事情還是有點在意。
「那也不太對啊。」虎子覺得這倆死的挺冤枉,「兩個死者是被出軌的一方啊,他們都屬於這段關係的受害者,為什麼死的是他倆,還要將屍體處理成這樣?」
眾人也都搖頭。
展昭看看趙爵。
趙爵一攤手——不知道啊!都說了沒線索了!
這時,刑警那邊來了電話,說失蹤的方東順和梅雯沒找到,但找到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白玉堂和展昭都問是什麼。
警員們說,他們在方東順家別墅的後院,牆上找到了一幅很詭異的畫。
「畫?」
展昭讓他們拍張照片發過來。
不一會兒,照片傳了過來。
展昭拿著手機對著投影屏的方向一甩……一張照片就出現在了投影屏上。
「喔!」趙爵覺得這個有趣,就讓蔣平給他也弄一個。
眾人都看投影屏上的畫。
那是一幅粉筆畫,畫風十分的稚嫩。畫的內容也很簡單,是一個孩子拉著一男一女,都是簡筆畫。但那一男一女的臉上,卻用圖釘釘著兩張照片,一張是方東順的,還有一張是梅雯的。
而且……這兩張照片是用拍立得拍的,照片上的方東順和梅雯,跟展昭白玉堂拿到的資料照片不太一樣,這兩人表情呆滯臉色慘白。
公孫忍不住皺眉,「這是屍體照!」
展昭和白玉堂也皺眉。
白玉堂問,「那個孩子呢?」
刑警說沒找到。
展昭指著那幅牆繪中,站在兩個大人中間的那個小孩子的畫像讓白玉堂看,就見在孩子的臉部,畫了一個問號。
展昭對著手機說,「那孩子很可能還在別墅里,你們仔細找找!他應該還活著!」
說完,展昭和白玉堂帶著人一起趕去別墅了。